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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沉,回头果然看着那些人在春雷哥引领下气势汹汹的去了炸鸡店。
“娇爷,他们这是干什么?咱们要不要?”
江心询问着,可是已经皱着眉准备要过去了。我想了想,现在寡不敌众,刚才已经失算一回了,如果一味地用这个身份压制他们,多少有些挑衅,现在没研究透,这个大马帮到底背景谁,不好贸然出手,可是,那个炸鸡店老板。
我还是犹豫了。
“咱们现在不太合适和他们正面冲突。”
江心点点头,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咱们给了老板钱了,她拿那个钱钱先交了保护费,顶多挨顿揍,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
然后出乎意料的是,那群人似乎还没走到炸鸡店门口,我这边离这么远都听见了一声尖叫,只见炸鸡店老板疯了一样挥舞着菜刀,把店员全赶出来了,眼睛猩红的拿着菜刀挥舞着。
几个店员吓的尖叫的爬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往外跑,有的撞到那些小弟,外面的人也愣住了,到底都是年轻不懂事的混混。
而就在众人还没琢磨明白怎么回事呢,那炸鸡店老板就红着眼睛,挥舞着菜刀向这些小弟砍过来,“我叫你们欺负人,我叫你们让人没活路,我砍死你们,大不了一起死了算了。”
说着挥刀向混混们砍过来,我心一震,没想到老实人急了这么恐怖。
那些小弟虽然拿着家伙,可似乎也没怎么上过战场。
一个最小年龄的小子,看着那炸鸡店老板凶神恶煞迎面过来,用手本能一档,半边胳膊被砍出一道血道子大叫着躺地上了,那老板像是疯了一样接着砍。
这时候红头似乎一下惊醒过来,赶紧招呼人把他扣住。
可是炸鸡店老板显然是死不要命了,挥舞着菜刀,竟然吓的那帮人不敢上前。
我心道不好,叫着吾生赶紧过去。
可是,还没等我们走近,只见那老板突然一下扔下菜刀,反身回去,大喊一声,吓的要上前抓他的小弟一愣,趁着这功夫那老板拿出个打火机,大喊着,“都去死吧。”
就把打火机往炸鸡店方向一扔。
再傻的人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只听红头大喊一句,“快趴下。”
然后纵身一跃,几乎与此同时,我直觉的身体一震,耳边轰隆一声巨响,那个炸鸡店以及炸鸡店胖老板绝望悲痛的脸庞,瞬间就被爆炸的火光笼罩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站在远处,瞪着眼睛看着那火光冲天,刚刚还在里面吃饭的地方被炸的玻璃剧碎,窗框迸出老远,而炸鸡店老板被炸的四分五裂,带着火焰的残害蹦的到处都是,那些小弟有些人腿崩,没了,有些受了伤,但也只伤了几个,大部分包括那个红头都吓疯了一样,在远处趴着,呆愣惊讶的回头看着这个场景。
而我,此时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那不断重复着的轰鸣声。
眼睛几乎不会眨了,直勾勾的望着那火光照的天空通亮。
直到江心在旁边摇着我,吾生惊讶而又担忧的眼神出现在我面前,似乎狠狠地拍在我脸上,我才回过神来。
“老大,你没事吧?”
一下惊醒过来,抬头看着那边,红头算是清醒的叫人赶紧把受伤的抬上车送医院,四面八方有人看过来七嘴八舌,似乎有人已经报警叫了救护车,原本平静荒凉的郊区顿时乱成一片没炸开了锅。
“娇爷,你没事吧。”
江心也吓得脸色煞白,而吾生更是担忧的看我,晃着发愣的我。
而我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两个人,半晌,想习惯性的拉起嘴角,却觉得好像不会说话了,脸怎么木了呢,对了,刚才我没醒过来,好像谁扇了我一巴掌,对,扇耳光。
直直瞪着眼睛,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吓的江心他俩一愣,“娇爷。”
我呵呵笑出来,终于有知觉了,啪,又是一个耳光,我接连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吓的他俩彻底慌了,“娇爷,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别吓我啊。”
我呵呵呵的对着两人,不断拍在自己脸上,摸着脸上一片潮湿,尼玛,打出眼泪来了,可是怎么不疼呢?
手都发麻了,脸却不觉得疼, 刚才被那样炸开了,得多疼啊,比我这耳光疼多了吧。
我又要扇耳光,江心一下拉住我的手,“娇爷,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我对着她俩半晌才说出话来,“你说被炸开了,得多疼啊,他怎么就炸了呢?你说,咱们要是没来,是不是他也不会被逼死了。”
以为当了英雄救了人,不过是把那个人逼到更深的绝境里。我这算哪门子英雄啊,我又算哪门子警察啊,顾头不顾尾,害死了人,我有什么脸入警籍。我算什么警察啊。我和孟莎比差原来,平哥喜欢孟莎那样的,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呢?
