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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李炜手臂一挥,以他为中心的整个空间都变得翻腾起来,那黑雾吞吐之间,隐隐约约有竹木的房屋露将出来,尽管只是冰山一角,纱织的脸已经变得一片煞白,尽管此时她两手之间的电流缭绕,只要她愿意,她大可以在下一秒将这一切打的粉碎!
尽管她知道这是敌人恶毒的圈套!
因为她下不了手啊!是不能,是不可以
也是不愿意!
因为随着薄雾的逐渐散去,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座日式的传统庭院,她是脚甚至就踩在那细细的白沙之上,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香,那小巧的溪流顺着精致的假山缓缓流下,暗合岛国园艺的寂静平淡的寓意,那屋檐上悬挂着的小小铜钟,随着微风的拂动而发出清脆的声音,让这眼前一切越发的显得动静相宜。
而那庭院之中,一个身穿和服的看上去就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可爱的小女孩,正在欢快的绕着一个笑呵呵的老人转圈子,那银铃一般的笑声,就如同低低掠过水面的燕子一般灵动。
那老人身材矮小,脸上更有着一道凄厉的伤痕,纵然满头银发依旧不能掩盖他的武士风骨,此时那一张极其狰狞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慈爱,以至于那锋锐之意都变得柔和起来。
纱织原本以为在经过多年的训练之后,她早就心如止水,但是当看到眼前的祖孙嬉戏之后,她依旧泪流满面。
因为那正是幼年的她和她的爷爷啊!
因为这也正是她童年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啊!
纱织忽然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她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那指甲都直接扎破了掌心,让那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的滑落下来,在洁白如雪的细沙的衬托之下,显得异常的殷红!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都是被掩埋掉的回忆,是她每想一次都会撕心裂肺的回忆啊!
“真是不可原谅啊!”杏眼圆睁的纱织猛然的大叫起来:“居然窥探别人的记忆。然后用卑鄙的手段来将这一切作为武器,不可原谅!”
那带血的手高高举起,顿时风云变色,就连纱织头顶的暗沉天空都隐隐有了即将破碎掉的前兆,那庭院中的盆栽顿时被那突如其来的烈风给吹得东倒西歪,然后就看到乌云翻卷,一股不可抵御的天地之威正在不断的聚集。眼看就要狂劈而下,将这眼前的一切都彻底的化为废墟!
那陪着小童年纱织玩耍的老人忽然转过身来,不过短短片刻,他便像是老了二十岁一般,那苍老的面颊之上,尽是岁月篆刻的深深痕迹。如果说刚才的他还像是衰老的狮子一般,纵然衰弱,但是依旧在不经意之间露出几分盛年时的威势的话,那么此时的他便像是那狂风中的残烛一般,随时都有着熄灭的危险!
但是他同样也变得悲伤无比,那是严肃和失望混合交杂之后的结合体,这个表情是纱织极其熟悉的。因为自从她的能力觉醒了之后,她的爷爷便永远都是那样的表情!
因为对于一个忠于天皇的武士来说,纱织为他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大门,从那门口,他似乎隐约看到了一点岛国复兴的希望!
而在复兴大义的面前,亲情无疑是不值一提的!
所以那以后,纱织每天的生活便是永无止境的训练,以及被那行色匆匆的白大褂不断研究。聪慧的他虽然不知道爷爷为何要这样做,却想靠着自己的竭力训练,来取悦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
可是无论她如何的努力,都无法完成老人的期许,最终那期许和希望便化为了深深的失望!
并非纱织不够努力,尽管她已经竭尽全力,在老人看来。依旧是不够啊!
此时那老迈的老人,忽然看着纱织温暖而慈祥的笑了起来,那面上的严肃和失望就像是阳光下的冰霜一般,逐渐的消融。然后这个老人点点头,对着纱织说道:“你做的很好,纱织。”
纱织顿时跪倒在地,大声的哭了出来,那头顶之上的天地之威顿时也直接烟消云散了。
这才是她最为期盼的东西,并非国家的复兴,而是从小就被剥夺的亲情和那亲人的认可啊!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在她的爷爷去世之际,依旧不愿意和这让他失望的唯一亲人,说上一句话!在她觉醒之后的所以记忆中,这个老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永远都是废物,做的做多的一件事,永远都是因为不满意而带来的鞭笞啊!
