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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盘算（二）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作为亲娘，萧大娘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好的。嫁在村子里也不是不好，走几步就能见面，但是要让女儿和她一样一辈子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萧大娘终究还是有些不忍的，如果不是想的太多，按照萧梅的年纪，两三年前就该嫁人了。
萧彬是个很踏实的人，就想脚踏实地地把日子过好。见萧大娘有些动心，他忙道，“娘，咱也不说别的，就妹妹那性子，你觉得她能在大户人家里头过活？”萧彬可是听说了的，家中越是有权势越是富贵的人家，这后宅就越复杂。妹妹那样单纯的直来直往的性子，不要说生几个儿子的问题了，她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被萧彬这么一提醒，萧大娘顿时一愣，而后依旧有些不死心地问，“那……今天来的那些人，能比赵员外家还富贵？”
萧彬凭直觉以为，赵员外那样最多算是小富，庆丰帝他们应该是大富贵。
萧彬虽然这么说，但是萧大娘却是有些不信的，‘大富贵’的人会到他们村子里来？他们村子可算是偏僻了。
萧彬叹了口气，“娘，您不信儿子就算了。但是儿子跟您直说，那位少爷确实长相不俗，就是太不俗了，所以……”
“所以什么？”萧大娘有些着急地问。
“所以啊，咱们家萧梅，不光家世配不上人家，连相貌也远远配不上。”
前半句，萧大娘是信的，后半句，萧大娘却是有些不愿信。虽然每位亲娘都会觉得自己的亲生的孩子是这世上长的最好的。但是萧梅的容貌又不同，那是全村都公认的好看，村子里头不管谁见了她，都要夸她有福气，儿子女儿都生的好，儿子且不说，女儿以后是一定要去大户人家享福的。也有可能，就是类似的话听的太多了，所以萧大娘才一直迟迟地没有给萧梅定下婚事，虽然自从萧梅及笄之后，村子里大多数适龄的男子家都来提过亲事。
“怎么就配不上了。我也长得不差呀！我就是黑了点，那也是太阳晒的。”
听到萧梅的声音，萧大娘有些诧异，刚才明明见她跑走了的。萧彬和萧梵却并不意外，萧梅虽然藏身在外头，但是动静并不小，一块儿挠墙，一会儿跺脚的，也只有耳力不是太好的萧大娘听不出。
“咳咳，对啊大哥，咱们家小妹，那可是村子出了名的美人。要是再白点儿，那一定会更好看。”
听二哥萧梵这么说，萧梅有些骄傲地挺直了脊背。
萧彬却毫不留情地继续泼凉水，冲着萧梵就说，“我和你的长相，在村子里头也是排的上号的，你觉得咱们的长相和那位公子有可比性吗？”
“诶，大哥你在说什么呀，你们去见那些贵人的时候，我可是在家里的，我没见过贵人们的长相，这个没办法比较啊。”
“看你的鞋就知道了，你虽然让小妹扮成你跟在我身边，但你后来还是偷偷去了吧，不然鞋子不会弄得这么脏。”
萧梵缩了缩脚，“倒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哥你。不过，大哥，小妹，你们真的确定，那是一位公子，不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娇小姐吗？”萧梵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会有男子长成那副模样。这会儿就算有人跟他说那是个狐狸精变的，他也会相信。
萧彬蹙眉闭眼叹息，这俩不愧是一块儿在娘亲肚子里待了十个月的，至于他，即便长相这般相似，他还是每时每刻都在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和他们一块儿待着的。
“你们……就光看脸了吗？”萧彬看完脸之后，还观察过方谨言的骨骼，确认他是个男子无疑。
萧梵和萧梅顿时不吱声了，无法反驳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保持沉默。
“别说那位公子了，就是那位老爷身边跟着的那些个侍卫，好些个，我们也是比不过的。”当然，萧彬估计这俩未必能注意到，因为方谨言太显眼，按照他对弟弟和妹妹的了解，只怕他们看到方谨言之后，眼睛就黏在他脸上没有挪开过。
“可是……那位老爷不是很在意咱们村子里头女子……孪生的事？”
从刚才到现在，萧梅的想法一直都是不变的。比她长得好看的女子，未必有她能生，比她能生的女子，未必长得比她好看。
“赵员外有几个儿子？”
萧彬突然这么一问，萧大娘虽然被问地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快地脱口答道：“十四……不对，昨天他刚添了个儿子，应该是十五个儿子。你问这……”萧大娘话说了一半，很快止住。
“娘，您明白了吧？这天下的女子，虽不能说是个女的，就能生孩子。但十个之中有八或九个是能生的。赵员外于咱们来说是大富，于今天那位来说是小富，赵员外都能三妻四妾地娶，如果凑巧，不要说一年生三个儿子了，一年四五个儿子都是可能的。小妹，你能一年生五六个儿子吗？今天那位公子，我以为，只要他愿意，娶上十几房妻妾也是可以的，几个儿子罢了，难道还不会有吗？也就是说，不是非小妹不可的。”后来，萧彬又说了很多的话，比如孪生子易难产，比如萧梅愿不愿意为妾……
“哦？他这么说？”庆丰帝听了影卫的禀报之后，捋了捋胡子。
“是。”那个影卫点头。
“倒是个看得透彻的。”不得不说，听说这个村子的奇特之处的时候，庆丰帝是曾经动过心的，一胎多子，子孙多，就是福气多。但正如萧彬所言，方谨言需要的不是一个能生的妾，只要方谨言愿意，他以后是可以纳很多妾的。就算那些妾都不能生，于方谨言来说也不是问题，因为他已经有了嘟嘟。那些妾，有子嗣的有有子嗣的做法，没有子嗣的，有时候反而更容易控制。
睡了一觉起来，方谨言清醒了一些，想起暗十七说的这个村子里头孪生子多的情况，他突然就福临心至，想到了昨天庆丰帝把他叫过去的原因，该不会……是让他在这儿弄一个女的回去给他生孪生子吧？他要是敢答应，他感觉阿萱能直接把一个他变成两个‘他’，不是上下分，就是左右分。
方谨言想起了昨天自己的表现，因为无趣而昏昏欲睡，后来庆丰帝让他走人，应该也是看出了他对这些没有多大的兴致。呼~方谨言缓缓地舒了口气，还好，还好他最近把自己折腾得挺累的。
庆丰帝看着萧彬顺眼，打消了带着萧梅走的念头之后，想换带他走。
“什么？带我一道走？”萧彬有些不可思议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似乎在确认侍卫说的话。
“嗯，我们主子觉得你……不错，想给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身为男子，多少都是有些抱负的，只是那些个也许曾经惊天地泣鬼神的抱负，在一日又一日的平淡生活中慢慢地被打磨着，如溪流之中渐渐被打磨圆滑的石子，渐渐地就失去了往日的棱角和锋芒。值得庆幸的是，萧彬此刻，正是好年华。
几乎没怎么犹豫，萧彬就答应了。庆丰帝是个很大方的主子，得知萧彬答应之后，立马就让人给萧家拨了一笔数额不算少的安家银子。萧彬今天跟着他离开这里之后，只怕今后回来的机会渺茫。用银子，不论买来的是人还是忠心，庆丰帝都是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