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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月,却仿佛让他经历了千万年之久!
岁月在冥狂霸脸上镌刻下纹路,划下深深的痕迹,他就是这么无情和残酷,一点不留情。
“见过姬月公子!”冥狂霸看到金甲之装的姬月,不由得有些迷糊不解,但沉侵在魔族修炼界多年,他还是沉得住气,微微拱手算是见了个礼。
要是换一个辈份高点的人来,或许他才会直接站起身迎接,但是对于姬月,他却不用。
冥狂霸不傻,如今姬月前来肯定有事,他不想在这些闲聊琐事中浪费时间,于是问道:“公子,大清早的就过来,不知所为何事啊?要是能帮的老夫一定相帮。”
不过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不能帮的话,那就一定不会帮,至于是能还是不能,那就由他说了算。
这点姬月自然也听懂了,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个老狐狸啊。”
能够坐上冥皇教一教之主的人物,又岂是简单之辈?
心思玲珑,城府之深,也绝非一般人能比拟的。
但他此行来不是有求于冥狂霸,而是要求而来,想了想,便说道:“冥教主,再过几日便是家父寿诞之日,应家父之要求,此次寿诞会大办一场,而我便是这主办之人,特邀冥教主和冥皇教前去参加!”
这话倒是说得不卑不亢,一点也没在意的意思。
当然,也没有刻意的讨好什么,他依旧是我行我素,大有直白说出来,道明白的意图在里面。
身为魔族大公子,姬月显然比蓝忧更加具有一个上位者的心性,而且一身实力在年纪轻轻二十多岁就已经达到道神境巅峰了。
要知道,这可是道艰时代!
足以说明他资质的不同凡响,也看得很开。
“魔主大寿吗?”冥狂霸恍然明悟过来,算是听懂了姬月的话,这是来邀请他与冥皇教来参加魔主姬古天的寿诞。
这事他之前就听说过一些,但以他的心态来看,事情不应该只是这样,眉头一抬,便道:“姬月公子,这一次魔主大寿,只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吧?
你就不打算跟我这个老头子说一下?”
冥狂霸的眼睛何其毒也?
他曾经也是一个老不死的存在,霸气无比,纵横睥睨的存在,要不是因为萧然而气急败坏,引乱了气血,导致压制的力量崩坏,进一步压缩寿元,他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说到底,这都是那个叫萧然的混蛋搞的鬼。
当然,这并不等于说他的眼神就失去了,虽然落寞沧桑了点,但看人看事还是很准的。
魔主要举办大寿,还让姬月来主持,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诡异。
多少年了都没搞过什么大寿庆祝的事情,今年却偏偏要搞?
这是为什么?
他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的道道,也不明白这里面的种种。
但是有一点却很在意,那就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搭边的事儿?
从眼下的局势来看,这有可能和魔族当下遇到的情况有关,说不定还和中洲那边有着紧密的联系,要不然这所谓的大寿也不可能有了。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这些和他们冥皇教有什么关系?
虽然都同属于魔族,但是分属的势力却截然不同,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和交集,一般情况下也是互不干扰的那一种。
但现在却不同了,出现这种事只能说明一个情况——魔主打算整合冥皇教等一干势力,然后拧成一股绳。
“所以,他们这是想重启攻略中洲的计划,反攻中洲,欲重回去!”
一瞬间的功夫,冥狂霸就明白姬月来邀请他和冥皇教的真正目的了,不得不说这人细思极恐啊。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冥皇教还存在吗?
或许说,这个教派还是冥皇教吗?
久而久之,只怕就不会存在了吧?“唉!”
一声长叹,冥狂霸看着一脸沉默不语的姬月,不由得淡淡地回道:“姬月公子,你应该知道我冥皇教只是一个普通的教派,对你们也没什么威胁。
这一次魔主他老人家既然要举办大寿,我冥皇教要是不支持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样吧,我会派人送去贺礼的,并且让他们代表我出行此次寿诞,宗门里的其他长老或是弟子什么的,那我就管不了了,想必你也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时日无多了……”
这一席话后,姬月算是明白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也真是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奈。
不免有些伤感。
心里还暗暗想道:怪不得之前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整个冥皇教的气氛都不对劲,敢情是这样。
冥玄幽那个教子死了,现在冥狂霸这个教主又时日无多,应该快要闸血停寿了,那剩下的人中,谁都有可能成为新的冥皇教教主,争夺是肯定会发生的。
他已经看明白,这一切都是宿命而已。
摇头一声轻叹,便道:“冥教主的状况本公子自然清楚,也很感谢冥教主对家父举办寿诞的支持。
但这一次想必教主也猜测到了,不仅仅是贺寿那么简单,还关系着……”
姬月正要把事情完完整整介绍出来,却被冥狂霸直接打算,他道:“停,姬月公子,你要说什么我都明白,你想做什么我也懂,但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
他都快要老死了,哪里还想管别人的?
