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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莫要误会，且听道兄为你解释一番，自然就能消除疑虑。”铁面有些羞愧，他自然不是惧怕唐青发飙。只是这事儿有些说不过去，人家送来这么大一个恩惠，自己却丝毫帮不上忙。纵然面色如铁，也有些泛红。
“好！”唐青答应得倒也干脆，咬牙切齿的和自己赌气。彩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冷静下来，不要动不动就这么毛躁。
胖子轻咳两声，略微整理思绪，满是肥肉的大脸上，丝毫不见了虚伪浮华，一片肃然与严谨。
“小友有所不知，我漠萨修士，自开始修炼那一刻起，就在与妖兽和灵虫打交道。论修为、论势力、论法宝神通，我等均没有突出之处。但若要论起对妖兽灵虫的研究，老夫可以放言，整个潮光，再无可与漠萨修士比拟者。”
胖子此时的目光，纵横睥睨，不可一世。旁边的铁面，频频点头，显然这一点，让他觉得颇为自豪。唐青嘴上嗯嗯啊啊连声应和，心里却在诽谤，再牛有个屁用，几只血蝠就把你们难住了，多半也是胡吹大气。
胖子看出来唐青心中所想，面上泛起苦笑，叹息道：“小友这血蝠，虽说不是灵虫。然而在虫修之中，只要是精通者，却无人不知血灵蝠的大名。”
“大名！无人不知！”唐青觉得开心起来，有些振奋的听胖子说道。
“血灵蝠的血脉来源，已经不可考证，纵然老夫专饲灵虫近千年，也无法给出答案。不瞒小友说，当初老夫刚刚进入结丹修为，面临选择本命灵虫的关头。也曾经动过念头，饲养这种不是灵虫，却更胜灵虫的妖兽。”
“后来呢？”唐青有些好奇，这老家伙动过念头？按理说，以他的条件，应该没问题呀。周围之人，和唐青的看法一致，纷纷以目光探询。
“可是后来，老夫查证典籍，用心钻研一番后，连尝试都没做，就直接放弃了。”胖子的表情，似乎在叹惜，又似乎在庆幸，复杂难明。看出众人的疑虑，也不待人追问，胖子自己接下去说。
“血灵蝠虽然难得，但也不是找不到。然而要饲养的话，其主要难点有三。”胖子的声音，带着追忆，似乎回想起往昔的岁月，有些飘渺不定。
“首先，血灵蝠是妖兽，妖兽重血脉。而不是如灵虫那样，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可以不断成长下去。妖兽血脉不纯的话，完全没有机会进阶。寻找血灵蝠不难，但是要找到足够血脉纯度的，却大为不易。这种妖兽因为进阶艰难，在不知多少年月的消磨之中，已经渐渐有了退化的趋势。就算小友的这些灵蝠，明显也是经过血脉融合而成。否则的话，断不可能有突破四级的趋势。”
唐青脸色一红，没好意思接口。人家只是看一眼，就能瞧出血蝠的问题根由。自己呢？身为主人，如果不是海妖提醒，恐怕到现在，都还不会明白是咋来咋去。
“其次，小友想必知道，妖兽进阶四级，是一个分水岭。就如同我们人类修士一样，然而血蝠要进阶四级，其艰难程度，简直不可想象。常规妖兽，只要属性极值突破，经过沉睡蜕变，就可自然进阶。血蝠却不行，必须产下幼崽，重新成长起来，方可突破这道关口。换一种说法，血蝠在四级这个关口，差不多要破两次才行。”
“然而妖兽成长，就已经是大不易的事情，更何况是产崽？就这两条，足以让绝大多数修士却步。”
“呃。。。那五级以上呢？”唐青心中，不禁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心。如果每次都如此的话，那确实太折磨人了，上哪去找那么多食物啊！
“老夫只知，四到六级之间，不再需要如此。”胖子颇为感叹，他也不明白，唐青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就连自己，当年都望而却步，他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孩子，竟然生生走到这一步！
“至于破六和六级以上，也就是妖丹聚形之上的阶段，不瞒小友说。老夫所查的典籍之中，史上血灵蝠破六的例子仅仅有四个，至于破七，根本就没有。也就是说，可考的资料，最高也就是六阶。后面的话，全靠自己去摸索，没有任何资料可供参考。”
“嘶！”周围的人，除铁面外，全部倒吸一口凉气。胖子说查不到，实际也就等于说，历史之上，血蝠最高也就六阶。进阶如此艰难，究竟原因何在？如果仅仅是前面所说，断不至于如此。
