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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照料ri出饮下帕帕留给他的血液,用手测了一下他的体温,感到他的体温好似有所升高后,他知道他可以使用的时间并不会太多了。
回音走到行李边,从里面翻出三个很小的本子。他带着本子走过来,把另外两本小心地放置到班尼和亚瑟身边的同时,把第三个本子拿过来塞进了ri出的衣服里。
“这是什么?”ri出问他。因为觉得有点头昏,ri出不自觉地摇晃着他的头。
回音看了他一眼,把本子翻出来,当着他的面翻了两页,ri出看到本子上印的是一些植物的图案和介绍植物特xing的内容。
“沙荆棘?”ri出明白过来这是一个简化版的荒漠动物植物手册,不过他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个:“回音,不要犯傻。”
“你说什么?呵呵。”回音傻笑着,但ri出已经被他的好演技骗过太多回,要再上当就太蠢了。
“我们四个人去,就六个人回!少一个人都不行,你也不行。”ri出压着声音,语气坚定地说。
忽然,他感到胃中兀然一热,好像是刚才喝下去的那些血液终于到达他的胃部了。
“呜……”他禁不住捂住胸口,痛苦地全身抽缩起来。回音却好像完全看不见ri出的抽缩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袋子黑se的粉末倒进了燃烧的火焰里。
“团长。”
黑se的粉末改变了火焰的颜se,一道瑰丽的红光闪过,红光中回音转头望向ri出,表情安详,面容异常美丽。
“如果我们能一起回去,就让我也加入你们的旅团吧。好不?”
“你……干……了……什……”ri出断断续续地说,回音给他的帕帕血浆开始起作用了,他现在全身的温度就跟烧红了的炭一样,眼泪似乎都要热得沸腾起来,眼前能看到的东西都渐渐蒙上了一层ru白se的热气。而且红光过后,他闻到极端好闻的香味,随后大脑就完全不听使唤了,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回音倒进火堆里的东西,还有他说的话,那就是告别吗?
回音,别这么傻!没了你,我们几个根本就走不出荒漠!**别扔下我们,你不是要加入我们吗?那就别扔下!
ri出的喊声只能烂在他的肚子里。全身都沸腾了起来的感觉中,热气烧坏了他的脑袋,他晕死了过去。
回音看到ri出睡了过去,把那本荒漠植物动物小抄本放到了他的衣服最深处收好。随后他走到班尼和亚瑟身边,看到他们二人也都睡得死沉了,也对他们做了同样的事,把小抄本在他们身上收好了。
做完这些,回音站起来。牵起其中三匹大宛马的缰绳,绑到离ri出他们更近一点的地方,食物和水都留下来之后,取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种子围绕着大宛马和ri出他们,倒了一圈。
等做完这些,回音站在马匹之间的缝隙外,看着火堆边的伙伴们,就那样安静地看了一会,忽然扯出手腕上的大剑药丸,高声命令道:“生长!我的种子,我命令你!生长!”
大宛马身外的土层突然间从里到外被强大的力量崩开,一丛丛长着寸长尖刺的粗大荆棘,突兀地破土而出,环绕着ri出他们,沿着回音播撒种子的路线,很快地就长成了一道密得难以窥测其里的荆棘墙。
看到荆棘墙搭建完毕,回音长出了一口气。
牵着他那头大马走进了外面的黑暗中,他腰上别着一把尖刀。其实他一直都不喜欢用刀,根本就没有学习过如何使用这种武器,但看起来,有的时候你必须用刀。
也必须杀害无辜的生命。
回音将大宛马拉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抬手摸了摸马的脖子,冰冷的毛发下面,他的手能感到血脉在这头荒漠生物的脖子里奔涌,沉声说了句“抱歉。”忽然抬手,将手里的尖刀狠狠地刺向了黑马的脖子。
发出尖锐的叫声,黑se火焰一般的俊美生物在黑夜里凄厉地惨叫着,拜托缰绳撒开腿狂奔开来。腥味极大的血从它破开的颈部动脉里喷she出来,回音虽然立刻躲开,持刀的右臂依旧被血全部打湿了。
霎时间,原本沉默的野兽变成了一座移动的鲜血喷泉,但没过几秒,这只荒漠巨兽便跑不动了,在空荡荡的夜se中压抑地叫了一声,旋即挣扎着倒在地上。血依旧在喷,浓稠的夜se里,回音举起火把,看血在地上溅出了一道长深黑se的图案。
血浆的热气在空中飘散了很短的时间就不见了,不过回音知道这一点点扩散出去的血腥味就足够引来嗜血的动物了。第二区的荒漠里,食物和水是最缺少的东西,真正的猎手能够闻到三十里外的一滴血的味道,又何况是这么多这么大量的血液呢。
回音听到他的肠胃在蠕动,虽然大宛马的鲜血闻起来十分腥臭,但对于他而言,这也能算作食物吧。变成吸血鬼剑客,并不代表你只能吸食人血,动物的血其实也是可以用来充饥的,只不过那就相当于让普通人去吃猪食一样。回音的肠胃疯狂地蠕动起来,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变成这个样子以后,他就从来没有吃饱过,啤酒城那次除外。他会将需要降到最低的程度,好像这样罪孽就少了一些似地。
虚伪,多么地虚伪啊!
