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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件好消息接踵而来,唐大人兴奋得忘记了疲惫,离开洞府就要奔往议事大厅。
他的专用洞府门口,墨青正在焦灼的来回踱步,眼见唐青走出来,咋咋呼呼地喊道:“头儿。。。嗯?”
发现黑子的神情怪异,唐青不明所以,奇怪地问道:“咋了?有啥不对劲儿?”
黑子犹豫了一下,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眼见唐青要发火,这才扭扭捏捏地说道:“头儿。。。今天是大日子,您是不是。。。清洗一下?”
“。。。我日!”
唐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闭关感悟人生,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好些日子。本身淬骨就会不断产生秽浊之物,再加上他没日没夜的修炼,精神憔悴不说,浑身上下酸臭不堪,简直让人无法接近。
所谓久居不知其臭,最近这一两个月,唐青无时无刻不被这种酸臭气息包围,竟已到了分辨不出的地步。听到黑子这么一说,唐大官人难得脸红一回,二话没说,掉头又要返回洞府。
“头儿您快点,那帮兽人都还没吃饭啦!”黑子在背后吆喝。
“靠!怎么这么惨,赶紧招呼着啊!”唐青既愤且愧又气又乐又心疼,头也不回的喝道。
“不是的,他们说什么。。。豪斯族要吃素?”黑子憋不住笑意,嘻嘻哈哈的叫道。
“。。。”唐青彻底无语。
清洗完毕,浑身清爽的唐大人来到大厅,面对一大群面黄肌瘦的豪斯壮汉,手里拿着文明棍,悍然下达第一道指令。
“麻辣隔壁的!彪悍的好马,不需要吃草!什么臭习惯,改了!”
满场愕然,数百道无辜而又渴望的眼神,在唐青、满桌丰盛的菜肴,还有那个瘦骨嶙峋憔悴不堪却更加彪悍凛冽的哲别祭司之间逡巡。一些人的喉结上下蠕动,不时还吞咽两下。
这些饱受折磨的“半兽人”个个骨瘦如材,仿佛几个月都没吃过东西一般。论体型,他们个个高大,却越发显得凄惨无比。
不用问,日子苦得不能再苦。
满屋子弥漫着诱人的香气,这种情形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最最难熬的酷刑。
看得出来,他们很想吃,没有霍华德下令,却都不敢动口。
周围不少狼牙战士好奇的张望着,常年和兽人打交道,狼牙战士们对豪斯族并不陌生。但是蓦然出现这么多手可过膝,脸长耳宽的混血豪斯,还是让他们惊奇不已。
眼前这些人,与传统的豪斯兽人截然不同。最最突出的特征——蹄状脚掌全然不见,都穿着靴子,对纯血的豪斯兽人来说,穿鞋其实是一种带有侮辱的举动。他们的脚掌,不惧任何荆棘坚石,甚至以普通的刀剑相击,都只能砍出一串火花。
这些战士既然穿了鞋,一定程度上也表示,他们已经摈弃了豪斯的身份。只不过,这些靴子没有一只完好,破烂不堪甚至可以露出脚掌。
共同之处是,所有人身后都背着一张大弓,有些两侧的腰间还悬挂有小一号的弓。此外,在他们大腿两侧、上臂以及背后,都绑有长短不一的箭囊。
这些人的精神虽然萎靡,人人身上却都带着喷涌欲出的煞气。由于长期饥不果腹,这些人的眼神都有些疲软,然而那不时迸射而出的寒光,更彰显其悍勇与血腥。有些人的身上还带着伤,血迹斑斑,都只是随意用破布条包裹一下了事。
被众多人类战士围绕着,两百多疲惫不堪的豪斯射手略显紧张,眼里却没有丝毫惧色。彪悍中带着血腥的气息笼罩在大厅,竟如一只万人之师,沉凝肃杀。
刚到的龙胡子等人也都在场,甚至连欧文小王子也赶了过来。欧冶子带着双儿,一老一小仿佛两个好奇宝宝,使劲盯着这些混血豪斯,仿佛在看国宝。
欧冶子比狼牙战士们新鲜多了,瞪着眼睛左看右看,怎么看都看不够。那种欣赏的目光让不少豪斯觉得气愤难平,血液里固有的彪悍因子,让他们纷纷用杀人般的目光回瞪着欧冶子,丝毫不拿他一个元婴修士当回事儿。
“我们接应到阿德的时候,他们正在被纳斯里的人追杀。听说原本有七八百人,到现在。。。”
留意到唐青扫视的目光,德黑子在一旁小声解释着。
“不到这种地步,他们也不会来啊!这帮做惯了悍匪的家伙,怎么收服他们还是个麻烦事情。”
不用黑子说下去,唐青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人的惨状。看看霍华德,体重只怕降了五十磅。连他这个头领都是如此,别的人更加不用说,一帮苦孩子。
连同霍华德在内,两百五十三人!
