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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思本想直接回公司，可她明显能感觉到程昱在从程家出来后就不大对劲，也就没提这事了。
狭窄的车厢内空气不流通，一安静下来多少令人觉得有些无所适从，犹豫片刻，陈思思还是鼓起勇气出声问道：“程昱，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她不知道两人在书房里到底说了什么，思来想去半天，唯一得出的答案就是程昱很有可能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但仔细一想，这也的确是事实。
实际上，程昱一直都不想跟程家人过多牵扯。要不是她无意卷进程苏苏那件事，他也不必因为担心自己而特意赶过来。
进入市区后车流拥挤，程昱得以空出一只手来牵住陈思思，柔声安慰道：“我没事，你别多想。”
陈思思反手牵住他，咬了咬嘴唇，小声道：“但是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能不想，你是不是觉得……今天这件事是我多管闲事了？”
车里静默了一瞬，响起一声轻笑。
程昱勾了勾唇角，抬手揉了揉她低垂着的小脑袋，“怎么会？只要你开心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这番话顿时让陈思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可感动之余却又不免觉得担心。
通常情况下，程昱绝对不是会说这种煽情话语的人。
除非两人单独在书房的时候，程父跟他说了什么。而能让他情绪产生这么大波动的，似乎也就只有与他母亲相关的事情了。
思及此，陈思思头一次开始好奇起来程家父辈的事。
她虽说算得上是跟程昱一同长大，对程家这边的事情却基本上是一无所知。但眼下最要紧的，自然还是安抚程昱的心情。
车流已经缓缓移动，陈思思咬咬牙，动作利落地解开安全带飞快在程昱脸上亲了一口。
她迅速缩回了座位，声音不大却相当坚定，“我也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程昱神情微怔，稍显淡漠的眸底终于浮上浅浅暖色。
大概因为陈思思难得主动说这样的话，程昱一路开车回家的时候还算淡定，一进屋里却毫无预兆“兽性大发”，亲得人简直要喘不上气来。
脑袋晕晕沉沉的当口，陈思思抽空想了一下，明天似乎是周末，索性也就放弃挣扎随他去了。
两人胡闹了一番，她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醒来时浑身跟被车碾过似的疼，程昱这个罪魁祸首倒是神清气爽，一大早被叫去公司处理公务了。
陈思思习惯了周末赖床，翻了个身却看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压了张字条，从笔迹看来显然是程昱的手笔。
【记得吃早餐，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这让她好歹是打消了继续睡下去的念头，结果早餐刚吃到一半，便听门铃声响起，“这一大早的，谁会过来啊？”
佣人这个时间段恰好出去买菜，她也没多想，下楼开门去了。
一到门边，一旁的显示屏上便清楚呈现了门外景象，也就是说此时此刻，门外站着的正是程昱的父亲。
由于昨天程昱的反常，陈思思对此倒也没有太过意外，当即打开了门，“伯父，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了，我也好准备准备。”
程父让随行的助理等在门外，自己进了屋，“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就是正好经过这边，想着来看看你。”
陈思思敏锐察觉到，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本来她之前还纳闷，为什么程昱大周末的还被叫去公司，现在看来，应该是程父有事情想单独跟自己说，这才想了法子把程昱支开了。
陈思思当然不至于说破，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茶水过来，“伯父喝茶。”
程父抿了口茶水，神情显得格外严肃，斟酌片刻才问：“程昱他……跟他说过以前的事情吗？”
陈思思犹疑了一下，反问道：“以前的事？”
程父捏着杯子的手紧了一瞬，牵强笑了下，“看来是没有，也是，以前那些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高兴事，不提也很正常。”
气氛眼看就要没救，陈思思在心里暗叹一声，索性直言道：“伯父，其实您大可以直说，只要是为了程昱好的事情我都会认真考虑的。”
她的态度令程父欣慰了几分，“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来其实就是希望你能劝劝程昱，让他回程家。”
“你大概也猜到，他跟我关系这么僵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母亲吧？”
陈思思犹豫着点点头，“是，但他没跟我细说过。”
说起往事，程父眼中像是陡然蒙上一层暗色。
他沉默许久似乎是在回忆，半晌才道：“我跟程昱他妈妈当初是一见钟情。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偏偏……程家在那时候出了事。”
说到这里，程父笑了一声，隐隐带了几分自嘲的意思，“呵，我当时也是傻，想着不能拖累了她，所以什么也没说就提了分手。”
陈思思隐约捕捉到一些什么，眉心微拧，试探着问：“那程昱他是在你们分手之前……”
程父眸中满是悔恨，颓然闭上眼睛，“是，他妈妈从来都是倔强的性子。还没来得及跟我说怀孕的消息，我却先跟她提了分手。”
两人就这么平白错过了几年时间，他再得到他们母子俩消息的时候，一切却都已经无可挽回。
许久不曾提起的往事在心头翻涌，程父的声音有些哽咽，“等我再知道程昱存在的时候，他妈妈已经离开了人世。”
“那时候程家的危机已经解除，可我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根基未稳的情况下就想着要把对她的亏欠弥补在程昱的身上，却因此害得他险些丧命。”
说起当初，他心中更加悔不当初。
当年他但凡再小心那么一些，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从而让程昱这些年以来一直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