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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的喜悦散尽,竟然疏忽了此事!
六王爷临走时没有关心一句,显然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该如何向六王爷解释……
正当碧玉为之烦恼时,殿门被推开,一股冷风迎面灌入,寒意让人瑟瑟发抖,连倪妹也因此哆嗦,天越发凉了。
殿门外,高大的身影,将光亮遮住。
明黄色的衣袍透露着威严,让人无法直视的天颜。
“你醒了。”
皇上的声音不暖不热,平淡无波澜。
碧玉赶紧跪下身去,磕头行礼:“拜见皇上。”
“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倪妹微微颔首,也不起身,疏远地扬唇,目光落在双手上,把玩着面前的茶杯。
皇上径直而去,也不怪罪她的无礼,已坐在主位上,碧玉斟的茶水也不曾抬起,龙颜一直看着那刚苏醒的女子,语气深沉:“是朕冤枉你了。”
倪妹手中一顿,抬眸不明,碧玉已经机灵的退出殿外,留二人在殿内相谈。
“皇上在说什么?”
皇上叹息,眉眼间有些疲倦:“皇后所为,有失体统,不是一国之母所作所为,但她所做,全凭母爱,她是为了逸儿。”
闻言倪妹敛起了平淡,眉眼间浮现厉色,手中一动,茶杯已沉重落在桌上一声响,打破了沉寂,也带着她的愤怒:“皇上早知我是被冤枉的?”
皇上沉默,那双眸深不可测,苍白的发丝不失威严,一副皇家的尊贵。
如此倪妹算是明白!
她嗤笑一声,目不转睛,语气尖锐:“皇上有意偏袒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情有可原,难道我就不无辜吗?”
一声质问,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安宁,倪妹的怒由心而生。
而皇上也因倪妹的顶撞,沉下了脸,虽只字未语,也能感受到他在动怒的边缘徘徊。
“皇上是天,你一声令下就能要了我的命,若是赐罪,我无话可说,可是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娘娘心肠恶毒,为了一己之私冤枉我谋害娄月,证据确凿,我百口莫辩,我何其无辜!我的清誉,我的一切都毁在皇后娘娘手里,倘若是你,你会甘心吗?”
她宣泄着愤怒,身子站立,红木椅也因她的愤怒,后退了几步,而她的声声指责,响彻在殿内。
字字珠玑,直到完毕,她才平复下来。
对面的气息沉得可怕。
倪妹的冷斥气得皇上拂袖起身,苍白的胡须因气而颤抖,身为君王,喜悲不可露在脸上,此刻皇上却因她而怒:“倪妹,你方才所言,朕杀你十次足矣,你三番四次顶撞朕,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皇上若是心虚,大可杀了我,但是皇后娘娘的罪行,皇上的欲盖弥彰,永远都在。”她冷笑一声,挑衅地看着皇上,皇上不会杀她的,否则昏迷之时,不会派太医日日把脉,不会在她醒来之际,亲自前来,皇上要的,无非是名义上的“皇孙!”
倘若皇上知晓,这孩子不是皇孙,她的命早就没了,如此昏君,她还是初次遇见。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无可救药!”皇上一声呵斥,终究是松了口,“朕来此,不过是给你提醒,三日后朕会当众治罪与你,无论是什么罪名,只要你应下,朕看在署儿的面子上,答应留你一命,但你若是不听话,无论署儿再怎么求朕,朕不会再放过你。”
倪妹诧异,原来是他!
密信果然在他手里!
否则皇上怎会来此道歉。
“与其说是救我,不如说是皇上想瞒住皇后娘娘的罪行,对吗?”倪妹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一直注意着皇上的神情,皇上果然有丝惊讶,“那等密信,苏夫人临死前留下的,皇上看过了吗?”
她轻挑的口吻,不错过皇上一丝异样,想在皇上的眼中找到了答案。
“朕不知你在说什么,皇后母仪天下,甚得朕心,娄月之死,与你无关,更与皇后无关,朕会洗清你的冤屈。”皇上挥袖,背过身去。
倪妹自然明白,皇上是心虚了,她只是一声轻笑:“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我不敢忤逆,既然皇上要替我洗清冤屈,就此作罢,不过这柒月宫阴冷,我不太喜欢,想出去晒晒太阳,皇上不会拒绝吧?”
她狐疑地盯着皇上的背影,此时正是谈判的机会。
以进为退,不是不可,她的目的,只有出这柒月宫,打听周海的消息,还有那桩婚约……
“你还是第一人敢与朕谈条件。”
“那皇上是应还是不应呢?”
风卷落叶,带了一两片入殿,冷风刮得人心乱,而皇上也随着这卷风,离开柒月宫,残留一道余音:“柒月宫不必再守,你们都退下吧。”
“是!”
倪妹松了一口气,皇上还是答应她的条件,毕竟皇后与这条件,孰轻孰重一看便知,帝后离心,天下不平,皇上身为君主,不可不应。
皇上的圣旨,让她连这卷寒风都顾不住。
虽然齐天署的动作,她捉摸不透,但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周海比一切都更重要。
“姑娘,皇上怎么让侍卫离开了……”碧玉一边看着外头离去的侍卫,一边朝着殿内去,正好与倪妹碰上,倪妹已披上一层厚厚的披风,将自己包裹起来,来不及系好,就风尘仆仆的朝着外面来,碧玉诧异,“姑娘要去何处?”
倪妹的脚步因碧玉询问停留,是啊,她该去哪里找周海!
“地牢!”
她突然开口,连忙点头,也不管碧玉的惊讶:“对,就是地牢!”
“姑娘去地牢做什么?皇上好不容易撤走了侍卫,若是姑娘再胡乱行事,皇上又会动怒……”
碧玉刚劝了一半,倪妹的身影已经从眼前消失,出了柒月宫,碧玉只好跟随而去。
她的脚步急促,陆宁在地牢,她能找到陆明,陆明一定有周海的消息。
她昏迷这么多日,周海没有来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想到陆明那日闪躲的目光,她的心就瘆得慌。
以周海的性子,她若出了什么事,就算拼命也会赶来,而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