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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擎天气得要说话的时候，唇都在颤抖。
他哽咽，抹了一把泪后，把这股怒气压制在心底。
因为他知道，他这个最有能力，最有胆识，最有智商的孙儿，他不是一般人，你用强权是压不住他的。
于是，陆擎天就这么颤颤巍巍地屈了左膝，又慢慢屈了右膝，同样跪在了陆修远的对面。
爷孙俩，就这么互相跪着。
陆修远紧紧皱眉，一脸痛苦地去掺扶他老人家，“爷爷，你这是干什么，你起来。”
“我不起来。”陆擎天说，“你奶奶当年差点被人迫害，差点丢了清白那一年，我给人下过跪。之后，这双膝盖就再也没有跪过任何人。”
陆修远：“……”
陆擎天：“那个时候，爷爷就发誓，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要有很大很大的权势，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身边最亲最爱的人。”
陆修远：“……”
陆擎天：“爷爷都做到了，这么几十年来，但凡是我们陆家的子孙，都在我的保护下，没有受过任何的委屈。”
陆修远：“……”
陆擎天：“为了保护家人，爷爷也愿意做任何事情。”
陆修远：“……”
陆擎天：“只是现在，局势有变，爷爷也无可奈何了。”
陆修远：“……”
陆擎天：“人家新上任的副总统有意要嫁女儿联姻，总不能让爷爷这个遭老头子去娶吧？
陆修远：“……”
陆擎天：“阿远，爷爷求你了。”
陆修远：“……”
陆擎天：“为了家族不破败不没落，答应爷爷的恳求吧，爷爷求你。”
陆修远跪在地上，十分的艰难，但他心里的声音依旧很肯定。
他不能辜负薇薇。
“爷爷，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还能有什么法子？”
“难道陆家破败了，子孙们，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几十年的繁华，说败就败了，哪能那么容易站起来？爷爷为什么要写那一句水至清则无鱼？现实是黑暗的，哪里还有清澈之地？”
“爷爷，对不起。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听闻如此，陆擎天眼里的恳求与痛苦，慢慢地转为冷漠和坚定，“爷爷这样求你，你也放不下那姑娘，是吧？”
“放不下。”陆修远说，“我不会负了她。”
陆擎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扶着跪地的膝盖，一只手捶打着胸口。
陆修远忙去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了顺气。
却被陆擎天苍劲有力的臂力，给一把挡了回来。
“你不用假惺惺的，气死我得了。”
“爷爷……”陆修远满目淡漠，无比坚定道，“即使您说气话，孙儿也不会改变主意。”
陆擎天仰天笑了笑，笑得有些悲凉：
“以前，我看中你的能力和才华。”
“……”
“你拒绝与子姗联姻，我随了你。”
“……”
“宋薇涉嫌偷税漏税时，我让你与她断了关系，你不同意，我也随了你。”
“……”
“说是要拿走你陆氏的管理权和收回你的股份，也都是吓唬吓唬你。”
“……”
“但这一次，爷爷真的要做决定了。”
“……”
“你不娶新副总统的孙女，我让你堂哥娶。只要他是陆氏的掌舵人，副总统就会答应把孙女嫁给他。”
“……”
“这一次，你别怪爷爷狠心。”
陆修远听了，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朝陆擎天磕了一头。
他跪在地上，匍匐在地，“谢谢爷爷成全。”
陆擎天失望顶透地扶着旁边的书桌腿，颤颤巍巍地起身。
许是他骨头老了，在地上跪得久了，怎么站也站不起来。
陆修远赶紧去扶他。
又被他苍劲有力的臂力，给挡了回来，“不用你扶，我虽是老了，但是还是能自己站起来。”
这一次，爷爷是真的失望了吧。
从小，爷爷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最多，在他身上投放的希望也最大。
可是，他今天到底是辜负了爷爷。
陆修远的心里，特别的不安，但心里的那个声音依旧是坚定的。
尽管老爷子不让他抚，可他还是把陆擎天从地上扶了起来。
陆擎天背过身去，老泪纵横道，“你走吧。明天我就公布，取消你在陆氏集团所有的职务，拿回你们母子还有你父亲的所有股权。是你逼爷爷这么做的，别怪爷爷连你父母也一起牵涉进来。”
“孙儿不敢。”陆修远，“谢谢爷爷成全。”
“走。你走……”陆擎天用苍劲的声音，低吼了一声。
陆修远见陆擎天没什么大碍，便转身离开了。
-
离开陆家老宅，陆修远没有回太湖天城。
他去了陆氏集团的总部，天空之城。
这座大厦像它的名字一样，是B城最高的大楼，直入云霄。
楼里，还有空中花园，可以供员工们休闲娱乐。
他从二十岁的时候，就搬进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开始了他勤勤恳恳的工作。
他承认，他接手以来的所有项目里，确实有三分之一，是陆爷爷在背后安排的，与正府有所勾结，来得不正当。
但另外的三分之二，全是靠他独有商业眼光和决策力，所开发出来的。
他对陆氏，有很深的感情。
从明天起，这里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他站在办公桌的落地窗前，俯览着窗外近半个B市的风景，一切都在他的脚底下，显得无比的渺小。
这种身在高处的成就感，特别的好。
可他相信，即使是离开陆氏，有朝一日，他依然可以奋斗出另一片天地。
这时，身后响起了叩门声。
他回头看了门缝前的苏阳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还叩门？”
苏阳推开敞开的门缝，本打算直接走进来。
陆修远抱着双臂说，“把关门上，反锁。”
等苏阳反锁了门，走到他身后时，觉得他神神密密的，“什么事，还要我把门反锁。”
“去问问我堂哥，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然后把这间办公室，照着他喜欢的风格装修，越快越好。”
苏阳皱紧眉头，看着他有点孤单和清冷的背影，“你什么意思？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你在这里好好的，这间办公室为什么要易主成你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