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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声泪俱下,绵言细语惹人怜惜,凄美愁容叫人不忍。听这轻轻的一声呼唤,完全魔化失控的千羽竟然停下了动作,他双手抱着头身体痛苦的颤抖。
那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边,将千羽昏迷的意识重新唤醒,如今正在试图争夺身体的主导权。某种意义上说,千羽其实并未清醒,就像一个熟睡的人旁边突然有人叫他,熟睡的人就会下意识的分辨对方是谁,并做出简单的回答,但睡意却还在意识还很模糊,就是说意识尚未完全回复过来。
就连凯瑟琳都没办法将沉睡的千羽唤醒,可露却做到了,可见她在千羽心中的地位却也不低啊。千羽捂住头撞击着地面,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表情扭曲在一块儿,额头青筋狰狞的暴起,像是得了癫痫似的,口水不住的往嘴边流淌出来。
安琪儿也在千羽收回那诡异目光的瞬间,昏迷过去,精神力消耗殆尽的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静养了。
“杀了她,千羽。”这时,愤怒的凯瑟琳也察觉到了千羽的异常,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露的一句话能让千羽这样,但她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伤害千羽的人活着,当即朝着千羽怒吼道。
“她伤了你,你必须杀了她。王的威严是不允许被挑衅的,触者必杀!”凯瑟琳面漫阴寒,用了亚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对千羽说道。
“王……的威严……”千羽失神的喃喃道,体内的意识再度被挤压下去,杀气再次占据上风;千羽缓缓的抬起手,锋利的指甲在阳光作作生芒。
“羽,不要!求你了!她还只是个孩子……”露哽咽的啜泣着,泪眼迷离,娇躯紧紧的缩在一起,无比哀怜。
那哭声就像是施了魔法的咒语似的,让千羽的意识又一阵剧烈震荡,头痛欲裂,也让那举起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
见此异样,凯瑟琳恨意自生,凌厉的眼神怒视哭成泪人的露,眸子中就像有两把白花花的刀子在其中旋转,冰冷锐利。一股不舒服的怪异感觉油然而生,就像有块大石头堵在凯瑟琳心口上,说不出的难受。
“杀了她!”凯瑟琳失去理智的对千羽命令道。
“放了她……”露声嘶力竭的对千羽哀求道。
“吼!”
大脑同时接受这两条矛盾的信息,只能依靠本能行动的千羽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两个都是对自己极其重要的女人,千羽不知道该听谁的,仰天吼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这一声吼叫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如同轰雷般滚滚作响,响彻统道。一股蜂拥而至的凶戾杀气掠动,如同一座巍峨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甚至有些实力稍逊的人在杀气的侵袭中昏迷过去。
“气势?”叶知秋无比震惊,心中哑然: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道魂的修为就拥有了气势。
“羽!”凯瑟琳在千羽倒下的第一时间冲到他的身边,将满脸疲态的千羽拥入怀中,心乱如麻。她开始责怪自己先前逼迫千羽做那种艰难的抉择,这才让他面临痛苦。
“主角已经退场了,你们可以滚了。”叶知秋回头看了一眼在凯瑟琳怀中的千羽,幽幽一叹,然后转而冷冷的对露三人说道,丝毫不假以辞色。
“你……”夜游云恼怒,活到这么大还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巨拳就要打。
“住手!”露呵斥道,温柔的脸颊微微有些慎怒,肩膀不断的剧烈颤抖着,声音都几乎变了调,近乎绝望的红了双眼,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把他们两个带走吧,执法部的人应该往这边赶来了。”
“可是……”夜游云还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露从刚才开始就积压的怨气终于忍不住爆发,歇斯底里的对着夜游云怒吼。
闻言,夜游云二人相继一愣,久久惊愕,他们从来没见过露发这么大的火,印象中她一直是百般温柔,万般恬静,柔情似水的女子。像今天这般失态是绝无仅有的,下意识的他们想到了千羽,随即心中涌现阵阵恨意,但此时碍于露却不好发作,只转身对叶知秋恶狠狠的威胁一句:“叶家,我记住你们了。”
