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一场痴恋

郭慕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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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夏说道:“我看得出来,不过我们一定要坐飞机吗?”

    朴薇安笑道:“你还知道飞机?”

    修夏点头道:“夜郎国虽与世隔绝,却也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常有人下山去带回一些书籍。”

    第二天三人从拉萨贡嘎机场搭乘飞机回到上海。陈辰本想和朴薇安坐在一起,但朴薇安坚持和修夏坐一起。问到理由,朴薇安回答道:“他第一次坐飞机,我怕他会害怕。”

    陈辰不可置信地看着修夏说道:“这么大的人以前都干什么去了,居然是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起飞后,修夏问朴薇安:“你刚才说我会害怕?”

    朴薇安笑笑说道:“我只是想和你坐在一起”接着又撅撅嘴说:“到了家之后,必须好好处理你这身打扮,你在大雪山时看起来真的很酷,可是到了现代社会就会觉得很奇怪。”

    修夏扭过头对朴薇安问道:“那你之前看到我,也觉得我很奇怪吗?”

    朴薇安刚想回答,转过来头来却发现修夏的脸近在眼前,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双目对视,两人沉浸在这甜蜜的时刻,都不再说话。

    回到上海已是深夜,陈辰把两人送到朴薇安的家,拉着朴薇安再三说:“就算是救命之恩,你给他一笔钱也就算是报答了,为什么非要带他到家里来!”

    朴薇安回答道:“这个有其他的原因,有机会再好好跟你解释,你先回去吧”。

    陈辰无奈,说道:“最近的娱乐报导都是你们在西藏出事的新闻,你最近不要上网,不要看娱乐新闻,知道吗!”朴薇安点头送走了陈辰。

    淮海路,昔日的霞飞路,昔日的法租界。百年香樟林荫,枝影重重,林荫之后的大宅大院,在夜色里仿佛比百日尘封了更多的苍茫人世,悲欢离合。

    朱淋大铁门亮着一盏灯,朴薇安拉着修夏拔足走进深阔的庭院,青石砖路,投入那暗幽幽的屋子。这是朴薇安的母亲留下给她的,像冷宫一般寂寞,阴森,春天的暖风永远吹不进来的古老宅子。

    修夏随朴薇安走进屋子,打量着这华丽的内室。月色如烟映照在壁炉上方一幅画上,宽银框子镶着一个女子的肖像,样子与朴薇安极为相似。

    她身着黄缎珠绣的传统韩国服饰,修长娇艳,一双含情的美目,依稀在等待,在渴望……在流泪。

    修夏问道:“这是你的母亲?”

    朴薇安此时躺在一张贵妃椅上,听到修夏的问话,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画像面前,说道:“是的,她是我的母亲…朴秀宜。”

    朴薇安盯着母亲的画像,久久不说话,顷刻间眼泪从美目中一颗颗滑落。修夏握住朴薇安的手,说道:“她是如此美丽。”

    朴薇安轻声说:“她很美对么?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移不开双目,可惜正是因为她的美丽给她带来了灾祸…”

    朴薇安仿佛陷入了回忆,玉唇轻启,缓缓说道:“我随母亲姓朴,因为我恨父亲那个姓氏…”

    1986年日本京都古城的四月笼罩着雾,雾里恍惚的白影子,红影子是樱花。一路叫人看不尽的,是一片樱花的海洋。沉甸甸的,红艳艳的,惊世骇俗地开,开得千枝白条都失去了负荷,重重坠了地。

    垂地的樱花就像是发了狂的女子,爱了人,要夺他的心,他的注目。于是,拼尽了性命地开花,不惜从枝头沦落下地。

    朴秀宜,一个饱含神韵,神秘而美丽,难言的,记忆中丝丝缕缕的名字,总有人忘不了她,总有人追随着她。因为使得这一夜在文化会馆的演唱大厅座无虚席。

    她唱了一连三支意大利曲,两首英文歌,两首日本民谣,压轴的却是首凄艳绝伦的中国曲子:红豆词。

    灯色乍暗,投下来月白的一道光,使得那舞台显现出一种绝崖似的孤高,清旷,而朴秀宜便是那绝崖上的一抹红兰。

    她身穿露肩红绫晚礼服,朱唇一启,歌破崖顶。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全场观众都为之如痴如醉,整个大厅一片平息聆听的张力。一曲红豆词末了,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全场。

    这位美丽而拥有天籁般嗓音的温婉女子便是有着歌坛美誉“出尘之音,中尘之声”的中国歌唱家朴秀宜。

    掌声未绝,献花的来宾便纷纷涌上台去。朴秀宜宛然含笑,接过一束束鲜花,三次谢幕后,走回了后台。突然有个人踉踉跄跄跌进她的怀里。

    那是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肤色如白瓷,浓眉深目,贵族般古典挺俊的鼻子,但是他的脸上沾着血迹,满脸都是惊悸,风霜和疲倦的神色。

    他抓住朴秀宜的双臂,恳求道:“帮帮我,小姐!求你,帮帮我!有人要杀我!”