“各位是否以为，血灵蝠进阶余地如此之小，就没有什么价值？”胖子的目光巡视一圈，声调悠悠的问道。
“死老鬼，就是会吊人胃口！”唐青心里快憋死了，这老东西真不地道，说话慢条斯理。恨不得要把血蝠的祖宗都搬出来，唠叨一番。
“嘿嘿！前辈您就别考教咱们了，这方面您才是专家，直接给个话呗！”
胖子颌首微笑，朝唐青投以赞许的目光，表示他这话说得很对。随后说道：“恰恰相反，血灵蝠的战力，根本不是灵虫甚至其它妖兽可比。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小友求购极品虫粮，老夫知道，是为了让血灵蝠快速成长而用。然而你恐怕还不知道，对血灵蝠来说，真正的极品虫粮，恰恰就是各类灵虫啊！”
“血灵蝠，食万虫！天生就是妖虫克星！无论什么类型，都照吃不误。甚至奇虫榜上的那些根本不可见的上古奇虫，对它来说，也不过是食物罢了。”
“啊！”众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唐青最为夸张，两眼瞪圆，嘴巴大张，口水直流都丝毫不察。极度的幸福感，让他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
“我靠！唐爷养什么虫！老子养的是虫子的祖宗！是虫王！”内心之中，仿佛携带娇妻美眷，碧波泛浆。又仿佛山洪爆发，奔腾汹涌。唐青的面色，红白交错，两眼几乎要喷出绿光，堪比夜狼。
胖子看到他的摸样，不禁莞尔。轻轻摇头道：“当初老夫，也如小友一般想法。觉得既然有这等妖兽可以饲养，又何必舍强求弱，养什么灵虫呢？”
这次他没等别人询问，自顾自的叹息道：“这里就是第三个难点了，也是最最艰难之处。”
“血灵蝠噬万虫，实际上，却应该是另外一种说法：噬万灵！如此，才更为准确。血灵蝠之名，也正是因此而来。”
“然而它噬万灵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用来长身体。血灵符噬灵，会有极大的几率发生变异，变异之后会增加属性，进而增加神通！这才是真正恐怖之处。”
“好事儿啊！”唐青眼中露出疑问，心想这也成缺点了？老头子你不是缺心眼吧！
“以为是好事儿？”胖子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唐青，还有一丝嘲讽，让唐爷很不爽，不自觉就点点头。
胖子叹息：“现在你觉得是好事儿，可是以后啊。。。恐怕就要叫苦了！”
“老夫适才，以威压逼迫血蝠，将自己的属性全部展现。果不出所料，小友这血蝠，竟然已经变异三次！足足增加了三种神通。就连他的本性之毒，都已经发生变化。实在是。。。哎！”
唐青心中暗骂，你个老东西，差点把老子的宝贝害死，不是有求于你的话，唐爷得放血蝠啃了你！
胖子哪知道他不但没有感恩之心，竟然会打这种主意。摇摇头再次叹道：“小友你想想，血灵蝠毕竟不是灵虫，它是妖兽！妖兽要成长进阶，就需要属性达到圆满。现在这几种属性，你努力一下，多花点时间精力，总归还是可以实现。可以以后呢？”
“以后它吞噬一种属性，就多一道难关。如今这些血蝠，成长到四级后，已经不下于普通结丹修士的战力，甚至犹有过之。可是其代价，也足以让人绝望。按照老夫的估计，只怕消耗的资源，绝不会比培养一名结丹修士少。二十六只血灵蝠，就是二十六个结丹修士，这个难度。。。”
“嗬！”一声整齐的惊叹，从众人口中齐齐发出。先前老者说到血蝠是万虫克星时，大家看向唐青的目光，充满羡慕和嫉妒。然而此时，所有的目光，全部带上同情，甚至是怜悯。
二十六个结丹！谁养得起？更要紧的是，以后呢？进阶五级、乃至六级呢？养出二十六个元婴修士？沉稳的宇少翻起白眼，聪慧的彩虹面色苍白，心情无法形容。
“不是吧！”唐青的嘴巴越张越大，几乎不能发出声音。心头略微盘算了一番，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些血蝠成长到如今的程度，消耗的资源，又何止老者说的那些！
亿万毒蚊，只是这一项，就让大多数修士绝望。还有那只五级蚊王，石碑的变异效果，药薪的血煞之气，朱雀尸体，炎魔的分魂，邪眼魔头。哪一件，都是让人退避三舍的大恐惧。换成别人，想复制这种方式，让这些血蝠成长！
怎么不去死！做梦都不能这么做。
现在呢，血蝠已经开始分吃雷鹤的尸体，速度飞快。这也就是唐青，真要给别人知道，非得找棍子敲他不可。
