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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咬着唇,她手背指节分明,用力捏紧,尽量不露出一点异样的神色。眼神从四周扫过,确定四周无人后迅速的藏匿到树林中,待到身处隐蔽的地方,她才抬起手,手臂上还沾着琴儿的血迹,她不过一眼,就将手掌打开。
因为用力的掐着,手掌泛着白色,那张白色的纸也平躺在手心,被汗水浸湿。
她的眉头紧锁,眉宇上已带着怀疑之色,却利索地展开了两指宽的宣纸,看尽里面的内容,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
“公子迟迟未醒,性命堪忧,时日不多,速速寻到解药,否则再无生路。”
娟秀的字迹,简短的话语,让倪妹心头一震,霎时担忧与急切浮现在眼底。
云林派人传信给她,看来段正骑的情况很糟。
她瞬间捏紧宣纸,揉成一团纸团,她的寒意遍布在眼底。
解药,解药!
想到这里,她捏紧的拳头再次松开,宣纸已经化作纸团,在她火折子上飘过,化作一团灰烬,被风卷走,不留下丝毫痕迹。
她的面容,已化作平静,心底却乱成一团。
段正骑的毒随时便会毒发,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撑不过,她必须尽快寻到解药。
一想到不过十日,她就放不下心来。她连齐天署的书房都接近不了,如何搜出解药。
还有书房外遍地的侍卫,她该如何进去?
她的心绪沉重,回厨房的路上也心思沉沉,不在状态。
直到在厨房的门口,看见田姑姑杵着身体,笑意盈盈,才收起担忧。
“琴儿的尸首扔出去了吧?”田姑姑欣慰地笑着,打量了一眼倪妹身上的血迹,笑容更深了。
“已经送出去了。”她垂头低声吟着。
“你也别怪姑姑,你与琴儿是一同进府的,关系自然亲密了些,否则也不会连夜出去找她。不过她啊,倒是没把你放在心上,否则也不会死到临头还说是你唆使她去花园的。”田姑姑说着说着,放慢的语调,目光不在倪妹身上,余光也时不时的扫她一眼,仿佛在探究什么。
倪妹暗自嘲笑,并未多说,只是镇定的应着:“姑姑若是相信琴儿的话,就不会让奴婢去送琴儿一程了。”
说罢她抬起脑袋,恭敬地对着田姑姑笑着。
田姑姑沉默一时,才缓缓道来:“你倒是聪明。”
“我本打算把那丫头赶出府去,谁知那丫头命不好,惊到后院的主子,昨夜你走后,来了三个小主子,瞧见琴儿那张脸,直接下令就要我处死琴儿,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动琴儿的命。好在你先回去了,否则你也逃不掉责罚。”田姑姑哀叹一声,巴掌落在她的肩上,带着她向着厨房里走去,恍若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平日里厨房什么事都没有,昨日死了一个小蝶,今日又去了一个琴儿,一连死了两个丫鬟,只怕厨房其他下人,人心涣散,还需要你去好好宽慰。”
倪妹没有吭声,安静地听着田姑姑的话,暗自勾唇,早就明白田姑姑的用意,实在明里暗里说小蝶与琴儿的死都与她有关。是在怀疑她。
“罢了,你也别多想,我让你去送琴儿,是因为你在厨房的位置,只有你做了这些事,他们才会听你的吩咐,日后你才不会被他们欺负,我的苦心,你可明白?”厨房门临近,里面的景象落在二人眼里,田姑姑却突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与她对视,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叮嘱道:“行了,你先去换身衣裳,再来厨房监工,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厨房就交给你了,千万别出差错。”
“多谢姑姑的好意,奴婢明白。”倪妹温柔地应了一句,田姑姑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让开位置,目送田姑姑离开,直到眼底没有田姑姑的影子,她才勾起冷笑,到底是五王府的人,算计真深。一边用琴儿的尸首给她一个教训,警告她,一边对她好言相劝,试探她的动机。
田姑姑有些怀疑她罢。
她收回目光,正好遇上所有人的目光,众人顿时挪开,继续忙着手里的活,掩饰尴尬。
而她孤身一人,站在门口,无所事事。
为了不落人口实,她换了一身衣裳后走到缸前,舀了两勺水倒入盆子里,刚伸手拿菜,就被突然伸过来的手拦住:“林娇,你坐着吧,这种小事我来就可以了。”
是玉儿,讨好地跟在她的身后,面上带着歉意:“之前的事,是我的不对,我只是从小看不得血腥,不敢去罢了,不是不想帮你,林娇,你千万别介怀,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帮你,绝无二话!”
玉儿恨不得当场立起手指发誓,倪妹听闻,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错开玉儿的手,取过其他的菜,让玉儿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难堪得很。
“林娇,你若是不原谅我,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我……”
琴儿咄咄逼人的摇头,被倪妹严厉打断:“快到午时了,膳食都准备好了吗?”
玉儿一愣,随即点头:“各个院子的都准备好了,已经用银针试过了,就等着我们送过去。”
因为琴儿的事情,耽搁了半日,接下来她绝不能让旁人找到一点过错。
“你随我一同去,先替我带路。”
她走到灶台,端起托盘,对着玉儿点头,玉儿一喜,立刻跟了过去。
厨房的活又累又脏,能寻到送饭的活很难,玉儿是觉得讨好倪妹有用,倪妹终于答应让她继续送饭。
刚要出去,就听见喧闹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是个尖酸刻薄的女子声音:“饭菜备好了吗?我们主子今日要吃桃花糕,你们马上准备准备,可别耽误了时辰。”
同声音来的,是个丫鬟。
倪妹看了一眼,就明白什么,这个丫鬟头上带着珠钗,与她们不同。听口气,应该是个受宠妾室的婢女。
“桃花姑娘,这个时节,没有桃花,哪里来的桃花糕,你别为难小的,小的也无能为力啊。”有厨子哀怨了一声,得了桃花一个白眼。
“桃花姑娘,是柳姑娘的婢女,柳姑娘是王爷最宠爱的侍妾,嚣张跋扈。”倪妹正要上前的时候,玉儿在她耳旁提醒了一句,她顿时明白,忽而看桃花的目光暖了几分。
“少说废话,我们主子就想吃桂花糕,你们若是做不出来,等我们主子在王爷面前说上两句,全都吃不了兜着走!”桃花不悦。
“就是要了我们的命,没有桃花也做不出来……”不等厨子擦汗说完,倪妹就放下托盘,走出一步,打断他。
“我来做!”
既然是最受宠的妾室,应该能随意进出齐天署的书房和寝宫,想到此处,她又坚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