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珈蓝寺女婴

不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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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蜀市一家金融公司总裁办公室内,身着一袭浅灰色修身西装的男人刚挂断电话,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秘书关心地看向坐在桌前,长相清俊,浑身却散发出压迫力的李豫:“李总,你是感冒了吗?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李豫:“不用。通知各部门经理,下午两点开会。”

    李豫说完,低下头继续翻看年度报表,发现秘书站在桌旁并没有离开,他再次抬头。

    李豫:“还有事?”

    秘书欲言又止:“李总,要不我去给你买点感冒药?”

    李豫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再次低下头去看报表。

    秘书:“…… ”

    当初公司不过是一家工作室,现在已经发展成集团公司。

    她跟在李豫身边,陪着李豫一起打天下,已经快七年。

    李豫在她心中就像是永远都不知道累的机器人,除了工作之外,李豫甚至没有自己的私生活。

    曾经有次,借着喝醉酒,她试探着问过李豫,为什么不谈恋爱。

    李豫则是告诉她,他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

    他到底在等谁?

    又等了那个人多久?

    李豫没有说。

    这成了秘书心中一直想知道的一个痒点。

    看到李豫无视自己的关心,埋头工作,秘书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想要对李豫说的话。

    “李总!”

    秘书直接抽走李豫正在看的报表。

    李豫目光深邃地看着秘书认真的脸。

    李豫:“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秘书认真地回答:“我当然知道。李总,我现在是要点醒你!”

    李豫脸色一沉:“出去!”

    换做平时,张雅早就已经离开李豫的办公室。

    但是今天,就算李豫炒了她,她也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张雅:“李总,你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这么多年过去,你要等的人,如果真的在乎你的话,她早就已经出现!”

    戳到李豫的痛处,他的目光阴沉得可怕。

    李豫:“我再说一次,出去。”

    张雅却是转而走到李豫面前,紧握住李豫的手。

    张雅:“李总这么多年来,你难道看不到我对你的真心?”

    不像过去,他现在有很严重的洁癖,看向张雅紧握住自己的手,李豫眉头紧皱。

    李豫:“放手。”

    张雅:“不。李总,今天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手。”

    张雅却惊诧地看到李豫抬起他另一只没被她紧握住的手,按下公司内部保安室的电话。

    李豫:“叫两个保安过来。”

    李豫冰冷的声音,就像是一支利剑刺入她心口。

    脸上的怒意转而被痛苦所取代。

    张雅:“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李豫深邃的眼蒙上一层令人发怵的寒气。

    李豫:“张雅,既然你很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那么你也应该清楚,你这样做的后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放手,自己辞职。如果你不希望自己主动走的话,我就让保安请你走。”

    张雅紧握住李豫的手一颤。

    李豫的脸上没有半点对她的不舍。

    七年的时间。

    这七年,她辛辛苦苦陪伴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打天下。

    她知道李豫无情。

    可那是在商场上的无情,如果在商场上留情的话,那就长了妇人之仁!

    李豫深邃犀利的目光转而落在她拿在手中的报表上,没有在看她:“张雅,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明确告诉过你。我需要的是工作助理,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分工作。”

    没错!

    这是她当初来李豫工作室面试的时候,李豫对她说过的话。

    张雅松开紧握住李豫手臂的手,眼中腾起水汽:“李豫,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这个时候,两个保安已经进来。

    李豫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朝着保安抬了抬下巴,示意说:“请,张秘书出去。”

    公司上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秘书对李总有意,然而李总却只把张雅当做秘书看待。

    李豫真的对张秘书有意思的话,这么多年来,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

    张秘书真的聪明的话,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么尴尬的地步。

    李总大?还是张秘书权力大?

    两个保安根本不用思考,直接走到张雅跟前:“张秘书,请你离开这里。”

    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继续低头去看报表的李豫,张雅眼中写满恨:“李豫!你根本不懂爱!这辈子,你注定单身!”

    李豫翻开报表的手一顿,抬头朝着张雅看去。

    感受到李豫朝着自己看来的目光,张雅亦是一怔。

    她的心中甚至生出一丝希望。

    也许,他这一骂,直接把李豫给骂醒了!

    然而……

    下一秒,张雅心中的希望瞬间被李豫冰冷无情的话所熄灭。

    李豫根本不是她,而是看向赶她离开的保安说:“从现在起,张雅不再是李氏集团的总裁秘书,今后精致出现在李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内。”

    什么?!

    李豫真的打算辞退她!

    而不是在和她置气?

    这一瞬间,看着李豫冰冷的脸,张雅只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傻傻看着李豫。

    俨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张雅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李总,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张雅不敢相信,相信眼前的男人竟然毫不讲情面,就这样把她开除公司。

    不!

    整整七年,她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

    七年的朝夕相处,李豫就算对她没有爱情,也应该对她有感情。

    不会因为她这一闹,就直接赶她走!