我在那发愣,哈哈哈的大笑着,笑的眼泪直流。
江心心疼的抓住我的手,叫着惊讶瞪大眼睛的吾生,“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的,把娇爷弄回去,这一会警察来了,咱们说不清的。”
关键时刻还是年纪最大的江心比较冷静,三下五除二,就拖着我回了车里,车子开得飞了起来,而我坐在后座上靠着吾生地肩膀,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跑的树,一个个像是逃一样的离我远去。
吾生担心的,“娇爷,您别自责,那人是自己自杀的,和你没关系。”
江心从后视镜望过来,“娇爷,说白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这事真不怪你,就大马帮那个方法,就算今天没你,那老板早晚会崩溃的,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我没说话,神志已经恢复如常,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此时整个世界都是混沌的。
“娇爷,今天累了,您先休息一会吧,一会就回天上人间了。今天这事,明天准会轰动。那些恶人自有恶人磨,不会有好下场的。”吾生说道。
江心半晌却淡淡的在前面开口,“也不一定,这年头,什么都说不准的。”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睡不着啊,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炸鸡店老板的脸。
是早晚要被逼崩溃,可我是个催化剂,因为我,红头恐怕要严惩那个老板,所以他才被逼急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车里安静异常,在东郊的快车道上疾驰而过,车窗半开,吹得我脸生疼,吾生要帮我关上,我却制止了,半晌,“吾生,人死了,做法事,要念什么咒,能让人荣登极乐?”
后者淡淡的,从手腕上退下一串佛珠,在手上飞快的念着,“往生咒。”
晚上我睡的不好,翻来覆去都做着那个爆破场景的梦,梦里炸鸡店老板被炸得四分五裂,,抓着我咒骂我。
一下从梦里吓醒了,看着身边空着的位置,看看时间才想起来江心此时还没从夜场回来呢。而且打探平息消息也需要时间。
回来我就打电话和许处报告了,他没过多说,只说知道了。让我先不要多想,好好工作。
可我怎么不胡思乱想,也许那个人是我害死的,是我!
我没有叫江心陪我,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软弱,因为我是老大,他们是我的手下,身份使然,我是黑涩会,我是大姐大,我必须心狠手辣,怎么可以为一个炸鸡店老板懦弱成这样子,这太惹人怀疑了,不是吗?
可我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啊,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混在这世上,命运多舛,我知道眼泪脆弱毫无用处,只有毫无挂念,只有心狠才能活下去。
可我怎么了?我现在怎么了?
我抱着腿坐在黑夜里,小隔间安静极了,没拉窗帘,外面是一轮明月,今夜竟然是一轮明月,而此时的光芒像照进良心的光芒,让人不安的可怕。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孟莎。
你卧底那么多年,可曾有过这种挣扎的时候?
还是一直以来我想的都太简单了,从一开始接受身份,接受任务,从不为人知的私心,我反驳平哥觉得他迂腐,觉得他太循规蹈矩,可我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他骂我骂的多对。
我确实,把卧底想的太简单了,我确实不适合做一个警察。
我捏着手机,反反复复,最终也没敢打电话给万平生。特别怕他失望的口气骂我不是个警察。
可是他会知道的吧,从帮派的消息中,从许处那里。
这一晚像良心和愧疚的双重审判,一直到天明。
我从小隔间出来,看到沙发上盖章外套睡觉的江心,心中一软,这姑娘怕进屋打扰我吧。
真是个细心地姑娘,我拿了被子盖在她身上,她却一下醒了,“老大醒了。”
我心一抖,老大,突然觉得有点遥远啊。
果然,一大早就见报了,东郊的爆炸事件,在报纸以及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电视台不断播放着昨晚的新闻可是没有监控录像,没有影像资料只有几张照片是在爆炸后的炸鸡店残害,死亡只有一人,炸鸡店老板自己。
记者甚至义愤填膺的指出,此次惨剧缘由是当地地痞收取保护费,导致老板承受不住在压力崩溃引爆了天然气。
一整天都没有消息,除了铺天盖地的新闻,义愤填膺的网友咆哮,没有其他消息,无论是来自许处的,兴安的,还是平哥的,电话都没响过。
不过我一天都在看电视观察事件走向,发现一个很微妙的事,这件事似乎逐渐被平息,一开始说有关部门会展开调查,可后来的报道中几乎就不提了,似乎舆论导向在不断倒向自杀这一侧重点,这就微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