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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苑湘点头,眼泪与鼻涕混在一起,连她都分不清,痴痴傻笑:“是,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的。”
“没错,我就是被采花贼玷污了,那又如何,我还是忠义候嫡女,元府的大小姐,就算我一辈子不嫁,也比你们过的日子好上数倍。”
“湘儿!”
元氏对着她的背影吼了一声,毫无作用,元苑湘就像着了魔一样,不听人劝,满口胡言。
将她的身份置之不顾,几近疯狂。
“母亲!”元苑湘挥着匕首,转过身来,泪水直流,“女儿好累,真的好累,为什么不能让女儿亲手杀了她,为什么大家都嘲笑女儿,女儿为自己报仇,做错了吗?”
“湘儿……”元氏被女儿的模样给吓到了,这样的质问让她无法回答。
“元小姐,采花贼一事,你受牵连,皇上会为你做主的,断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还是先回去吧。”
齐术愈迈出几步,到了人群之首,面色沉稳,挥袖间,话落入元苑湘耳中,也止住元氏所言。
元氏明白,齐天署是在提醒她,不要再让元苑湘丢人现眼,事情到了这个局面,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元苑湘自嘲笑了:“不会让我受委屈,可是我已经被采花贼玷污了,六王爷不会娶我了,没人会要我了,谁能给我做主?二王爷你吗?二王爷愿意娶我吗?”
“还是这只是二王爷的推脱之词?”她仰着头,望着齐术愈的身影,嘲讽得没有礼节。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落在众人耳中:“是,你们都觉得我疯了,别说是二王爷,就是你们也不会娶一个被采花贼玷污的女子。”
“我元苑湘,就算孤独终生,也绝不会让你们笑话,害了我的人,嘲笑我的人,我全都铭记在心。”
她终于镇定了,布满血丝的瞳孔,将所有人都记在眼里,狼狈的身影,向着外面走去,人群早就让开了一条道,避嫌一样远离她。
临走时,她静心回眸,仰望着采花贼,勾起一阵令人发麻的笑容。
转眼就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去,背影孤寂冷漠,却又倔强得不肯低头,这就是元苑湘的心性,天生孤傲,无论何时,都自认为高人一等。
就连遇见这事,也绝不会低头。
元氏与元斌二人,顾不得什么,急忙跟随她的脚步消失在了二王府门口,留有众人的震惊。
“元小姐,真的疯了,你们看她的样子,和疯婆子有什么区别,太可怕了。”
“行了行了,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本事,连采花贼都反抗不了,还指望报仇,痴人说梦。”
“依我看呐,最可怜的莫过于元夫人了,夫君残了,儿子残了,如今就连引以为傲的女儿,也被玷污了,元夫人做的什么孽,才会落上这样的事。”
“得了吧,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平日里做的坏事多了,会遭报应的,你们看元府,空有忠义候的身份又如何,苟延残喘,过不了多久,就什么都没了。”
层层流言铺卷,齐术愈一行人入宫的步伐也被耽搁了,齐术愈站在高处,望着远去的元氏母子三人,还有人山人海的百姓,淡扬起唇。
“二王爷,流言从二王府起,要不要属下让他们散开。”侍卫迟迟没有得令,押着采花贼就站在府门,这才询问。
“不必了,流言传遍京城,非本王能控制,元小姐来我府邸闹了一场,他们热议,人之常情,让他们去吧。”
“把他押上囚车吧,先随本王入宫。”
“是!”
采花贼被推入囚车,囚车队伍扬长离去,从人群里穿梭,待到身影全部散尽,老百姓才纷纷离开,走了许多,也留有不少人继续指指点点。
人群的尽头,两棵杨柳树下,两道身影站在树下,徐徐微风,吹动树梢,扫着她的肩头。
她靠在杨柳树上,身子倾斜,双臂环抱在胸前,女子的面上,涂抹了一层黑炭,明明狡黠的双眼,因脸上肤色暗,显得暗沉。
“原来你带我出来,是为了看这等好戏。”娄山折断了树枝,叼在口中,肆无忌惮地看着远处,将方才的好戏全都看在眼里。
她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放下手臂,起身站直,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这么大的好戏,怎能错过,更何况你对元府,心有怨恨。”
“哼!他们杀了我娘,怎能这么便宜了他们,若是我,就杀光他们,留他们的命做什么!”提及此事,娄山就染上异色,沉不住的气息。
“有时候啊,人言可畏比杀了她更解气。”倪妹悠悠一句,起身就向着反向离开,浑身轻盈,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
那些证据,是她先前送出去的,故意分散开。
她早就料到,元氏会来堵住采花贼的口,想隐瞒真相,证据得在最后拿出来,才能一击致命。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证据拿出来时元氏母子惨白的脸色,让她无比痛快。
“话说得不错,不过我是粗人,只知杀人偿命,元府人只要活在世上,我就不会善罢甘休。”娄山跟上她的步伐,一路过往一大道,跟在她的身后,说个不停,“不过说句实话,云齐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除了出生比你高贵,长得还不如你美,如果你早些时日进京,说不定第一美人的位置就是你的。”
娄山仔细看着倪妹的举动,他可是亲眼见过倪妹真容的人,所以方才在看元苑湘时,毫无震惊之色。
“你有时间与我废话,不如去想办法报仇。”她没有回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
很快她就走到了京城主道,这条平日里人最多的地方,今日也是一样。
京城的商贩卖着各种不同的东西,她左右看了眼,眼神落在一对母子身上,普通农妇打扮,衣衫简陋,面前摆放着几把野菜,应是进京卖点银两。妇人身前的男孩,五六岁的模样,盯着隔壁商贩的冰糖葫芦直流口水。
妇人看见了,将男孩揽了回来,抱在怀里,心疼地抚摸男孩的头发,心疼又舍不得买给孩子,实在可怜。
“林娇,他们是流民吧。”娄山也注意到了二人。
“全都让开!”忽然间,不远处传来马蹄声,惊扰了道上的百姓,逼迫百姓散开,留出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