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条雅子

萧暖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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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川和月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球场外的人群还没有散,一波一波的吵杂声透过墙壁隐隐约约地传递过来。

    这种隔着一层空间的热闹,反而将一楼这条空无一人的走廊衬得越发安静了。橙红色的夕阳透过墙壁的玻璃窗在走廊上投下一片片色泽浓丽的光影,似乎有风透过未尚未完全合上的玻璃窗吹进来,将走廊旁边的深色窗帘吹得微微摇晃。

    垂在腿边的裙角被风微微带过,四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自己规律的脚步声,浅川和月在走上这条走廊时,脚步略微顿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窗外的树叶间,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逢魔之时。”

    窗外夕阳摇摇欲坠,色泽橙红如血。浅川和月眉心轻轻蹙了蹙。

    银发少女扭头看着窗外的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回过了头。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一个高挑纤细的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不认识。

    冰帝的人?

    浅川和月的目光在来人那身冰帝校服上打了一个转,便不太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抬步打算继续回篮球场上去。

    银色的发丝被吹入走廊的风掠起,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位原本已经被浅川和月打上了陌生人标签的少女突然开口道。

    “殿下。”

    银发少女的脚步略微顿了顿,回过头。

    穿着冰帝校服的美丽少女在她回眸看来的目光下安静地行了一个古式的贵族礼节,动作优雅而矜持,而即便是在低头行礼,她周身的气质依然高贵而典雅完全不像是向任何人低了头的样子。

    “我的名字是三条雅子,三条家这一代的嫡长女。”

    镇定地叙完礼节之后,三条雅子抬起眸,唇角清淡地挽起。

    “因为在这里看到殿下了,所以觉得有必要前来打个招呼。”

    三条家……北家闲院流。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那张庞大的贵族谱系中对三条家的记载,浅川和月面上的神色没多大变化,声音依旧平淡无波道,“你认错人了。”

    “没有认错。”三条雅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殿下身体中流淌着藤原家的嫡系血脉,这是不争的事实。”

    蓝色长发的少女站在原地优雅而安静地微笑,一句话说得镇定又平静。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浅川和月的目光在她脚下的阴影处停了一下。(怨气)

    “随你们怎么想吧。”漫不经心地错开目光,她看起来丝毫不感兴趣地继续抬步向前走去。

    三条雅子站在原地看着她和自己擦肩而过,背脊挺直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转过拐角彻底消失不见。

    “咦咦咦,小和月你去哪儿了,我刚刚一转头你就不见了?”浅川和月回到篮球场时,某只金毛第一个跳了过来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去了趟洗手间。”浅川和月平静地看着在她话还没说到一半的时候,凑过来的黄濑就被他们篮球队的队长飞起一脚踹飞,并伴随着,“浅川桑是个女孩子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把手拿下来啊!”的大喊。

    然后他们这位疑似有恐女症的队长在气势汹汹地踹飞了黄濑之后,下一秒脸就憋得通红地扭过了头去,“那……那个……该走了……”

    “啊,好的。”浅川和月淡定地将滚回来的某只金毛一边嘟哝着“好痛,队长下手越来越重了”一边委屈巴巴地凑过来的俊脸推开,顿了顿,继续道,“谢谢部长提醒。”

    “没没没……没什么……”

    在面对女孩子时习惯性地极度害羞的海常队长笠松幸男扭着脸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之后就迅速地离开。

    “啊,队长这个样子。无论看几次就觉得很有意思呢。”

    一只手再次从背后搭了过来,黄濑凉太毛茸茸的脑袋懒洋洋地靠在了银发少女肩上,嘴角上挑着饶有兴致看着他们队长落荒而逃的背影。

    浅川和月略微顿了一下,伸手将他的脑袋推开,语气中带了几分嫌弃,“别靠过来,都是汗。”

    “诶诶诶?小和月你嫌弃我?!”

    “是啊。”

    “诶?!”

    淡定地任由某只似乎大受了打击的金毛哭丧着脸抱头蹲在了地上,浅川和月回过头,朝着来人微微颔首,“佐藤部长。”

    “啊,浅川桑。”冰帝的篮球部长佐藤翔高高大大的身影将背后的灯光挡了些许,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依稀可以看到他脸上疲惫的笑容。

    “我们这次……输的有些惨呢,哈哈……”浅棕发色的少年摸着后脑勺,脸上的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尴尬。

    球场一角的记分牌清晰地显示了这场比赛的最终比分,101:67,海常的众人不负众望地将30多分的分差维持到了比赛结束。单就一场篮球比赛而言,冰帝的确是输的很惨了。

    “黄濑君,真的太厉害了……”佐藤翔低头看了一眼依然蹲在浅川和月脚边沮丧地缩成一团的黄濑凉太,语气中是一种纯然的真诚和感叹。

    浅川和月认真地看了他几秒,目光在他浅棕色的清澈眼眸中停了一下,才轻轻摇了摇头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淡淡道,“并没有,他还差的远。”

    “诶?”佐藤翔微微一愣,而同样听到了这句话的黄濑凉太已经委委屈屈地蹲在浅川和月脚边大喊,“好过分!小和月,我今天明明表现得超好的!”