变成魔鬼,就该接受下地狱的命运。回音忍住胃痛,走上已经躺倒不动的大宛马身边。躺在血泊之中,纯黑se的大马身形修长,肌肉似乎还在微微跳动,如此美丽的生物不该这样死去,不该被人杀戮。但在这人人都可以成魔成神的乱世之中,连人都无法自保,又何况一个动物。回音伸出刀,刀锋上还带着血,被风吹干冻住,在火光里看上去像是锈。
他在大马的脖子处挥刀,沿着它的身体中线剖开了它的肚子。
回音跳下去,一大滩冒着热气的内脏从大马敞开的肚子里淌了出来。回音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那浓重的血腥味,随后他抬起头,一方面是让自己冷静一点,一方面,他要望着天空,一直看到那头空中怪兽的出现。
“来啊!混蛋!你来啊!这里有肉!”回音用带血的刀锋拍打着死去动物的身体大叫道,“来啊!来啊!你快点来啊!”
过了许久,空旷的黑暗中,只有回音,冷风,还有他身边冒着热气的死肉。他没有带围巾,脸被风刮得生痛,他知道这样的冷风中,再过一会他脸上的皮就会一块一块地掉下来。还好,他从小就知道这个,也经历了这个,他不怕这个!
回音·帕帕是荒原之子,是帕帕养育长大的男人!
风一直在吹,火把上的火焰被风吹得乱窜,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随着风拼命闪烁着的火光时暗时亮的照亮回音的脸,但他的眼睛一直闪着光,望着天空深处,就好像他知道那只丑陋的大鸟一定回来,它一定回来一样。
“你给我出来啊!”回音忍不住大吼,他剩下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因为害怕有别的人或者别的怪兽出现,他给ri出他们使用的是药力只够一个小时时间的迷药。很快药效就会过去,他们或许还会继续沉睡,或许他们会发现他们身边少了一个人。
“来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回音身边的摊开的死肉已经不再冒热气了,他再次冲天空大喊,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来啊!来吃我啊!”
“来……”
忽然,他敏感地察觉到风向不对了。在荒漠是生存,感知风向,读懂风和云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北风依旧呼啸,但回音敏感地察觉到风向开始混乱,就如往滚烫的水盆里加入一点点凉水,足够敏感的话,就能感受到灼热液流中涌过来的一道冰冷。
“吆!”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回音猛地抬头,能看见那张脸时,它已经冲破黑暗,直直冲向他,鼓出来的浑浊眼球里都能印出他的身影了。
呼号鹰巨大变形的长嘴刀锋一般刺向回音,回音看到鹰眼中的自己惊慌失se,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从鹰嘴下活命。
他连忙站起来,火把没了,突然间他发现眼前一片漆黑,那头巨兽的位置也不十分清楚了。
“扑……”
就在这时,他听到微妙的声响,感到风陡然间在他头上停下来了。恶臭随之传来,其实不是风停了,而是变形呼号鹰巨大的翅膀正遮在他的头顶。它停到回音身后的马身上,正在吃肉呢。
直到此时,回音才终于明白这是一步多么险的棋,那头变形了的鸟类,个头之大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它扇动翅膀的力量就足以将他活活撞死。
它非常大,嘴巴张开就可以把回音整个吞掉,吃掉他或许对它而言就跟老虎吃掉一只老鼠差不多。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回音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任何一点念头都没有。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光。
一丁点火光在远处闪起。
如果是从那个地方来,回音可以肯定那是ri出他们无疑。
“吆!”呼号鹰忽然叫了一声,大概是相对死肉而言,它更喜欢活的生物吧。它转过头去,一双凸出来,看上去都要掉下来了一样缠在血管和粉红se筋肉条里的眼睛,机械地朝火点方向望去。
随后,它随着目光转过身来,回音忽然间明白他不能再等也不能再想了,飞身朝呼号鹰扑了过去。
大鸟吃了一惊,迅速转身,尖嘴猛地啄过来。回音的肩膀立刻就被啄出了一个血洞,但他却笑了。
“吃掉我吧!快啊!混蛋!”回音怒吼着,用力将一把早就攥在手心的种子,朝巨鹰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