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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请不要伤害我。”
团子睁开眼睛,水幕大刀顷刻间化为柔软易碎的水花,从头淋下,打湿了团子深棕se的短发。
他走到布鲁特斯的面前,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好像晨曦中的森林。触碰到布鲁特斯心口的伤疤,团子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颤抖。那是一个人面临死亡时绝望的颤抖。
“别怕,你的剑受伤了,我只是想把它修复。”团子说着话,嘴角露出微笑,在手心里积聚了一小盆的水,抚摸到布鲁特斯胸口,突然双手拉开,一把深蓝se的水系大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剑身华丽,但正是那些多余的花纹,让剑身上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裂缝。团子用他的手指拂过剑身,抹去多余的花纹,剑立刻就变了,不是那种形态上的改变,而是从一块铁变成了一块金子一样,更深处的改变!
而在此刻,钟声敲响!
狂欢结束了!
连续一百下震动大地的巨响,那是红黑狂欢主会场外一百门礼花炮同时将包满鲜红纸条的礼花打上天空,让满天鲜红飘扬的声音。
当满天如玫瑰花瓣一般的彩纸飞过天际,从光电石she灯的冷光中飘然落下,那是孔雀城一年里最美的刹那。
英雄,还是狗熊?输家,还是赢家?
都不重要!
这里是孔雀的孔雀城,所有人赢了输了,他们的荣光最终都会成为孔雀羽毛上的一点光彩,而那只美丽的,统治着这座城市的孔雀才是繁华落尽,最后的赢家!
他一直是赢家,从没有输过!
“孔雀……”
马克·朋沙背后是地牢里冰冷的,结着一层湿乎乎油腻黑垢的地面。他的头顶没有那扇能够看到月亮的小窗,孔雀城的地牢从来就没有那么浪漫过。他的头顶只有漆黑的,挂着蛛网和爬虫,黏糊糊地和这地面一样的油腻黑垢。
“你又赢了吧……”马克无力地笑起来。不久之前,他还能闻到血的腥味,对于一个靠血液维持生命的吸血鬼剑客而言,血的味道如此的强烈,他根本无法逃避地去本能捕捉它。
但这一会,他已经闻不到血的腥味了。
他的嘴唇很冷,开口说话之际,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冷嘴唇吓到了。过了会,他忽然发现其实冷的不只是他的嘴唇,还有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他才放下心来般地笑了。
他快死了,经验告诉他,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到了此时,此分,他已经不抱希望孔雀会来见他最后一面了。而幻想孔雀冲进牢房,把他抱起来,痛哭流涕地告诉他“我误会你了,马克,我错了……”那更是从没有过的事。孔雀·海蓝,如果是这样的男人,那么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马克太了解孔雀了,他知道就算孔雀是真的错了,杀了他,那也就就杀了。他不会心软的,他会心软的那天就是这座城市崩溃的那天。
所以……
“真糟糕……”马克又笑了,想不到他就要这样死了,连孔雀最后一面都看不到就死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一定是会惨死的,跟着他的家人也不会有好下场,走上这条血腥之路,能够全身而退,他从未想过。只是他没想到他会死在孔雀看不到的地方,没想到他会孤独地死在孔雀绝不会出现的大牢里。
不过……
想这些都已经没用了,他就要死了,嘴唇似冰,他只有一层膜保护着的心脏也正是如此。
马克已经太过虚弱,因此,他没有听到监牢外传来的低沉惨叫声。一个人小心地放倒了一个又一个的守卫,悄悄地摸着黑走到了关着马克的牢笼前。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掏出一把长剑刷地劈开牢笼,走了进来。马克终于听到了些声音,也看到了走进来的人。
“是你?怎么……”是你?马克想多说两句,但他太过虚弱,还要说就晕过去了。过了会,在剧痛中,他苏醒过来,闻到了一股肉烧焦的味道。
“你……”他没有惊慌,长久的苦难让他明白能够感受到痛苦也是一种幸福,那种幸福的寒意就是:你还活着!
一个人在黑暗中起身,用一个东西枕住他的头后,一条腿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牢牢扣住了。他有一双柔韧有力的腿,而且他的腿很长。
马克知道这样的腿通常还很美。
黑暗中,那人压好马克说话了:“有点痛。你不要动。”
马克没说什么,那人将一块软木头塞进了马克的嘴里,然后用力将他折断的肋骨复位了。
当然很痛,痛得让人想死!