    他不会做得这么绝!

    转瞬想到什么,张雅眼底划过一抹惊诧。

    还是说她做的事情已经被李豫知道?

    然而她的耳边却响起李豫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的声音:“还愣着做什么,你们也想跟她一起离开公司。”

    害怕失去工作,保安直接架着不敢相信现实还处于呆滞中的张雅。

    等到已经被保安拖到门口,张雅这才回过神来。

    张雅大喊道:“李豫!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李豫!你这个王八蛋!你会遭报应的。像你这样铁石心肠的男人,活该她不要你!你活该!”

    砰!

    总裁办公室内。

    李豫重重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身型修长的李豫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落地窗外,是蜀市最繁华的街道,李豫站在楼层最高的位置,却能够将地面上原本看上去犹如黄豆般大小的人看得一清二楚,那怕是她们头上带的发夹。

    望着地上拥挤的行人,没有人发现李豫的眼瞳从单瞳,变成了双瞳。

    千里眼,顺风耳。

    这是他的能力。

    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公司里才不会有吃里扒外的东西。

    至于张雅……

    早在半年前,李豫就已经发现她挪用公款。

    并且挪用的还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不是看在这些年来,张雅一直跟在他身边,就在张雅挪用公款之前,他就已经让张雅走人。

    既然张雅已经越界,想要跟多。

    他现在继续将张雅留在身边的话,张雅只会碍他的眼,而张雅的内心也会越来越扭曲。

    及时止损。

    在商业上,这是常识。

    此刻,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千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

    “喂,你只会写诗的话,哪里有钱带我去吃好吃的?你看看你自己,衣服破破烂烂,就算要当穷酸诗人,也不能不洗澡啊。哎哟,好大一股酸臭味!你跟我来!”

    “去哪里?”

    “我带你去洗澡啊。”

    “你……你带我去洗澡?”

    “呃……你莫要想多。咳咳,等你变回真身后,我再帮你洗。”

    “你确定?”

    一千年的声音依稀在他耳边响起。

    李豫冰冷的脸上流露出他不曾在人间展露出的深情。

    他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抚上落地窗的玻璃,低声道:“小丫头片子,你到底在哪里?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有眼睛长得像你,有鼻子长得像你,有嘴长得像你,但她们都不是你。”

    一千年过去,他不记得这一千年间所发生的事,但小丫头片子脸却时常出现在他脑海中。

    这一千年来,李豫认为自己做得最傻的事,就是小丫头片子离开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爱上了她。

    就在这栋李氏集团建筑上面,有一个巨型熊猫爬楼顶上,这甚至为了蜀市的一道风景。

    收回自己看向街道的目光,李豫珍而重之从西装内衬口袋内拿出一张已经发黄的手绢。

    手绢上有人曾用墨汁画过同李氏集团办公大楼上一模一样的熊猫。

    因为是用墨汁画上去的,不能洗。

    这些年来,担心弄张手帕。

    他每天都会洗澡,不会再穿脏衣服,让自己再有酸臭味,并且有了严重的洁癖。

    望着掌心中的手帕,李豫深邃的眼变得黯然。

    李豫:“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一千年前,李豫因扇愿而生。

    在这一千年中,他也见过其他扇灵。

    别的扇灵都有着艰巨的任务要去完成。

    不像他 ……

    “从今以后,要写出开心的诗……”

    谁能想象到,这便是他主人百里冬儿留下的遗愿……

    千年前,五代十国期间,天下一片大乱。

    珈蓝寺是乱世中一座破旧的古刹。

    每日,珈蓝寺扫地的小和尚必然总能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前来烧香,但却从不添香油钱。

    不过师父与他说过,心诚则灵,这世道太乱,有太多的人甚至吃不饱饭,这些吃不饱饭的施主来拜佛主,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过上好日子,等过上好日子,自然会添香油钱。

    这天,早上必然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下着零星小雨。

    必然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有些失望。

    雨下得还不够大,他还是要门口扫地。

    “哎。”必然人小鬼大地重重叹了声气,学着大师兄的语气自言自语道,“光头光头,下雨不用愁!”

    墨迹半天,必然拿着扫走去到前院,便听到一阵小孩啼哭的声音。

    这……

    哪来的哭声?

    必然寻声找去,发现在他最喜欢纳凉的大榕树下有一光|溜溜的婴儿躺在地上,婴儿的四肢用力在半空中扑腾,哭得撕心裂肺。

    咦……

    他怎么和他的身体长得有些不一样?