    朴秀宜是个极为娇弱依赖的女子,一生中只有别人照顾她,呵护她,追随她。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

    然而这个男人仓皇求助却激发了她天然的母性。她望着这个男人慌乱且乱颤的眼神,她在那一霎间决定,任何人都不能从她手上伤害他。

    朴秀宜把这个陌生男人藏在化妆室直至深夜,然后偷偷带他回了暂居的公寓。那一夜,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姓名,这个男人的来历,便在一种气氛,一种想象,一种叫缘分的解释下,就那么爱上了他。

    她用温暖的娇躯去安慰这个受惊的男人,从那一夜开始,朴秀宜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他。

    朴秀宜正如同所有陷入情网的女子一样,以为只要有爱,只要是在爱的名义下,就可以奉献出自己的一切,而在这样毫无保留的奉献下,她会得到应有的幸福。

    她一辈子都坚持这样的信念,然而她这一生都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简单的幸福,她得到的…只有痛苦。

    这个男人来自韩国,名叫车秀贤。出生名门,家族是韩国最大的s&c集团。他本该是这个韩国首屈一指的财阀集团继承人。可惜车秀贤母亲早逝,父亲续弦后又生了一个儿子车秀辉。

    车秀辉此人城府极深,趁着父亲年老病重,尚未来得及立下遗嘱传达谁是集团的接班人,就开始挑起事端,排挤车秀贤,最后用尽手段终于将车秀贤赶出韩国。

    车秀贤的父亲没有挨过那个冰冷的冬天就撒手人寰。得了权势的车秀辉仍不罢休,派出了几波杀手来追杀车秀贤,车秀贤一路亡命天涯。

    车秀贤在海外漂流了几年,居无定所,他思念着家乡又恐惧车秀辉狠毒的手段,只敢来到日本,寻求机会回到韩国。不料刚到日本就泄露了行踪,杀手接踵而至。

    那天若不是遇到了善良的朴秀宜救了他,他恐怕无法活命。朴秀宜收留了落难的车秀贤,在结束了日本的巡演之后,带着车秀贤来到了美国。两人过起了极度隐秘的生活,为的是保护车秀贤。

    他们在惊恐中度日,时时觉得恐怖,步步惊心。然而却又在爱里谴绻,像是天寒地冻中的一对小鸟,紧紧相依为命而活,绝望地甜蜜在彼此的爱情里。

    终于有一天一群人异国人破门而入,把车秀贤从朴秀宜的温香软玉中拉起来,车秀贤自知杀手到来,绝望地以为必死无疑,恐惧地颤抖着,紧紧抓住朴秀宜温暖的双手。

    谁知,那群人却喜形于色,告诉车秀贤,他可以回国了!

    原来车秀贤的父亲病重死后,车秀贤的几个叔伯联合起来,与车秀辉展开激烈的夺权斗争,之后车秀辉莫名其妙地出了车祸而亡。豪门恩怨本来就是一部血泪史,赢了便得到了权利,成为话事人。

    作为韩国首屈一指的财阀继承人回国,车秀贤还带回来他国色天香的妻子朴秀宜。本族得势,车秀贤站上了继承者的位置,这个位置上有着一张金色的保护伞。原本车秀贤和朴秀宜从此应该是锦衣玉食,幸福快乐,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车秀贤虽然名为继承人,但是掌权的全是他的叔伯。他不得不继续兢兢战战地过日子,感受着别人的淫威。

    怀疑和恐惧原本就是他命运里沉重的负担,而朴秀宜的美丽使得他负担上的加上了更大的压力。

    车秀贤的豪宅里经常来客盈门,他们全是慕朴秀宜的美名而来。其中不乏掌权的叔伯,还有和集团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上流显贵。在车秀贤的心中,这些人都是可以左右他生命的人,不得不让他美丽的妻子陪侍他们。

    月色清凉,朴秀宜换上传统的韩国服饰,蓝银色的上杉绣着纤巧的花朵,长裙纯白摇曳,峨眉朱唇的中国美人为前来的贵客奉上了水晶杯盛满的美酒,贵客情不自禁地拉起朴秀宜的手。

    朴秀宜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却不得不应承来客的要求,唱起了天籁般的歌声,这一切被车秀贤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