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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维东听到张志阳这样问,不禁笑起来,他对张志阳说:“看来,你心肠太好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她是不是怨恨你。那我就告诉你吧。她进去以后,反而是乐观了很多,说她以前的那些想法太偏激了,现在她只想好好接受改造,早点出来见到她儿子。而我也向她保证,以后她出来,一定会给她找份工作,并且让她跟孩子一起生活。而她当时也确实跟我提起你,她对我说,你当时做得很对,她很感激你这个同学,叫你不要为这个事而内疚。”
张志阳听完关维东的说话后,心里就像落下千斤大石般。
跟关维东又谈了一会后,终于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他们俩依依惜别,张志阳又踏上行程,他接下来要岳父黄文波,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一点钟,而此时他已经身在陆林市,市人大常委会的办公地点跟市委市政府虽然不同,但也相隔不远,开车没一会就到。当他来到陆林市人大,发觉时间刚好是一点过了十分,而这个时候,估计黄文波已经吃完饭,正在午休。
当黄文波接到张志阳的电话,知道他来了陆林市后,感到很惊讶,立刻有点不高兴,对张志阳说:“志阳,你怎么来了也不吱一声?你不会说,你这次是来看关书记,然后顺道来看一下我的吧?你究竟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岳父了?”
张志阳立刻回答说:“爸,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这次我来陆林市,就是想同时看望你们俩,刚才我已经跟关书记吃过饭了,而你平时总是跟这个那个吃饭的,所以我就不打算找你出来了。我买了一些阿胶和补品之类的,还有水果篮,现在你方便吗?我给你送去。”
黄文波回答说:“现在我还在外面啊,跟一些老同志吃完饭,在喝茶,你要不也过来吧,我好介绍你给他们认识。好,他们要求我一定要让你过来,所以你可别推辞了,现在就开车到民天苑吧,这个可以在导航里面搜到的,离人大办公室没多长距离,如果你到了,就打个电话给我。”
张志阳无奈之下,只好按照黄文波的说话,在汽车导航里搜索,不一会就到了民天苑,当他进入里面以后,发现环境清幽的茶室里,竟然坐着两个白发老人,可以看出,这两位老人气宇轩昂,举止不凡,面上含着和善的笑容,都是退休的老干部,并且估计职衔还一点也不低。
果然,黄文波已经走上前去,对他说:“志阳,我跟你介绍,这位是原来的省政协副主席吴国林,虽然已经退休了,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而这位,是陆林市市委党校原校长,杨忠同志,也是退休老干部,我呢,当上这里的人大副主任以后,比以前清闲多了,就跟这两位老同志到外面钓鱼下棋...”
说到这里,黄文波跟两位老干部笑了起来。
张志阳礼貌地走上前去,跟这两位老干部逐一握手。他知道,黄文波在人际交往方面确实有着很强的能力,过去他就经常跑到陆林市,跟这里的干部混熟,并且黄文波总是很喜欢结交一些老干部,或许是因为这些老干部一来没什么架子,二来有着广泛的人脉关系,可以让他结识更多的重要人物,而这些人物,往往在关键时刻可能就起到作用。
当吴国林和杨忠这两位老同志看见张志阳后,不禁在黄文波跟前赞不绝口,他们都觉得张志阳谈吐不俗,有礼有素养。吴国林对黄文波说:“你女婿果然是年轻有为啊,气势不凡啊。将来必成大器。”
这个时候,黄文波立刻自谦地说:“哎,这哪里啊,吴主席太抬举了,我觉得志阳他虽然学识是有的,能力也是有的,但历练还是不足,对官场的认识还是不够啊,所以就得让你们两位老前辈多加指点才行。”
四个人就在这样和洽的气氛中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不觉已经差不多一点三十五分,而黄文波还得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回到人大常委会办公室,两位老干部也深知黄文波有工作在身,于是提出散席,不影响黄文波的工作。
黄文波看了看表,心想还有半个小时,他也不急着回人大,只是把张志阳带到这餐馆外面的小园,在这里踱步,算是消除一下刚才进餐的饭气,两个人一起并肩走着,却竟然彼此都不打算主动开口说话。张志阳深知,现在黄文波脸上挂着的乐观笑容,或许只是在掩饰着他内心的失意,毕竟从一个大权在握前呼后拥的市委书记,就这样突然一下子成为落寞的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那种落差并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和承受的。然而,黄文波却似乎比以前还要开朗了一些,但实际上究竟他心里在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最后,张志阳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对黄文波说:“爸,我知道你被调到这里来,意味着什么,但人生总有高潮低谷,在失意的时候,就得放开一点,没什么大不了,你在这个位置上,还是有希望的。”
黄文波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对张志阳说:“我都这个年纪了,权位对我来说,真是一点也不重要。所以你以为我调到这里来,就感到很痛苦,其实一点也不,我反而觉得这里比以前要轻松多了,有人说得好,无官一身轻啊。我现在已经能体会这样的感觉,虽然我跟常人一样,留恋权力,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改变。但人生需要承受的,绝不只是这些,跟另外的问题相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张志阳听到他这样说,不禁怔住了,他看到黄文波紧皱的眉睫似乎还隐含着其它问题带来的伤痛,究竟是什么,黄文波却似乎想一直隐瞒下去。
然而,就在张志阳望着他并且缄默不语的时候,黄文波终于停下脚步,对着张志阳再次开口:“你为什么不问一下,到现在也没见到你岳母?”
听到黄文波这样的话,张志阳连忙问:“是啊,怎么她没在你身边呢?”
黄文波苦笑了一下,然后对张志阳说:“在我调到这里的前几天,她到望山市找过我一次,当时你跟秦梅都不知道,当时她是跟一个房地产老板来找我的,我看到他们牵着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她还没开口,我就直接跟她说,咱们情义至尽,已然陌路,她也就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