但是,马克眼角滑下一滴热泪,他的身体里再次有热气了。
那人为马克复位好肋骨,又将一瓶子药粉倒在了马克的伤口上,把他的肉放到原处,然后便掏出很粗的缝衣针,三两下跟一个最糟糕的裁缝一下,把他伤口上的肉草草的用黑se的缝衣线很不规整地缝上了。
“先出去!”果然,那人并不是医生,给马克做的也不是治疗,而是方便带他走之前的准备。
“你别管我……”马克有了点力气,虚弱地对扶起他的人说:“我们已经两清,你不应该在这里!”
“什么两清?我没帮你杀人,白拿了你一百公斤金子算什么两清!”来人低声道,说完就驮着马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马克想要挣扎,但他实在没有力气,而且光是想要挣扎的动作便让他痛得大小便都要出来了。
“你尿了。”
“嗯。我不值得你救,放下我。”
“我拿了钱就要干活!”
“孔雀不会放过你的!”
“我从不白拿钱!”见马克还要说话,来人忽然狠狠地给了马克一巴掌,“给我闭嘴!”
“你……”马克没再说什么,他忽然明白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只要这个女人答应下来的事,就算是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反对,她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做完。
只要她拿了钱,就从来不会食言。她就是这样一个从不白拿钱的女人,不然马克也不会找上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她。
一路从大牢深处跑出来,女人背着马克,冲出来才看到外面已经是jing铃大作,摇晃的火把之中是一个又一个满眼红血丝,心情很不好,才从狂欢夜的喜庆中被活生生扯过来受监狱的守卫。
并不远的地方,也许只是一墙之隔的方向,漫天绚烂焰火,五彩斑斓的光照耀着这座美丽的城市,光和城之间,霓虹闪烁,烟花的光彩久久地停留在天空中,一朵落下,一朵又接着升起。
一座狂欢着,被鲜花和彩旗包围的城市。<最美丽的城市。
马克看到这座属于孔雀,也曾经属于他的城市,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而背着他的女人也在此刻拔剑了:“蝴蝶花!出战!”
她手里长相丑陋的长剑顿时变成了一把长相更加丑陋,如一块废铁般更丑的巨型长剑。握着这把剑的女人,正是那一晚在洗衣妇茱萸夫人的家里,混进茶茶的人马里,偷袭ri出的女杀手。
“看,这么多人,放下我跑吧。”马克在女人背后说。
女人冷哼了一声,根本当他是不存在的,一边用腰带将马克牢牢固定在背上,一边握紧大剑,冲向了包围他们的守卫。
半小时之后,墙外的美景终于变成马克身边的美景。
女人扶着他,跌跌撞撞地穿过午夜狂欢的人群。还好是在今晚,还好是在此时,孔雀城的街上挤满了从中土大陆各地来到这里的各se剑客,大商人,贵族,而有这些人的地方一般就会有酒和数不清的美女。满大街酒se微醺的狂欢人群,满天飞舞的彩带,烟花,没人有心在乎一个低着头一瘸一拐走路的女人,和她身上面se惨白的男人。
女人背着马克一路从人群中挤过,穿过三条街才离开人群。走进小巷,一行血滴印子跟着她一步接着一步,连成了线。
马克没看见那条血的线,但是他知道女人一定受伤了,而此时,他才忽然想起,合作了这么多次,他只知道在哪里留信就可以找到女人,以及到哪里收女人给他带过来的人头,还从来没有问过女人名字。
“你叫什么?”
“闭嘴!”女人惯xing地低吼道。
马克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闭……”女人忽然听明白了马克的问题,愣了一会,说:“你不需要知道。”
“我想知道。”马克说完,在女人沉默了一会后补上一句:“我快死了。”
“你不会死!”女人狠狠地说,穿过小巷,推开巷子尾里的一张小门。门后面是一户人家的私人院落,浓重的血腥味从院子边的内屋里传来。
“死人?”
“因为我要用他们的院子!”女人冷冷地说,带着马克走进院子,院子的另一边还有一扇门,马克发现那扇门之后就是可以直出孔雀城的大马路,而这应该正是女人会选择这个院子的原因。
院子里一辆双马马车早就准备在那了,用来拉车的还是最适合第六区地形的大宛马和普通马的混血马种。
女人吃力地将马克弄上马车,自己紧随其后也跳了进来。
“我叫……”她似乎终于心软决定告诉马克她的名字,只是她没想到马车里还有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