老人继续说道:“纱织,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岛国复兴的希望我们已经牢牢的掌握在了手中,这么多年以来,爷爷亏欠了你,和爷爷走吧,爷爷会好好的弥补你失去的一切。”
低垂着头的纱织哭得浑身颤抖,但是她最终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老人不由一急,急声道:“难道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恨着我?所以你不愿意和我走?”
“不,纱织一直都没有怨恨过爷爷,纱织知道那是爷爷的梦想,纱织愿意去肩负爷爷的梦想,哪怕是失去我自己最期盼,最珍贵的东西。但是”
纱织猛的抬起头来,那满是泪痕的脸上已然坚毅无比,她大声的道:“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爷爷早就离开了我,他也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给我下地狱去吧!”
话音未落,纱织已经将所有的电能都疯狂的轰了出去,那老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直接被化为了飞灰,然后便是那庭院和小女孩,一切都在纱织的狂暴一击下,化为了灰烬!
然后一切重归于彻底的无!
纱织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除了翻卷吞吐的黑暗之外,再无其他,可是为什么,明明这就是一个虚幻的陷阱,在做出正确的选择之后,自己却会如此的心痛?
就好像亲手毁灭掉了自己最珍重的东西!
纱织下意识的捂住那抽搐着的心脏,却发现了掌心中的湿热,她不由诧异的低头看去,此时在她的胸前,那个心脏的位置,在一道凄厉的伤口之间,正潺潺的涌出血来,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伤口?
剧痛再次袭来,纱织不由闷哼一声,猛然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狞笑着的脸,尽管此时这张脸上尽是灰烬和焦黑,但是那一双红瞳却是纱织怎么也忘记不了的!
拥有这样一双璀璨得就像是红宝石一般红瞳的男人,在纱织的记忆中只有一个,那就是刚才被她击杀的天朝异能者,梦魇李炜!
他果然没死!
纱织眉头一皱,就要将这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击杀,却发现浑身上下的气力都在迅速的流失,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的手上正紧紧的握着一柄匕首!
而那匕首正深深的插在她的胸膛之上!
原来那幻境中的心痛,并不只是失去珍贵东西的痛楚,还有那伤口的疼痛啊!
这个美丽的女子忽然浮现出一丝似有明悟的微笑,在她的喉间隐隐的冒出几个日语的字节,如果李炜能听懂的话,他便会知道,这是这个女孩子在低声的呼喊着她的爷爷,然后纱织那美丽的眸子中,瞳孔一点点的扩散开来。
她死了。
李炜静静的看着这几乎要了他命的女子的尸体,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任何美丽的生命被亲手毁灭,都不会带给李炜快乐的感官,虽然他有着屠夫之名,但是却不是真正享受杀戮的屠夫,他艰难的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向楼梯,此时的他为了杀掉纱织可谓是处心积虑,就连精神力都被耗费的空空荡荡,以至于他每走一步,眼前都会一阵阵的发黑,但是他必须离开这里,因为一旦纱织的部下追上来,那么他就死定了!
虽然对于纱织和瓦西里的死,他都心生唏嘘,但是他绝对不愿意自己最后变得和他们一样,成为冰冷的尸体,刚刚走到楼梯旁边,李炜忽然脚下一软,此时的他对于这样的失足哪里有什么抵抗力,顿时扎手扎脚的摔了下去,自此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毕竟和瓦西里的死战已经将逼到了极限,又面对纱织这样的能量特长强者的追杀,如果不是李炜还有着最后一张底牌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死了,是的,那最后的底牌便是他用所剩不多的精神力用出来的梦魇,虽然这是李炜的觉醒天赋,但是在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更喜欢冲锋陷阵的战斗,以至于除了刚刚觉醒和偶尔的时候,他几乎就没有动用过这最后一招,以至于尽管他成为多方关注的焦点,知道他真实能力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只有使用才会让人发现破绽,而知道李炜能力的人要么战死了,要么就被李炜杀掉了,恐怕是再厉害的间谍也很难探究李炜的真实能力,何况随着他实力的增强,梦魇使用的局限性已经大大改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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