折损到这种程度,曾经风光无限,纵横龙盘的豪斯盗贼团,已经可以除名。
话说回来,这些混血豪斯很对唐爷的胃口。起码那种掩饰不住的杀意就很不赖,百战余生的将士,绝对的悍将精兵。
“头儿,这是我们豪斯族的传统。。。食荤腥,是要被兽神遗弃的!”
霍华德一年没看到唐青,本来激动得不得了。没等他倾诉一番别后衷肠,突然听到这道蛮不讲理的命令,愕然无措之下,纵然体恤手下的兄弟们饿得惨,却不得不据理力争一番。
“哦呀!看不出来啊阿德,丫还挺有威信。”
唐青毫不客气地一把拎过霍华德,如同抓小鸡一般,直接将他摁在凳子上。没有直接同他争论,反问道:“你那几个亲随呢?唐爷咋没见着?”
霍华德傻了眼。他和唐青交过手,自然知道其实力,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不能反抗的地步。
刚才这随手一抓,霍华德别说反抗,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真如小鸡遇上凶鹰,唯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他甚至看出,唐青并不是全盛状态,虽然清爽,眼中的那一缕疲惫却无法掩饰,分明是精神消耗到极限的标志。
“他们。。。都战死了,我。。。”来不及思索为什么唐青会有如此剧变,霍华德答应着,表情酸楚。
“那就好。。。”
一句话引来众多愤怒的目光,唐青忍不住老脸一红,连忙打马虎眼:“咳咳,唐爷的意思是说,杀身成仁,是战士的荣耀!死在战场上,难道不是最好的归宿吗!”
豪斯的眼中露出恍然,纷纷点头表示赞许。大小黑子暗暗冷笑,心说这帮傻逼,憨头憨脑活该被耍。
唐青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忽然大喝道:“阿德,你好大的胆子!”
宛如一声惊雷炸响,震得霍华德直犯晕,周围的豪斯们却集体色变,齐刷刷地霍然起立。不少人的的手掌已经探上腰间,眼中迸射出凌厉的杀意。
这样的场地,如果爆发战斗的话,背后长近两米的巨弓肯定不合适。豪斯们显然误以为,眼前这个说话不怎么着调的人类心怀叵测,要拿他们敬爱的头领开刀。
周围的狼牙战士集体冷笑,小欧文不断摇头叹息,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明的摸样
大小黑子快笑死了,又不敢出声,肩膀一个劲儿的抽动,几乎憋得背过气去。
“傻逼,头儿要是真有坏心思,还会故意吼一嗓子让你们准备,早他吗拎断了他的脖子!”
唐青对周围的情形视而不见,对着霍华德错愕茫然的面孔冷笑道:“丫忘记了是吧,去年你就来过,当时唐爷怎么招待你们的?”
回身朝德罗巴喝道:“黑子,你来说!”
“是!”
黑子什么眼色,一听话头就明白唐青的意思。大嘴叉子如同喷泉,绘声绘色又绘味的胡吹大气道:“阿德不是我说你,丫是不怎么地道。你忘了,当时咱哥儿俩一起烤的獐子肉,喝的红果酒。你还说啥来说,老黑俺的烤肉水平太烂,敢不上头儿一半!真真是气死我也!”
“这事儿有人证啊!那个阿力,你来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唐力缩着脖子,苦着脸憨憨地笑着说:“黑哥,当初那个幼崽儿可不是我抓的,阿德手下那个。。。那个谁说,半岁大的肉质最嫩。。。”
唐力的面相憨厚老实,远不像黑子那样一看就是油头滑脑,配合那副苦哈哈的表情,逼真到没法再逼真。
豪斯们的脸色变了,变得有些诡异,有些怀疑,还有些愤愤。不管信不信,大家全部把目光集中到霍华德身上。
他们的头领一声不吭,只是拿眼看着唐青,神情复杂。
“所以啊!”
唐青右手轻拍霍华德的肩头,面带沉痛之色,语重心长地说道:“阿德啊,虽说那几个亲随都已经战死,可是唐爷的手下,个个都是实诚人,总不至于没有了见证。”
“再说了,他们几个战死沙场,总不能说是因为吃荤被兽神遗弃吧?相反,我觉得这是兽神对他们的认可才对。纳斯里才是被兽神遗弃的对象,这点你该承认吧?”
“那是必须的!”周围的豪斯集体点头。
“既然如此,和纳斯里作战而死,怎么能是被兽神遗弃呢?如果真遗弃的话,第一个丢的就该是你啊!你自个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头儿,你。。。”
霍华德眼泪哗哗的,说了三个字就住口不言。脸上的表情,哀怨与激愤参杂,似乎在埋怨唐青揭了他的老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