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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岩柏接受了季诚送的“瘦马”?
瘦马当然不是马,是才情容貌俱佳的女子,她们自小被培养出来,就为了侍奉达官贵人的。
就是高级的妓子。
魏京华错愕看着魏敬贤,但她立时用鼻子发出轻哼,“看来你此次来见我,不是为了谢我,也不是为了回魏家安度晚年,你是来挑拨离间的!”
“这是哪里话啊?我不是!绝对不是啊!”魏敬贤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魏京华哼笑一声,“你在太极宫,消息岂能比我还灵通?我尚且不知道这事儿,你从哪儿听说了?”
魏敬贤摆手摇头,“男人就爱打听点儿这种事儿,我住在太极宫,都是你的人,若有人给我送礼,叫我说挑拨离间的话,你岂能不知道吗?若没有人送礼叫我说,我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魏敬贤见她根本不信,他猛的一拍脑袋。
“再说了,我不是为了挑拨离间呀,我是为了劝你!”
魏京华嗤笑一声,“劝我?劝我什么?”
“男人都是如此,你如今已经做了女帝,更该如此。宫里的花鸟使,都要闲出鸟来了吧?把他们派出去,给你搜罗各式各样的美男来。其实美男与佳人都一样,各有特色,不见的只有晋王那一款能悦你的眼目吧?”魏敬贤说的一本正经。
魏京华却又好气又好笑,“幸得我不是你亲生的,不然真不知整天,满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乌七八糟的!”
魏敬贤瞪眼,“胡说八道!你就是我亲生的!”
魏京华冷哼,“你若还想活命,赶紧回魏府去,免得我不再顾惜我娘的名声,直接与你断绝关系。到时候我杀你,也不必背负不孝之名了。你既没生我,更不养我,我杀你也无可厚非。”
魏敬贤缩了缩脖子,“你可真狠,最毒妇人心……小心你这么狠,晋王哪日烦了你,杀你篡位,再填满后宫!”
他自以为嘟囔的很小声,却一字不漏的落进魏京华耳朵里。
魏敬贤被人送回魏府。
魏府各个门外,都添了人。
这次不管他自己乐不乐意闭门谢客,魏京华都不会叫他再有见外人的机会了。
不过据说魏敬贤回去的太突然,且他为了给府上两个姨娘惊喜,也为了想看看,他不在的时候,两个姨娘是如何为他伤心哭泣的……所以他拦着宫人没叫报信儿回去。
他自己拄着拐杖,就去了白姨娘的屋里……
不知他看见了什么……一定不是他想看见的,白姨娘为他伤神哭泣的样子。
只听说他气得当时就扔了拐杖,砸到了白姨娘的胳膊,自己也摔了一跤,又伤了胯。
白姨娘把揽了许多年的中馈,终于落在了陆姨娘手里。
白姨娘哭求了好久,总算没被送到庄子里……魏府的事儿,也是一地鸡毛。
只要他们翻不出花儿来,魏京华也懒得理会。
她独自枯坐好久,后来兀自摇头笑了笑,“旁人挑唆两句,我就不信他,我也太傻了。我们一起患难与共,经历生死,却还不如两房瘦马吗?那爱情也太不可靠了。”
她这么嘀咕一番,就起身往后殿里去。
殷岩柏正对着那一桌子的点心,木然发呆。
听闻她的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来,“我不该见季诚,也不该跟他喝酒……我不是要拆你的台,我是吃醋。”
冷不丁的,他这么说。
魏京华一时愣在那里,直直看着他。
“对不起,是我小气了。我不自信才会怀疑你,我觉得自己不好,才会乱吃醋。”他起身疾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我小气,听闻旁人说你要建立后宫,纵然知道不可能,也不免情绪受其影响,是我的错。”
魏京华紧绷的身形,微微放松了些。
“听闻你跟姜翰见面屏退众人,我就生气……如今深入的想了一番,我也许是生自己的气,气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在你身边?”殷岩柏声音闷闷的,将她抱的很紧,“我做的不好,我也努力学习,可好?”
魏京华伸手推开他,仰脸看着他说,“你跟季诚,只是在酒肆里喝了一场酒吗?”
殷岩柏挠了挠头,脸色有些尴尬,“其实那会儿我在气头上,脑子不清醒了,如今想想我也是够混蛋的,我跟谁喝酒不成?偏跟他喝,不是故意气你嘛……”
魏京华似笑非笑的点了下头,“若单是喝酒也就罢了,除了喝酒呢?”
殷岩柏愣怔,“没、没了啊?”
“真没了?”她挑眉问。
“要我发誓吗?”殷岩柏有点急。
魏京华轻哼一声,“可我刚刚怎么听说,他还给你送了两房瘦马?你也是欢欢喜喜就收下了?”