败家子啊！有这么干的吗！
然而，这些东西吃完之后呢？好吧，就算血蝠成长到四级，甚至比结丹修士还强。暂时来说，当然是一大助力。可以后呢？以后随着唐青实力的提高，血蝠的作用就会越来越不明显。想要再次提升的话，吃什么？吃巨龙？
胖子却不和他客气，声声如巨锤敲击，给唐青带来一次又一次晕眩，眼冒金星。“小友的血灵蝠，如今需要达到圆满的属性有：火焰，还不是一般的火，老夫可以感受到，它的火焰之中，竟然有极阳之力，实在是。。。”
肥大的脑袋连连晃动，胖子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这些破事儿，怎么就给他遇上的呢！唐青咧着嘴巴，想哭。这是自己惹的祸，怪不得别人。
“此外，血灵蝠的本性之毒，也发生了变化，难度比以前更高。它的声波攻击，适才你们都体会到了。血灵蝠一旦进阶成功，就能彻底觉醒。这和修士的神念攻击有些类似，二十六只同步的话，对元婴修士，也有不小的威胁。”
“最后，老夫在血灵蝠散发的黑线之上，感受到冤魂的气息。难道说，这些血灵蝠还拥有吞魂的能力？”胖子看着唐青，小意试探道。
唐青神色已经木然，仿佛木偶一般，机械的点着头。心里咒骂一句：“麻辣隔壁的，老鬼你水平不够，没看出来血蝠还吞了魔气。”
胖子无语了，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吞魂这个事情，倒也不是不能解决。可是还有一点，老夫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如何而来。”
“还有。。。嗯哼，您老接着说，俺扛得住。”唐青也无所谓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多加几条，并不显得那么严重。
“咳咳！小友好平和的心态。”胖子微笑夸奖了唐青一句，却让他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
“适才你们都看到了，血蝠丝毫不惧怕老夫的威压，这很不合理。”胖子摇着脑袋，有些懊恼，似乎觉得很丢面子。
“不合理个屁！你丫算个毛，老子的血蝠连凤凰都不惧！”唐青心中暗骂，嘴上可不敢说出来。做出谦虚的摸样，小心的说道：“这个，不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儿。”胖子这次没打击他，让唐青心头一阵暗爽。
“仔细观察后，老夫只能说是猜测，并不作准。这些血灵蝠身上有着浓重的血煞之气，如今，似乎已经到了凝形的地步！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才造成它的性情更加凶狠。上位者的威压，可以让它没有反抗的能力，却不能让它害怕，是真正的无所畏惧！”
“不错，有唐爷的风骨！咱家的人，就得这样。”唐青面色严肃，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一门心思想听到一些惊叹，一些赞扬。
彩虹实在忍不住，伸出小手，掐了他一把。转眼间脸色绯红，赶紧扭过身躯，不再看他那副‘唐爷是好汉’的嘴脸。
“还有呢？老爷子您给说说，这个又有啥关系了？”唐青嘴角有些抽筋，面色却纹丝不变。心情好了，连称呼都发生变化，亲近了许多。
“咳咳！”胖子那是什么眼神，彩虹的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他。与铁面对视一眼，相互缺德默契。两人都越发肯定，眼前这个唐青，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更为可气，言辞变得更加慎重起来。
“所谓福兮祸所依，说的就是这个。眼下血灵蝠冲击四级大关，这些煞气应该已经足够。可是这无惧，同样是一种属性，甚至可以说，比属性更属性！”
看着众人有些迷茫，胖子晃了晃脑袋，有些自嘲的笑道：“老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说吧，有句话说知道的越多，就越发现自己的无知。对人来说，这叫见识和深度，对兽来说，这就是恐惧！是本能！发自灵魂血脉的本能。或贼换一种理解方式，妖兽成长起来之后，血脉中残留的上古记忆也随之渐渐苏醒。会有更多的恐惧之物让它敬畏，进而影响到它的心态和成长。”
