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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大人,俺可不是故意冒犯。只是久居山野,难免生疏了礼仪,老爷子为这事儿经常骂俺来着。您大人大量,想必不会和俺较真儿的对吧!”
迎着勃然色变的上官云,帅仁先是没有丝毫骨气的大拍马屁。未等他说什么,就用手指点着德罗巴认真的说:“可是要说这个事儿啊!于理不公,于法不合,俺真的不服。”
场面有些诡异。
帅仁一马当先侃侃而谈,而他身后的诸人,并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数十张炽焰弓齐齐对着上官云,常风唐力各自肃然而立,只要有半点火星闪出,这就是一场血战。
或则是自杀!
一股寒流涌上心头,上官云的眼中精光爆射,周身猛然一紧,几乎要控制不住出手的**。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生死临头的危机感!
何等荒谬,何等可笑,又是何等的难以置信!
蒋胖子与宋玉两人面色大变,他们两最清楚炽焰弓的威力,勃然之下灵光大动,不自觉的将护盾开启到最强。宋玉的脸上闪着恐惧,竟然有一面屏风浮出,将身体牢牢护住。
随后他就发现,除了自己,身边竟无一人这般紧张。羞怒之下,忍不住大喝道:“好大的狗胆!尔等莫非要叛乱不成!”
蒋胖子眼光微动,不声不响地将护盾散去,接口说道:“本座素知唐青喜与匪类结交,手下甚至有兽人祭司充斥其中。就算有此异心,也不算奇怪。”
那名巨人踏前一步,遥遥半挡在上官云身前。铜铃般的双眼紧盯着帅仁,仿佛一只凶兽看着自己的猎物,随时准备发起突击。紧贴在他身边的闭目老者,发出一声微哼,正待有所动作,上官云轻轻抬手,阻止了他。
“你是何人?有何不服之处?”上官云安静地注视着帅仁,眼中露出一丝异色,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甚至将威压都已经收起。数十张炽焰弓锋芒所指,上官云竟如一座磐石,稳定而自信。与蒋会长宋玉等人的对照之下,着实显得洒然有度,风采照人。
帅仁的样子变了不少。
原本小帅虽然有些痞相,面容却着实很英俊。现在的他,痞相还是那种痞相,甚至更过,眼中却带上了风霜沧桑之意,更有隐藏极深的忧色,很难让人发现。英挺的脸上,仿佛被烟熏火燎过一般,印有道道灰暗透红的色块。交错斑驳之下,如同一张蛤蟆皮,奇丑无比。
两人遥遥相对,上官云玉树临风,宛然就是怀春少女心中最佳的王子。至于衰哥,毫无疑问的,就是那只整天冲天鹅咽口水的青蛙。
丑归丑,丑得有气质!
若是没有眼前这码事儿,帅仁给别人的印象,不但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反倒极其以之为荣。平日里,他甚至经常借此调戏若彤的那几名侍女,尤其是那几名兽人女孩,更是没少被他捉弄。阵阵尖叫声中,小帅常常哈哈大笑着被若彤拎着棍子撵狗一般驱逐而去,似乎他那张脸比唐青更漂亮,洋洋得意生怕别人看不见一般。
痞得不能再痞,无聊得没法更无聊。
迎着上官少爷压倒般的目光,帅仁昂昂然如同一只斗鸡,梗着脖子说道:“在下帅仁,人称帅哥。。。咳咳,特使大人您别介意。山野草民,自不能与您这样的京城贵人相比,在下。。。”
“住口!”
宋玉受不了他的颠三倒四,勃然大怒道:“谁管你是什么人!升斗之民,竟敢与上官少爷如此讲话。你。。。”
“住口!”
帅仁对他可不像对上官那么客气,运足了中气暴喝一声,气势竟仿佛比结丹的宋玉更胜一筹。
“你是哪根葱?”望着张口结舌犹自不相信的宋玉,帅仁大惊小怪的说道:“啊!小爷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那个没有卵蛋的家伙吗!伤好了啊,哎呀俺可得提醒你,这事可马虎不得啊,得多休养才行喔!”
不待宋玉发作,帅仁已经自顾接下去说道:“要说俺是升斗小民,那得看和谁比。在特使大人面前,俺当然确如你所说,啥都不是。可是在你这里嘛!嘿嘿,小爷可是堂堂正正的县衙都统,你想咋地?袭官?”
一阵爆笑轰然而起,就连被捆成“太”字形的黑子也忍痛哈哈大笑几声,只可惜他体内有禁制,时刻都处在生不如死的痛苦煎熬之中。黑子的嗓门虽然大,笑声却没多少响亮豪放之意。反倒如同被阉割的猪,哼了两声就无法继续,只能勉强朝帅仁竖起大拇指。那意思是:“好样的哥们儿,还是你厉害,文化人啊!”