再说了,他也管不着,更加不想去管理。
冥皇教完不完蛋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了,他也不想与之有关系,只是这心里觉得有些苦涩而已罢了。
这心间,很难过啊。
摆摆手,苍老的模样宛如一个迟暮的老人,他就想安然地躺在阴沉木做的棺材板里,闸血停寿,汲取阴气,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再活一世就好了。当然,这只是他心中的想法,能不能实现还另说。
眼下姬月怕是也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毕竟这件事关系着整个魔族,事关重大,想必是不可能由着他老人家的性子来了。
“只是,我早就猜想到你会来,又岂会一点准备都不做呢?”冥狂霸心里很清楚姬月的用意,像他这样老奸巨猾的存在,自然早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只是可惜了。
偌大的冥皇教怕是要因此而分崩离析了,到时候也只有被魔族其他势力吞并。
这种事在魔族已经很常见了,他也不介意。
果然,下一刻姬月就说道:“冥教主,你现在的情况我自然是清楚的,但你也应该清楚,有些话我不得不说,这件事关系着整个魔族的生死存亡,你要是不帮忙,我如何行动?
这些年来,随着道艰时代的开启,我魔族生存空间越发的少了,魔族族人也逐渐在锐减,难道你要看到我们魔族就此而亡族灭种吗?
我想,这应该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
无论是重启攻略中洲的计划,还是其他手段,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整个魔族着想。
姬月不想白来一趟,否则也不会直接找上他冥狂霸了,只是因为这老东西是冥皇教的教主,而冥皇教他还有用。
“姬月公子,你无非是想让我帮你收服整个冥皇教而已,这事你可以去找别人,我就当没看见一样,但是你想要我帮忙,那我只能说抱歉了,再怎么说魔族也是我的家,我不愿意亲手毁灭。”
冥狂霸一脸摇头拒绝了。
真要那样做了,先不说能不能帮忙收服,就算是能,整个冥皇教怕是也直接会灭的,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我这是为了魔族!”
姬月眉头一皱,继续解释道,他忽然觉得冥狂霸这老家伙就是一个老不死的混账,这么倔强干什么?
“冥教主,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之所以会这么做,那都是为了整个魔族着想,想必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魔族就此没落下去吧?
或者说,魔族就此以后亡族灭种,你才甘心吗?更不要说以你现在的境况,冥皇教在与不在,都和你没多大关系了吧?
你就帮我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姬月愣是没看明白,冥狂霸这家伙为什么就不愿意那样做呢?
是有问题?
还是觉得会出事儿?
一个已经破落的,甚至是不受掌控的冥皇教,有什么用?
谁知冥狂霸却摇摇头,淡淡道:“姬月公子,你不懂的,我解释再多也没有用。
至于你心里所想的,你的理由我也能理解,更能明白,但这并不足以让我撤掉一切,然后为你服务!”
顿了顿,他又看着姬月继续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已经是这境况了,魔族会发生怎样的变故我也不知道,也看不到了,所以……”
“所以你打算拒绝我吗?”姬月的脸色相当难看,不由得等大眼睛,恶狠狠地看了对方一眼。
这个老混蛋!
简直就是个老王八蛋啊!
“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点很让姬月迷茫,他一直没搞懂冥狂霸这头老狐狸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很无奈。
冥皇教重要,可难道魔族就不重要吗?
他都很想说:你冥狂霸是冥皇教的人,你把这里当家,可你还是魔族之人,没有魔族哪有你?哪有什么冥皇教?
可这话他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来,只是怕冥狂霸这老家伙受不住打击,然后一命呜呼了。
冥狂霸心如明镜,也清楚姬月要做什么,但内心他是拒绝的,不禁在想:你们要搞风搞雨,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马上就要不行了,闸血停寿也势在必行!、
于是,便说道:“公子,你回去吧,大寿的事情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做便是,至于其他的请恕我无能为力了。
这么多年来,我冥狂霸曾纵横一世,也曾霸道无敌过,天下之间我谁也不怕。
但是到现在为止,我却不也不得不承认,人力难胜天。
命运轮回是定数,终究更改不得,也改变不了分毫,哪怕是像我这样的强者!
最终,也无法逃脱这宿命啊。
所以你现在说什么我不仅没有那个能力,也无心去帮你做了,如果你要埋怨我,那我也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他也不想这样,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有一天带着无数魔族弟子杀向中洲,凭什么那么富裕的地方他们就不能拥有?
凭什么魔族就只能待在魔界,或是这鸟不拉屎的十万大山里?
这分明就是穷山恶水才对。
姬月:“……”
看到冥狂霸那苍老不堪的样子,瘦弱得一阵风过来仿佛都能把他吹走,想想就令姬月觉得脑袋瓜都疼了。
他忽然想到自家老爹姬古天,同样也是一位时日无多的风烛残年的老人,寿元将尽,同样虚弱不堪了。
和这冥狂霸一样,他也需要闸血停寿了,只不过情况比起冥狂霸而言,要稍微好一点而已。
这宿命,终究没人逃得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