    才六岁大的必然第一反应并非是将婴儿从冰凉的地上抱起来,而是看着婴儿光|溜溜的身体陷入疑惑中。

    这婴儿是怪胎,所以才会被爹娘抛弃,扔来寺庙。

    在得出结论后,必然这才将哭闹的婴儿从地上抱了起来。

    必然就这样抱着光|溜溜的婴儿去到大师兄房门口。

    必德正在房中念经,听到哭声,他慌忙起身打开门。

    以为是老妪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孙女请来借住,不想打开门看到眼前的景况,必德震惊地张大嘴,支吾地发出声音:“这……阿弥陀佛。必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婴儿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他还要抱不住。

    必然一边忙抱好婴儿,一边回答说:“扫地的时候,在树下捡来的。”

    必德看到眼前女婴白白的小身子有些崩溃。

    必德:“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就像是逃命,必德闪身跑去房间内。

    必然:“……”

    还以为自己的大师兄是被婴儿畸形的身子吓到。

    必然抽了抽嘴角,低低骂了一句:“胆小鬼!”

    很快,婴儿歇斯底里的哭叫声引来其他师兄弟,甚至最后方丈也来了。

    胡须已经白完的方丈有些耳背,但听到婴儿的哭啼声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连忙取下自己的袈裟裹在女婴身上。

    方丈:“必然这是怎么回事?”

    “呃……”必然又将刚才对必德形容的那番话告诉了方丈。

    方丈似乎想到什么,摸了摸他雪白的胡须说:“必然,既然这孩子是你捡到的,今后这孩子就由你来养吧。”

    方丈此话一次,众师兄弟倒吸一口气冷气。

    “方丈,你说什么?!”

    听到方丈的话,必然被吓得睁大眼睛,双手一松,如果不是方丈反应够快,一把接住婴儿的话,现在那婴儿定已摔坏在了地上。

    “必然!”方丈一手抱着裹在袈裟中的婴儿,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刚才这小婴儿险些婴儿你而丧命。”

    必然想的是他差点摔坏了小婴儿,被方丈这么一下,知晓自己险些犯下杀戒,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必然:“方丈,必然知错,恳请方丈责罚。”

    方丈抱着女婴重重叹了声气。

    上天有好生之德,在这乱世,人们朝不保夕,不会有人愿意来他这破庙将这女婴领养走。

    即便是有人领走,这女婴今后的命运也许比死更惨。

    方丈默了默道:“必然,既然这孩子是上天送来给你的,你且好生照顾她。这便是方丈给你的责罚,也是上天给你的惩罚。”

    要如何养一个婴儿,必然完全没有经验。

    见方丈将婴儿递到他跟前,必然心怀愧疚,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是被方丈给坑了,他的小脸上写满认真。

    必然:“必然一定会好好将他养大!”

    方丈捋着雪白的银须应了一声:“起来吧。必然,从明天开始,你不必扫地。”

    必然惊诧地瞪大眼睛:“不必扫地?方丈,那我做什么?”

    方丈曾经说过,等他扫地扫到开窍,就会让大师兄教他武功。

    难道这婴儿是他的福星,从明天起,他就能学武功了?!

    谁知下一瞬,他却听到方丈说:“从明天起,你专心负责养这婴儿便可。”

    必然眼中的惊诧更甚:“方丈,除了照顾婴儿,难道我不用干别的,也不用习武吗?”

    方丈:“必然,出家人般若无二。做事自然是一心一意。目前,你且暂时放下习武的念头。”

    必然闻言黯然耷拉下脑袋。

    从他懂事开始,他就一直想要学武功。

    可是现在……

    他又再一次的失望了。

    小福星?

    才不是。

    看向在裹上袈裟后停止哭闹,对着他呵呵笑得婴儿,必然紧皱着眉头。

    “方丈!”

    在方丈转身离开时,必然抬头叫住了他。

    看向苦着一张脸的必然,方丈问道:“必然,你还有何事?”

    必然又低头看向婴儿:“方丈,你还没给婴儿取法号。”

    “法号?”方丈怔了怔。

    下一瞬,必然听方丈说道:“你给她取一个便可。”

    “哈?”

    必然惊诧地长大可以塞得下咸鸭蛋的嘴巴,再次发出支吾的质疑声:“方……方丈你说什么?”

    方丈今日可是没睡醒?

    为何他说的话听上去都如此不靠谱?

    可下一瞬,他却听方丈又道:“既然婴儿是由你来养,这名字也就又你来取。没毛病。”

    必然:“……”

    依旧处于震惊之中,必然全然没有注意到,方丈说的是名字,并非法号……

    在方丈离开之后,必然在师兄弟异样的目光中抱着婴儿回到自己房中。

    看着被他放在床上吧唧咬着自己手指的婴儿,他插着腰,眉头紧皱。

    “到底给你取什么法号好呢?等等……”

    似乎想到什么,必然乌黑的转眼一转。

    他紧皱的眉随即舒展开来,欣喜地说:“该不会!该不会方丈想培养我担任下一任主持?所以现在才对我施以重任,让我养这婴儿,磨我的心智?要知道,除了方丈之外,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给弟子取法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