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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于身之后,几人方才觉得好受很多,反观周久当老人,却恍若没事人一般,依然全神贯注地仔细看着两只蛊虫的动静,左手急促地摇着手里的小鼓,只是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很显然,这不是件好差事。
白路铭体内的那只蛊虫听得这尖叫声,更是着急,急促地左冲右突,寻找突破口。
这样碰撞了半天之后,它终于找到了一处没有那种令它害怕的气味的地方,那就是白路铭的鼻孔之处。找到了突破口,这只蛊虫就飞快地向白路铭的鼻孔爬去。
见到白路铭的鼻孔在动,周久当老人送了口气,手里的小鼓开始放缓下来。听到鼓声放缓,夜鹰体内的本命蛊虫也平静来很多,不再发出那种尖锐刺耳的叫声。
但白路铭体内的那只蛊虫仍然在往外面爬着,急欲离开所处的地方,回到本命蛊虫身边去。
这样一来,它很快就暴露在房间里的五人眼前。
先从白路铭鼻孔里露出来的,是蛊虫的头部,接着身体也拱了出来,然后展开翅膀飞快地往夜鹰的方向飞去。
周久当老人一直在戒备着,见它飞出来,右手猛地一挥,几支银针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飞向这只蛊虫。
一阵“吱吱”的声音中,蛊虫被凌空射中。银针去势不绝,带着这只蛊虫“啪”的一声钉在对面的墙壁上。
蛊虫虽然被钉在墙上,但仍然活力十足,不停地发出凄厉的尖锐叫声,似乎在呼唤本命蛊虫来救它,同时,身体也在不停地扭动,试图挣脱银针的束缚。
夜鹰体内的本命蛊虫听得它的叫声,也“激动”起来,不停地在夜鹰的尸体内冲撞着,不时发出尖锐叫声,显然它对这只小蛊虫很重视。
的确,这只蛊虫就是本命蛊虫身体的一部分。夜鹰在刺杀白路铭之前,就取出本命蛊虫的两只脚研磨成粉状,这种蛊粉,只要人一吸入,就会在这人的身体里自动组合,形成另一只蛊虫,并迅速控制人身体的神经系统,使其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他本是想在刺杀得手之后,逃跑时用在阻挡自己的人身上的,但他没想到白路铭反应很快,见势不对就欲张开叫人,不得已之下,夜鹰只得用这蛊毒将他定住,然后才下手。在走的时候,他本像收回蛊虫,但无巧不巧地有人来到洗手间,还无巧不巧地发现了刺杀现场,并惊叫出声,惊动了宴会上的人,使他不得不立即离开了洗手间,收回蛊虫的打算也宣告流产。
本命蛊虫需要靠主人的喂食才能存活,在夜鹰死后,身体内的本命蛊虫就没有了营养来源,还陪着主人再零下几十度的冷冻库里冻了两天时间,差点就一命呜呼。不得已之下,它只得吞食主人的身体来维持自身的热量和营养流失。即使这样,它的两条腿也无法长出来,只有找到分离出去的那只蛊虫,并将它吃下方能补回来。
此时,眼看着分身出去的蛊虫就要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可不知为什么,却发出求救的叫声,怎么不让它着急?
见蛊虫被制住,周久当老人才松了口气,但表情并未放轻松。他手里的小鼓停了下来,抹了抹头上的汗,疾步往钉在墙上的那只蛊虫走去。
龙纹、李云飞、龙老爷子和东方麒四人也急忙跟了上去,他们心里都很好奇,想知道这传说中的蛊虫究竟是什么模样。
凑近一看,发现这蛊虫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与蝉很相似,只是它要小上很多,只有蝉的三分之二大小,全身都是血红色的嫩肉,极为柔软,没有像蝉那般有一层略微坚硬的外壳保护,完全不像人们想象中的蛊虫那样具有令人感到恶心的外貌。
周久当老人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火柴盒般大小的玉石制成的盒子,又拿出一个银色镊子,将蛊虫夹入盒中,小心地合拢,再将盒子放入怀中,但镊子却仍然握在手中。
看他做完这一切,龙纹等人还以为就此完成来,接下来应该是救醒白路铭才是。但周久当老人并未这样做,而是先走到夜鹰的尸体前,观察一下之后,轻轻地将他胸口处的红色粉末扫开,留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地方,然后将手里的镊子放在其上。
龙纹等人都明白了,周久当老人是要把这只本命蛊虫也捉住!