“江湖越来，胆子越小。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对吧！”唐青这下明白了，乐呵呵的插嘴道。唐爷对这点不怎么担心，他是天生的憨大胆。
“差不多！”胖子看他不以为然的样子，颇为担心的道：“小友不要轻视这个，人是万物之灵，不可与妖兽比较。妖兽没有那么多办法调节心理，只能凭着本能行事。因之，血灵蝠进阶之后，如果想要继续成长，就还需要补充煞气。因为它每一次进阶，都会将之完全吸收进体内，融入血液灵魂之中。外表看的话，根本和普通血灵蝠没什么区别。不然的话，老夫也不需要用威压逼迫的方式来观察了。”
唐青又楞住了，补充煞气？乐子大了，和媚姬一个样。这样看来，将来的某个时候，血魔渊之行势在必然，不在是和千灵子吹吹牛那么简单。
说完这些，胖子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他觉得自己是浪费时间，有这么多的难点，唐青还要坚持饲养这些血灵蝠的话，根本是找罪受。
砸吧砸吧肥厚的嘴唇，胖子耸耸肩膀道：“嗯，大概就是这样了。这么和你说吧，如果是老夫，穷百年之力，可以让他们进阶四级。至于五级。。。在不增加新属性的前提下，也不太多，四五百年时间，大概还是能养起来的。”
不用再说下去了，五级如此，六级呢？再往上呢？干脆上吊吧。
看着唐青面色绝望，甚至有要发怒的迹象，胖子颇有些无辜。开口说道：“事实如此，老夫。。。有什么说什么。”
众人彻底失语，齐齐将目光投向唐青，还有他手里那只血蝠。这哪是养妖兽，简直是祖宗啊！
彩虹的目光，最为焦灼。她有些担忧，生怕唐青失望之下，会暴怒发飙。
“小弟。。。要不。。。就不要养了吧？”别人不好开口，只有彩虹仗着老姐的身份，开口征询意见。
唐青目光呆滞，傻乎乎的看着手里蜷缩成一团的小东西，愁肠百结。血蝠已经长到婴儿拳头大小，看上去，柔软娇嫩，哪有半点凶兽的摸样。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面对大修士的威压都夷然不惧的血蝠霍然醒来，圆圆的眼睛中，竟然有了莫名的惊恐。小脑袋在唐青手心蹭了几下，血蝠发出两声哀鸣，似乎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唐青眼睛眯起，心里猛的一抽。仿佛被什么猛兽，以利爪握住自己的心，狠撕了一把。面孔瞬间扭曲起来，暴戾、狰狞、狠辣决绝。
“养！干吗不养！操！”暴喝一声，几如春雷炸响，惊醒万物复苏的脚步。圆桌之上，几只酒杯承受不住冰寒之意，轰然碎开。化做片片粉粒，四散飞溅。
“麻辣隔壁的！唐爷拿他们当孩子，哪有父母不养孩子的。”唐青的脸上，冷冽冰寒如数九严冬。然而其看向血蝠的目光，却温柔无比，一如看待喵喵，满是无边的温情。
挥手之间，血蝠化做一道流光，带着欢愉的嘶鸣，飞回自己的小窝，飞向自己的同伴。唐青大手一挥，带着无边的豪气，慨然道。
“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俺也养定了！”
大事已完结，学习在继续，探寻刚开始。
“老爷子，您说结丹才能培育本命灵虫，是这样吗？”
“是啊！有何疑问？”
“可是俺以前，见过人家才筑基后期，就有本命灵虫啊！还能当坐骑。”
“呵呵！不瞒小友，这修真界之中，虚妄者多矣！有些人，似懂非懂，胡乱琢磨就冒充高人。不必理会的。”
“嘿嘿！是啊是啊！还是您老见识广，这样一说的话，那外面流传的灵虫榜，也不太靠谱吧？”
“何止不靠谱，有些根本就是荒谬！灵虫榜单，必然要考虑上古奇虫。那些人，甚至连上古奇虫的名字都没听过，又哪有资格做什么灵虫榜。”
“这样啊！那您可得帮帮俺。权威榜单来一份儿，俺这血蝠，既然是万虫之王，总得心里有个数才好吧。”
“喔。。。这个。。。好吧！老夫为你复制一份儿。不过小友要记得，这份儿榜单，看似普通，实为我聚灵宗无数年的积累，方才收录得如此完整。不论是名称，图样，还是习性等等，均有记录，千万不可随意外传。”
“放心吧您啦！对了，听说有种灵虫。。。似乎挺有名，您知道不？”
“是何种灵虫，能让小友也这般震惊。”胖子脸上带着戏谑，有些嘲笑的味道。
“噬魂蛾！您老听过没。。。或则说，见过没？”唐青笑眯眯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