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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在卖了一番关子后,将自己所思之策全盘拖出,他的一番言论不禁让本雅失里陷入了沉思当中。
如今身在王帐之内的所有人当中,要说最明白萧然意思的,恐怕只有杨宏了。
杨宏在此时此刻基本可以明确一点,那就是萧然所谓的策略对鞑靼人来说,非但没有一点帮助,相反的,是将鞑靼推向了深渊当中!
要知道,综合分析萧然的一番言论,可以得出两个核心的思想。第一个,就是明面上赞扬阿鲁台,实则是在挑拨他与本雅失里的关系。
而第二个就是蛊惑鞑靼与明军正面交战,让鞑靼陷入被明军一举击溃的陷阱当中。
第一个思想很容易看出来,萧然的意思就是阿鲁台虽然表面服从了可汗的意见,同意与瓦剌联合对抗大明。但他真实的想法还是想要袭扰之下,拖垮大明。
如果本雅失里不是弱智的话,一定能够明白萧然话中的意思,从而在心里面更加厌恶阿鲁台。而第二点则是只有杨宏这个局外人才能看得出来的。毕竟明军的实力究竟如何,自己这个锦衣卫是最了解的。一旦鞑靼人真的贸然出击,必定会遭到明军的痛击,损失惨
重!
杨宏现在也有一些糊涂,这个萧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
果然如杨宏所料,本雅失里在沉思了一会后,看向阿鲁台的目光都变得凌厉了许多。
只见本雅失里冷冷的看了一眼阿鲁台后,看向萧然说道:“汉人有句话,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今听到卿之所言,果然令本可汗茅塞顿开啊!”不单单是本雅失里,就连一旁的失乃干也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萧然果然是足智多谋之人!可汗明鉴,如果按照萧然的计策去做的话,我们此战定然可以一举击溃明军的!
”
眼见着本雅失里与失乃干都对萧然的计策很满意,智谋过人的阿鲁台却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简直是一派胡言!可汗陛下,萧然所言虽然看似精明,实则是将我们推向失败的深渊啊!
可汗不是不知道明军的规模与战力,如果我们贸然出击的话,岂不是正中明军下怀,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消灭我们吗?老臣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失乃干会极力鼓动陛下召萧逸前来议事。这父子两分明就是沆瀣一气,明面上投靠我鞑靼,实则是处心积虑的蛊惑陛下,让我们鞑靼陷入万劫
不复的境地啊!
失乃干这个佞臣,为了一己私利竟然不顾国家的利益,老臣恳请陛下现在就将其革职查办,再将萧然父子交与老臣审问。老臣保证,不出三日定然让他们说实话!”
眼见阿鲁台竟然怀疑羞辱自己,失乃干连忙看向可汗,眼中怀着泪水哭诉道:“陛下!太师仗着以往的功绩,屡屡羞辱老臣。
如今竟然还怀疑臣是在帮助奸细坑害陛下,这让老臣情何以堪啊!
太师手握重兵,文武官员当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太师的部下。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老臣是不想过了,老臣还想平平安安的渡过一个晚年!
罢了罢了,既然太师看不上老臣,那老臣也不想在解释什么。为了不让陛下为难,还请可汗陛下罢了老臣的官,让老臣回到草原上平静的生活吧!”失乃干此时哪有心思还考虑萧然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他的心里只认为萧然是在帮助自己,借着这次机会,一定要让可汗陛下感受到来自阿鲁台的威胁,如此才能剪除太师
的势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果然,正如失乃干所期望的。在听到失乃干的一番哭诉后,本雅失里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双眼当中含着怒火死死的盯着太师阿鲁台。
“失乃干,你也是对国家有贡献的重臣。正值国难当头之际,怎么能萌生退意那?
你不要再说了,本可汗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随本可汗征战天下吧!
阿鲁台,看来你根本就没听进去本可汗的提醒,到了现在仍然自以为是,当着本可汗的面公然侮辱国家的重臣!你的眼中还有本可汗吗?”
见到本雅失里责怪自己,阿鲁台非但没有马上认错,反倒是十分激动的大吼道:“老臣兢兢业业几十年,为了国家的昌盛呕心沥血,难道到头来就换来陛下的怀疑吗?
如果不杀掉失乃干这样的佞臣,我鞑靼部族一定永无宁日。老臣肩负重任,今日就要效仿先人,替陛下清君侧!
来人啊,将失乃干与这两个奸细拉出去砍了,本太师要用这三个家伙的人头祭旗!”
阿鲁台话音落下,就见几名士兵手持兵器冲入王帐,就犹如没有看到本雅失里这个可汗一般,就要动手将杨宏三人绑了!
看到阿鲁台要动手,失乃干虽然实力不如太师,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见他也抽出腰间的弯刀,警惕的望着冲入的士兵!