本命蛊虫早就憋了很久,但因为有它害怕的红色粉末在,所以一直不敢冲出夜鹰的尸体,此时周久当将夜鹰胸口处的红色粉末扫开了一点,嗅觉灵敏的它当然就知道了这个地方,飞快地向胸口移动过来,并咬开夜鹰胸口的尸肉,一拱一拱地探出身子。
畜生就是畜生,怎么也具备不了人类的智慧。刚才它一直无法冲出来,可在它的分身出现之后不久,这里就有了冲出去的出口,这不是陷阱那会是什么?
本命蛊虫是厉害,但它仍逃不脱自然法则的范畴,没能具备人类那样的智慧,所以,它并不知道在这个出口外面有陷阱。
它一探头,就被周久当的镊子夹住了,使劲一提就将它整个身子提离了夜鹰的身体。
这只本命蛊虫比刚才那只要大上一倍,也呈血红色。它一下子被镊子夹住了脑袋,也知道遇到了危险,整个身体都扭动起来,还欲张嘴发出叫声影响抓住自己的人。但是,周久当毕竟是蛊术大师,对蛊虫的了解非常透彻,刚才这一夹,正好把这本命蛊虫的嘴也夹住了,使它无法发出叫声来。
夹住了本命蛊虫之后,周久当提着它走到房间的角落里,打开自己提来的包袱,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状如灯笼的铁制小塔,打开上面的一个小孔,将本命蛊虫塞了进去,并迅速将小孔堵住。
获得自由的本命蛊虫顿时在小塔里东碰西撞起来,不时发出尖锐叫声。只是这小塔是用非常特殊的材料混合铁汁制成,不光坚硬异常,隔音效果也是极佳,这蛊虫在里面的碰撞声、尖叫声,传到房间众人的耳里时,已经细若蚊声,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到这声音。
做完这些,周久当老人又用苗语对龙啸天老爷子说起话来,听完他的话,龙老爷子从病床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铁架子,以及一盏酒精灯,并将酒精灯点燃,然后递给他。
周久当老人接过酒精灯,将手里的小塔放在铁架上,酒精灯放在下面。他是要加热小塔。
看到龙纹等人不解的模样,龙老爷子解释道:“小铭所中的是‘僵蛊’,要让他恢复原状,首先的将它身体的蛊虫取出,然后还得找到施术人的本命蛊虫,将之烤成粉状拭擦全身,这样才能将蛊毒尽数解除,否则,他还是如以前一样僵直在床上,最多能说话而已。”
几人都露出明白的神色,转头看向正在不断调节酒精灯火焰的周久当。
这小塔的吸热性能极强,塔里的本命蛊虫显然感受到了外面传来的热量,也感受到了严重的生命危险,求生的本能使得它更是大力地在小塔里碰撞起来,叫声也异常凄厉。但是这小塔岂是它这血肉之躯能撞坏的?
酒精灯的火焰逐渐由小变大,小塔的碰撞声也越来越强烈。但是五分钟之后,碰撞声就越来越小,很显然,本命蛊虫已经处于垂死边缘了。
这一烤就是一个多小时,周久当老人灭掉酒精灯,待小塔变冷之后才取下来,放在耳边摇了摇,满意地笑了。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龙纹几人都知道事情成功了,接下来要做的,应该就是救治白路铭。
周久当老人打开小塔上端的小孔,鼻子靠近去闻了闻,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铁杵,伸进去不停地杵动着。几分钟之后,他拿出一个小碗,将杵成灰的本命蛊虫倒在碗里,并用清水调成粥状,端着走到白路铭的病床前。
只有一小碗的本命蛊虫粥,要涂满一个成年人的全身,显然需要惊喜的计算才能做到,否则,只怕涂到一半粥就没了。周久当老人显然就是这方面的能手,一会功夫,白路铭的全身都被涂满了。
几分钟之后,白路铭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全身都在颤抖,**的肌肤一跳一跳的。看来,这解药的效果已经出来了。
“好痛!”白路铭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发出叫痛的声音。他生性极为坚韧,能让他发出这样痛苦的叫声来,可见他刚才的痛苦有多强烈!随着,他动了动身子,发现刚才的那股直入心底的疼痛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和一双双关切的眼睛。
白路铭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低头回忆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龙纹几人,问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怎么你们都在这里?难道我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