“谁?!”殷岩柏勃然大怒,差点儿把殿顶都掀了,“谁在泼爷的脏水呢?我不剁了他喂狗!”
魏京华斜睨他一眼,“你瞧,我也是刚听说,可我跟你赌气了吗?我冲你发火了吗?我叫你哄我了吗?”
她一句接一句的问。
殷岩柏的气焰,也一点接一点的底下去,“没有,没有,没有……”
他摇头,越发乖巧。
“就是嘛,你还是男人呢,为子虚乌有的事情跟我生气,好意思嘛?还叫我哄你……”
“莫说了、莫说了……”殷岩柏的脸这会儿已经是血红一片,若有个地缝,他就钻进去了,“我知道错了。”
“那朕娶你,不委屈你吧?”魏京华挑眉说道。
“不委屈……”殷岩柏张嘴就说。
魏京华趁机点头,“好,那就叫礼部择日子……”
“等等……”殷岩柏觉出不对。
“怎的,又觉得委屈你了?”
“这不是委不委屈的事儿啊……”殷岩柏简直欲哭无泪,哭笑不得。
他怎么就被她三言两语给糊弄的要“嫁人”了?
“朕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也是看你刚刚认错态度良好,孺子可教才大发慈悲。”魏京华挑眉,犹如一只小狐狸,“你若觉得亏了,那便罢了,朕也许注定只能是孤家寡人了,独守一身清闲,也比被人怀疑来怀疑去的强。”
“你……”殷岩柏竟有点儿说不过她了。
“朕不勉强你。”魏京华绕过他往里走,“反正日后愿意往你晋王府里送瘦马的人,也多得是。你养你的瘦马,朕绝不多问……”
殷岩柏伸手拽住她,一把将她拉回她面前,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紧了她。
魏京华也挑衅的看着他。
“我……我不要坐轿!”他别别扭扭的说,“我要骑马。”
魏京华怔了怔,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同意嫁了!
在同意嫁的前提下,又跟这儿提条件呢。
“不坐轿子也行,叫你这么人高马大的坐进轿子里……苦了抬轿子的。”魏京华说。
殷岩柏哭笑不得,这是重点吗?
“你骑马,朕也骑马……”
“你摆仪仗吧,”殷岩柏伸手摸摸她的头,“帝王的仪仗是六驾的马车,俗称天子六驾。”
魏京华歪了歪脑袋。
“我就在晋王府,等你……来接我。”他说的一口老血含在胸前,吐不出咽不下。
但接触到她惊喜的目光时,他还是忍不住笑了。
算了,面子是什么?男子的尊严是什么?
为了和所爱的人在一起,为了叫他们的关系无可指摘,再也不那么岌岌可危,好像谁都能来败坏。
他就算“嫁给她”,又有什么了不起?
他低头在她额上深深吻了一下,“择最近的吉日,来娶吧。”
魏京华欢喜的嗯了一声。
“至于故意散布谣言的人,呵,”殷岩柏冷笑一声,“等本王与陛下大喜之后,必叫他们受扒皮拆骨之苦!”
魏京华抬起头,踮起脚尖,主动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殷岩柏立时一僵,惊喜又错愕看着她。
“以后我们都不为此等事彼此怀疑了,好吗?我琢磨,那季诚也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叫君臣生嫌隙,叫你我疏离。”魏京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生生死死,我们都一同经过了,如今为着捕风捉影的事儿,反而闹翻了,岂不可惜吗?”
“嗯,再不会了。”他抱紧她,低头封住她的唇。
这天晚上晋王爷就没有再回去晋王府。
晋王府上提着一口气的众家仆总算把这口气给松了下来,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至于季诚送去晋王府两房瘦马的事儿,殷岩柏也是次日才回去过问。
“不知道啊?小人没听说啊?”连晋王府的管家都是一问三不知的。
后来才晓得,瘦马送是真的送了,却不是送给殷岩柏的,而是送给殷岩柏府上养马之人的。
乃是从晋王府的角门直接抬进去的,那马夫也是大胆。
“好给季诚!敢这么陷害本王!”殷岩柏呵呵冷笑,他提着鞭子先去了趟马厩,把查出来的那马夫一把拽出来。
他二话不说,先是一顿鞭子猛抽。
马夫被他抽的跪在地上抱着头,哇哇叫着求饶,“王爷,奴才知错了,奴才不该起那色心,奴才有罪……”
后来直接叫不出声,鞭子上都是血,地上也一片殷红之色。
马夫头搭在脑袋上,胳膊似乎已经脱力。
“王爷,王爷……”殷戎常武上前,抱住殷岩柏,“您别气坏了身子,一个奴才而已,不值当您动气。”
殷岩柏呵的冷笑,“他是不值当本王动气,可他险些坏了本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