此时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是杨宏了。这阿鲁台接二连三做出僭越之事,就算本雅失里在宽厚也定然不会原谅他。
如果能够剪除这个一个威胁的话,对于自己对于大明来说,都是无比庆幸的事情!
那本雅失里能够坐上汗位,也不是采取了什么光明的手段。乃是发动政变杀死了前任大汗鬼力赤。
而阿鲁台与失乃干虽然以前是鬼力赤的手下,但在政变当中完全投靠了本雅失里,协助他一同杀死了鬼力赤。
毕竟谋反的事情并不好听,所以几个人平日里虽有有些矛盾,但不至于到了刀兵相向的地步。
如今见到阿鲁台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僭越之举,这不禁让本雅失里十分怀疑,他阿鲁台是在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怎么?你们这些人要造反吗?你们看一看坐在王座上的人是谁?你们的可汗难道是阿鲁台吗?
亲兵何在,还不把这几个乱臣贼子给本可汗拿下!”
正如杨宏所料,不断见到阿鲁台的放肆后,已经让本雅失里从厌恶变成了畏惧。一个臣子竟然再三做出出格之事,这绝对不是君王可以容忍的!
本雅失里话音落下,就见从外面闯入十多个装备精良的士兵。这些士兵刚一出现,就将先前的几个士兵打倒在地,只等可汗一声令下,就会取了他们的性命!
眼见场面如此混乱,王帐之内即将要陷入刀兵相向的窘境之时,还是阿鲁台先退一步,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可汗息怒,刚刚是老臣情急之下有些放肆,还请陛下能够重重责罚!”
虽然阿鲁台好像是在承认错误,但他整个人并没有跪下,反而直挺挺的望着可汗,就犹如望着自己的子侄一般。不过,本雅失里现在也不想与阿鲁台彻底闹翻,并没有理会阿鲁台的放肆,摆了摆手叹道:“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本可汗的命令,谁要是在闯入王廷,一律按谋反大罪惩处
!
太师啊,本可汗也知道你是为了国家,为了本可汗去着想。不过,这个世界变化的很快,有很多东西如果不去接受尝试的话,是会被淘汰的!
本可汗已经决定,就按照萧然的策略与明军作战。失乃干,你也不要怨恨太师,与瓦剌可汗商谈的事情,还得是你去办!”
失乃干自然也知道本雅失里的顾虑,不可能与阿鲁台现在就翻脸,连忙行了一礼回道:“可汗陛下言重了。臣怎么会怨恨太师,瓦剌可汗的事情,可汗就放心吧!”见失乃干很识大体,本雅失里很满意。转过头看向阿鲁台说道:“太师啊,相信不出半个月明军就会赶到顺安镇。为了能够打出我鞑靼的气势让瓦剌人看到,这鼓舞士气的
第一战还得交给太师你啊!
你手下的两位将领勇猛异常,如果由他二人率军出征的话,本可汗十分放心。为了我鞑靼的昌盛,相信太师不会拒绝吧?”
如阿鲁台的智慧,不会听不出来本雅失里话中的意思。
可汗分明就是想让自己所率的部族打头阵,以此借明军之手消耗自己的实力,看来本雅失里已经开始打算剪除自己的羽翼,以此彻底消灭自己这个威胁。
虽然明白了本雅失里的意思,但阿鲁台虽然骄纵,但骨子里却并不是奸佞之臣,毕竟是自己帮助过的君王,他阿鲁台也不敢做反复无常的小人。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本雅失里让自己打头阵,那么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有理由去拒绝。
望着本雅失里热切的目光,阿鲁台无奈的点了点头回道:“既然可汗陛下已经决定,那老臣自然肝脑涂地,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去执行可汗的命令。”
见阿鲁台并未反抗,本雅失里显得更加兴奋,看了一眼众人大声说道:“好,传本可汗的命令,发动整个部族的力量,但凡超过十五岁的男人必须都要参军打仗。
本可汗要举全国之力与朱棣决战!希望诸位能够放下芥蒂同心同德,一举击溃明军,重塑我蒙古帝国的辉煌!相信长生天会保佑我们的!”
就这样,虽然经历了许多险阻,但无论如何杨宏已经达成了目的,既挑拨了鞑靼君臣之间的关系,又了解了鞑靼人的作战方略。
如今,杨宏在蒙古的使命基本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想一个办法,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带领卢凌二人与阮玲姑娘离开了!
离开王帐之后,失乃干很兴奋,独自一人赶回了自己的帅帐。而杨宏并未着急回去,跟在萧然的背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走了好一会儿,在来到萧然居住的大帐外时,萧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杨宏微微一笑道:“逸儿,你跟随为父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外面风大,逸儿不妨与为父进入帐内再谈,为父或许已经猜到你想要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