“你!你找死!”
宋玉几乎目赤欲裂,这是他的终身之耻,罪魁祸首正是德黑子。这些人里面,最最想让黑子授首的,莫过于宋玉。咬牙切齿之中,宋玉作势欲要发作。上官云斜过脸来,眉头微皱,宋玉登时如一瓢凉水浇头,通体冰凉,再不敢有丝毫异动了。
“帅仁,帝国律法名言,修士之身不得担任正职官员。都统的品阶虽小,却也属于此列,你公然宣称自己是都统,本使且问你,是何人所授,可有凭信。”
不咸不淡的言语之中,上官云微微朝苏仪打量一眼,心想如果是这老儿办的事情,倒也方便了自己,顺道可以还了世子的人情。
“当然是县令大人亲授啊!”
帅仁一脸的不明所以,洋洋得意地说出上官云最想听的话。指着犹自咧嘴傻笑的黑子,帅仁说道:“特使大人,不满您说,绑在这里的蠢货和俺一样,都是正牌都统。”
“依帝国制,凡正职官员,若有违法乱律之行,当场击杀者自然不论。凡被生擒者,皆需论典明审,且需要上报其过,得批复后方可明正典刑。特使大人仁义为怀,既然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那就需要由本职官员按律审问。之后再上报当朝,最后才是斩首示众,如此方可示我上朝威严,国之律法才能彰显啊!”
“总之就是,在这儿,现在这个时候,您虽然是朝廷特使,却不能随便杀了他的喔!”
满场寂静,突然之间,雷鸣般的掌声霍然响起。无数道崇敬、钦佩、叹服的目光积聚在帅仁身上。若彤隔着面罩,朝这个丑陋弟弟投以赞许的目光。这家伙坦然笑纳,得意忘形之下,昂首挺胸举目四望,浑然如同是刚刚获得胜利的斗鸡。
就连苏仪,都禁不住有些傻眼。青娃子被掳走,最最伤心难过的就是苏老爷子,心焦如焚之下,已经彻底失了方寸。如今听了帅仁这么一说,老头儿禁不住暗骂自己愚蠢,堂堂一个曾经的皇室礼官,竟然连这个痞子都不如,何其无地自容。
帅仁伤势恢复之后,时常和宋妍菲混在一起。宋家女那是被当成接班人培养的,自然对律法条文熟悉无比,每每调侃之中,帅仁总要屈居下风。不忿羞恼之下,特意找苏仪帮他恶补了几天,以他修士的头脑,有心之下自然一听就记得,根本不会有遗忘之虞。本是为了与美女斗口,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不出意外的话,至少也能拖延三五个月。
有时间,就有变数。面对上官云如此强势,帅仁没法装二愣子耍横。能拖就先拖着,实在不行就让黑子“越狱”,总比在这里死扛要强。
“呵呵!说得好!”
上官云居然发出赞美,不过随即,他的赞美就变成森森杀机。转过脸来,上官云朝苏仪颔首道:“苏老先生,本使素来敬重与您。能否和本使说说,这位帅仁都统,所说的可是实情?”
苏仪是什么人?一旦缓过神来,哪里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冷冷一笑,苏仪丝毫不惧上官云的身份,坦然说道:“上官少爷,炎龙这里与别处不同。当初唐大人的授命中明文写道:凡本县之事,由县令大人全权酌办。如果您想拿老夫的罪责,恐怕要落到空处。”
“只要朝中没有明令新县令到任,这炎龙之地,就还是老夫做主。特使大人身份虽然高贵,却恰恰不属正职之列。只要特使大人没有授杀之令,此人的判斩之责,就断断随意插手。”
望着渐渐色变的上官云,苏仪淡淡而笑,洒然道:“特使大人若是不信,老夫那里有唐大人的授命拓本,可需要查验一番?”
轰然的掌声再起!上官特使的面色变得阴冷,不复那种平淡自如、智珠在握的冷静。
帅仁暗暗松了口气,轻轻朝身后挥手,数十张炽焰弓被收起。小帅其实心里也没谱,纯粹就是死马当做活马依的碰碰运气。他哪里懂得这里面的条条道道,不过衰哥明白,既然苏老显得如此有底气,那就一定没问题。
论起辩论国文律法,别说上官云,恐怕整个帝国都找不出几个能与苏仪对抗的人。这个大义压下来,除非上官云敢于将光明顶血洗,否则的话,黑子的命就算保住了。
虽然只是暂时!
帅仁当然看出黑子身上有禁制,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上官云身边的老者,很可能是元婴修士。上官云如果真想要黑子的命,把帝国条文律法都搬出来砸在他头上也没用,随便用点手段,黑子就死无丧身之地。
“那也比现在就死了强啊!”帅仁一边心里想着,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怎么样特使大人,现在是不是可以将人犯收监,以备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