    的确,计分板上属于海常的分数几乎有一半是黄濑斩获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今天的表现都可以称赞一句超神了。

    然而银发少女并没有要解释自己那句话的意思,也一如既往地将今天全场MVP的抱怨扔到了一边。看着面前的少年,浅川和月微微颔首,“下一场练习赛加油。”

    她的这句话说得平静无比,却并不像是一句敷衍地客套。微微怔了一下,高高大大的少年低头摸了摸了脑袋,认真笑道,“嗯!”

    最后,海常篮球队的众人是冰帝派了车送回去的。

    浅川和月从冰帝校车上下来时,天边的落日已经几乎完全沉入了地平线,只留最后一抹余晖洒在大地上。

    微凉的风拂过发丝,银发少女随手将被风吹乱的一缕长发挽至耳后。

    “我回来了。”*2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浅川和月瞥了一眼伸了个懒腰说了一句跟她同样的话的金发少年,耳边是篮球队其他人的打趣,“哈哈,黄濑和经理真的是把学校当家了啊。”

    “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嘛。”金发少年摸着脑袋笑得分外无辜。

    看着这一幕,浅川和月眨了眨眼睛。

    真是……明明看不到的吧。

    浅川和月回过头,学校门口的树丛中、栅栏旁,某些寻常人根本看不到的生灵在暮色中散发着细微的光,随着树枝在风中微微摇曳。

    “……欢迎回来,浅川大人,黄濑大人。”

    “我回来了。”

    浅川和月到家的时候门外的天空已快黑了,银发少女低头站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话。她的话音刚刚落地,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从客厅欢快地一路传了过来。

    “欢迎回来,浅川大人!”

    “唔?”浅川和月将脚踩进拖鞋里微微抬起头,栗色发色的妹妹头小萝莉穿着一身浅绯色的小振袖小脸红扑扑地站在玄关和客厅的转角处,昂着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

    “啊……”银发少女直起身步上玄关,伸出手随手摸了摸小萝莉的发心,“谢谢。”

    小萝莉乖乖在和月的手心蹭了蹭,待头上那只纤细温暖的手离开,她这才弯下腰将浅川和月换下来的鞋子摆放好,然后继续踩着木屐“哒哒”地跟在了少女身后。

    只不过,还没走出两步,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把提住了她的衣领。

    “笨蛋!我不是说过不要跟人类靠得太近吗?”

    “哇啊,哥哥快放手!”

    栗发小萝莉挣扎着从来者手中跳了下来,双手理了理领口,小女孩转过身鼓起了脸,“浅川大人又不是那些人类。”

    “哼,人类都是一样的!”

    比栗发小萝莉看起来大不了几岁的男孩松开拎着小女孩衣领的右手,双手抱臂冷哼了一声,一边说还一边瞪了这片空间中的另外一人一眼。淡青色带了些莫名死气的皮肤,额头上伸出的尖角,还有环绕周身的幽幽鬼火和逼人的戾气,与人类模样的小女孩不同,她的这位哥哥,显而易见地并非人类,甚至于……并非善类。

    而此时此刻,原本已经开始往客厅方向走的浅川和月听到身后的争执声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已经对这一幕司空见惯一般,银发少女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也来了啊。”

    “你那是什么语气!我当然要来看着以防妹妹被你们这些狡猾的人类拐走了!”

    原本周身还有冷冷戾气环绕的男孩听到浅川和月这句话之后,直接跳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瞪了过去,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咪。明明像是在生气,那种若有似无的危险感却不知为何消散开来。

    抬手打了个哈欠,浅川和月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话语中莫名带了丝嫌弃,“来蹭饭还总是这么吵。”

    “你说谁是来蹭饭的?!你给我说清楚!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类求着我去他家里啊!”

    “哥哥,你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本来就是来蹭饭的呀……”

    “谁说我什么都没带了,我带来的东西是那些俗物可以比拟的吗?!”

    “好啦好啦,蹭饭就要低调一点啦。”

    懒洋洋地将再次响起的争执扔到了脑后,浅川和月继续抬步往客厅走去。

    然而即便走过拐角步入了客厅,那对妖怪兄妹的对话还是不时从玄关飘了进来。

    “哥哥你快点换一个样子啦,你这样会吓到浅川大人的。”

    “你在逗我?!那个女人还能被吓到?”

    “不管!反正你快点换……嘭。”

    嗯,最后那个显然是什么东西砸到了肉体上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吃痛的惊呼。

    而此时已经走进了客厅的少女并没有把这点动静放在心上。路过摆在客厅中堂的刀架,浅川和月微微颔首习惯性地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一把有着精致的绯红色刀鞘日本□□静静地横在那里,在它所处的房间一隅,空气安静而凝滞,就连阳光中飘落的尘埃都仿佛沉淀着历史的厚重。

    “哒、哒、哒……”

    少女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刀架上的□□纹丝未动,窗外的最后一抹橙红色夕阳斜射进来从刀身一直流到刀尖,堪堪凝住,恍若一滴将坠未坠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