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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知道？”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的。”
言轻灵就这么静静的凝望着她，看着她眼里的诧异和不解。她不知道，想不明白，索性也便不想了。她一双血色的眸子里，滴着血泪，而她也不自知，没有痛楚一样，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颜微微掀起眸子，“我还能超度吗？”
言轻灵沉默了一会，眸子里闪烁其词。不一会，林颜似乎知道了什么，她轻笑起来，随即郑重的朝她道：“没事，即使最后灰飞烟灭了，我也不怪你。”
“你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亲人，也没有牵挂的人。所以，无所谓了。”林颜抿嘴一笑，这一笑，仿若隔着千万里，缥缈玄乎，“倒是你，小道姑，我很希望你能幸福，和那个男人一定要幸福啊。”
“谢谢。”
言轻灵迟疑的回应道。她现在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林颜的话令她开始思索她和陆清寒的事情来，陆清寒之于她言轻灵，是必不可少的。
“行了，开始吧。”
地上全是浓郁的血，一股腐烂的味道充斥着言轻灵的鼻尖，她却面不改色，习以为常的站起来。她静静的站在林颜的身旁，沉默了一会，“那我动手了？”
“嗯。”
林颜的声音缥缈，但是很坚定，像是对世间不再相信一样。言轻灵眼睛微眯，她迟疑的抬起手，落在她的肩上，定了一会，随即闭上了双眼……
路过的小僧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的望着房门里绽放出来的光芒，他害怕的朝前跑着，冷不丁的撞上了人。他“哎哟”一声，跌倒在地上。
被撞倒的小僧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站起来，看到是熟人，“怎么跑的这般急？”
“有、有鬼啊！”
那小僧叫着指向那间房间，靠近被撞倒的小僧，眼里带着惊恐之色。
“你新来的，不懂。是里面有人在超度呢。”
小僧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那小僧的肩膀，极其淡定的回答。像是习以为常，他耸耸肩，“准是那个小道姑。”
他刚刚就是跟着方丈一块迎接的小道姑，听到了一些“超度”、“女鬼”之类的，就猜到小道姑要在这间房里超度。只是给谁超度，他倒是不清楚。
“超、超度？”
新来的小僧不由得眼睛睁大，他探头，想再看一眼。可是光芒已经消失。就在这时，方丈徐徐来到他们的面前，一袭金色袈裟，浓厚的眉头皱着，“你们还在这里做甚？今天还有三桶水没有挑。”
“马上马上！”
新来的小僧立刻怍了辑，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还余下年长的小僧，他瞅了一眼那间超度的房间：“小道姑似乎已经超度完了。”
方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里晦然不明，他低声了一句“阿弥陀佛”后，对小僧道：“失败了啊。”
言轻灵呆呆的蹲在了床榻前，她看着漫天飞舞的魂魄，她心里难受的紧。果然，果然是失败了！在最后的时候，她听到林颜虚弱的声音对她说，谢谢……
可是她失败了啊！
言轻灵面无表情，眼角滑落一滴泪。
忽然，门被推开，陆清寒一眼就看到言轻灵蹲着，他一惊，以为她哪受伤了。大步跑过去，拉她起来，并对她全身检查，紧张的不得了。
“哪受伤了？嗯？说啊。”
言轻灵被拉了起来，双眼无神的凝视着陆清寒，紧紧抿着小嘴，她木然道：“她…灰飞烟灭了。”
陆清寒一滞，反应过来她是在说林颜。
他一把把轻灵抱在怀里，蹭了蹭她馨香的长发，“没事没事，她只是去旅游了，等她玩够了就会回来的。”
“嗯。”
言轻灵埋在他的胸前，闷声道。
她现在就如同失去了灵魂一样，浑身无力。
不过她推开了陆清寒，疑惑的询问：“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陆清寒无奈道，紧接着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你也真是，怎么不等我？”
“我想让你多睡会嘛。”
“行了。咱们回去吧，别想了。”
陆清寒低下了头，拾起轻灵的手掌，温柔的说道。
言轻灵跟着陆清寒，一块出了房门，正好看到了方丈，她顿了顿，松开了陆清寒的手，去到方丈的面前。
“我想问一些事情。”
“是关于林施主的对吗？”
“对。”
“那就跟我来吧。”
方丈沉默了一会，他招了招手，随即转身，慢步走着。言轻灵不疑有他，跟了上去。陆清寒哎了一声，也跟在了轻灵的身旁。虽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但是这样跟着她，能随时随地看到她，也足以。
方丈把言轻灵和陆清寒领到了前厅，前厅里没有了人。方丈命令那些跟随的小僧不要让外面的人进来，小僧点头退出了前厅，顺便关上了门。
“坐吧。”
言轻灵和陆清寒坐在了一起。方丈坐在了他们的对面，神色如常。他道：“林施主是因为罪孽深重，才没有被超度成功的。”
“不是，我想知道，林颜她灰飞烟灭之后，还有没有几率能转世投胎？”
“您应该是知道的。”方丈微微摇头，“几率不大，百分之一。几乎没有谁在灰飞烟灭后，能投胎的。”
言轻灵神情恍惚，她跌坐在椅子上。陆清寒看向自己的媳妇这样丧气，他想替她做些什么。可是现在他无能为力，只能哄着她，把这件事给忘掉。
方丈说了很多关于林颜的事情。
林颜在嵘山的时候，就把周木和李柳给杀了。
李柳是害死林颜的罪魁祸首，周木是害死林颜父母的罪魁祸首，一命抵一命。还有孩子，原本林颜是想要杀掉孩子的，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她放弃了，最后在清阁寺里，七窍流血到言轻灵来。
在清阁寺，能暂时让她忘记她心中的仇恨。
起码能让她度过最后一个安静的夜晚。
言轻灵知道，在那个夜晚里，林颜肯定想了很多事情，她会想什么？这最后只能成为一个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