说罢,夜游云二人便不再纠缠,转身背起昏迷过去的巫马和安琪儿,离开了此地。此前,露的一双眼睛直直的停留在千羽身上,眼眶的泪水被试着强行隐去,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淌出来,滑过担忧的凄容,“吧嗒”一声细响滴在满目疮痍的土地。
露凄美一叹,也转身离开了,只是在那转身的刹那她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
“快带他走,不然一会儿执法部来了不好说。”叶知秋催促一句,深知执法部有多么恐怖的她自然不愿意让千羽落入他们手中,但此次为什么她要出手帮助千羽这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说到底两者的关系并不算深,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关系。
闻言,凯瑟琳感激的看了叶知秋一样,让人背着千羽离开了;虽然她不知道千羽和叶知秋有什么渊源,但既然对方都冒着得罪王室的风险救了千羽那自然就是友非敌了。
暗处,两个气质决然不同的女子,望着千羽离去的方向,眉头紧蹙,俏脸上满是担忧。
夜晚,如期而至,为星都国掩上一层安静的色彩,也为人带来了深厚的温暖睡意。
病床上,千羽像是个木乃伊似的,除了脸之外,全身都被白色的绷带所捆绑着。病床前,凯瑟琳表情复杂,有些担忧却也有些嗔怒,看着千羽那安详的睡态,她竟然有种想把他叫醒后痛扁一番的奇异想法。
要不他,自己用得着在这里心力交瘁,夜不能寐?每次都是这个祸害害的自己倍受煎熬,凯瑟琳心中腹诽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愿做的,没有人强迫过她。
就在此时,千羽的手突然震动一下,与此同时他的眉毛紧蹙在一起,表情由安详逐渐转变成痛苦,明明熟睡却有着这样的表情可见他在梦中也梦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看到这,凯瑟琳突然心中一阵刺疼,这表情她在这些年和千羽的相处中看过无数次,可每一次都那么触目惊心,令人心痛不已。
梦里,千羽回到了那座鸿图华构却异常冰冷的皇宫,座座富丽堂皇,殿殿金碧辉煌,每一宫都精雕细刻而成,每一殿都雕栏玉砌而起,每一堂都雕梁绣户而挂,美轮美奂,奢华至极。
可在千羽的眼中,对这座宏伟宫殿的厌恶却是由衷的,在这里他虽然过着最奢华的生活,可却活得没有自尊;每个人看待他的眼神都充满着厌恶,哪怕是宫中的奴仆都敢对他大声呵斥。
梦里,依然是那熟悉的翠竹林,那里有个老旧的不成样子的秋千,以往千羽只要收到欺负或是不开心的时候就来到这里,坐在秋千上晃荡,一坐就是一天。
那片翠竹林就如同他的心一样,没有人走进去过,有的只是他自己。而后来,他孤单的身影旁边多了一人,一位恬静温柔的少女;每当千羽坐在这儿的时候,少女总会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不管千羽愿不愿意,都会为他摇动着秋千。
一开始,千羽对少女还抱有几分戒心,但久而久之的,他似乎习惯了她的存在,只要少女一天不来千羽的心就会变得烦躁不堪。他那颗空荡荡的心开始出现情绪的起伏。
翠竹林中,古老的秋千的边上,两人无忧无虑的笑着,都以为彼此可以一辈子在一起。那时候的千羽无疑是最开心的,因为他可以不再孤独,因为还有一个人是爱他的。
直至有一天,那个把他捡回来的男人准备把他抛弃了,他将失去锦衣玉食,重新过回饥寒交迫的生活。他将被除去皇子的外衣,变作一位普通的平民,甚至连平民都不如。
但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个人,那个无时无刻像大姐姐一样呵护他的人;他希望她能替他求求情,虽然不一定有用,可至少还能让千羽感觉到她还是在乎他的。
可是没有,都没有!她只是躲在一旁远远的看着,默不作声;看到这,千羽的心都快要碎了。对于他的离开,没有人会有一丝的惋惜,也没有人会出言阻止,就连那个唯一对她好的人也一样。
每个人嘴边都挂着狰狞而丑陋的嘲笑,那笑,让千羽感到害怕,但同时也让他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那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千羽依旧没有要醒过来了迹象,这可让凯瑟琳急疯了,她把所有事务全权交予梁赞打理后便日以夜继的呆在千羽身边,等着他醒来。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千羽在病痛的折磨下苟延残喘,献祭的反噬肆意侵害他的身体,与守护他的轮回镯争相抗衡,两股力量不断在千羽体内相互冲击,都想抹灭对方。
这一下,可就让千羽苦不堪言,他的身体就像是战场,被这两种力量搅和的乱七八糟,一者拼命的摧毁,一者疯狂的修复。新生与毁灭的痛苦让他在无数个日夜里声嘶力竭的嘶吼,闻者无不胆怯心寒。
好在有禁忌之锁的帮助,吞噬了不少反噬伤害,让轮回镯占据了上风,滋养千羽的病体。如今的他虽然还未苏醒,可容光焕发,满面桃红,一点也不像是生命垂危之人。
就在这时,昏迷了两个月的千羽出乎意料的醒来,看着眼前打瞌睡的凯瑟琳,千羽的心头一阵温暖。
道:“有吃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