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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处理的,要说也是邓一川此生处理过的比较漂亮的一件事了。
当天来了三个警察,毕竟是书记打的电话,不能不重视。
看着一屋子的狼籍,带头的警察吃了一大惊。邓一川抢在前面,冲警察说:“一件小事,性质虽然可恶,但处理得差不多了。”
邓一川没让警察进屋子,而是将三个人请到了楼下一家咖啡屋。事情经过是咋样的,几乎都是他说了算。
三个警察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敢怀疑也不敢多问。邓一川说什么,他们就往笔录上记什么。最后又找叫章怡心的女孩对了口供。
章怡心看到警察,早已吓得面色全无,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了。还是邓一川替她圆的场。
最后邓一川说:“事情就到这里吧,女孩也别处理了,农村来的,家庭困难,也没见啥世面。再说跟书记还有点亲戚关系,教育一下就行,闹大了,孩子以后不好活人。”
一听邓一川态度这么好,警察当然不便再说什么,简单教训了下章怡心,让她在笔录上签了字,摁了手印,就撤了。
一场轩然大波就让邓一川这么冷处理了。
事后苏芩想起来,那天若不是邓一川去的巧,可能麻烦就大了。反正她是不会冷静到那地步的。
这事压的非常密,包括当天出勤的三个警察,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甭说别人了。
苏芩一直担心邓一川会将这事讲给陈原,但后来的事实证明,陈原对那天晚上发生在她家的事,一无所知。
邓一川口紧到如此程度,不能不让苏芩佩服。他在突发性事件面前的那份冷静,沉着,还有机智,让苏芩不得不重新审视他。
自此,苏芩对邓一川,就完全是另一种看法了。
邓一川完好地替苏芩保住了面子,没让一件在女人来说,非常羞耻的事传播出去。
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捂着,不让人知道,就觉得没有发生一样。到了别人面前,该摆威风还摆威风,该说教照样说教。
相反,如果事情一旦败露,完全曝光在他人面前,等于是底裤被人彻底撕破了,再藏什么就不可能。
外人面前是把什么也保不住了。但苏芩跟邓一川的关系,却变得复杂起来。毕竟这事,从头到尾,邓一川都是清楚了的。
起开始那些日子,苏芩见了邓一川,还有些抬不起头来。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的纪委副书记,吉东政坛上一颗正在升起的星。而且她又那么要强,一看见邓一川,就觉十二分的不堪。
后来苏芩改变了态度。既然已经在邓一川面前没啥隐秘二字可言,索性就裸露到底,把自己坦坦荡荡亮在邓一川面前,不解释不遮掩,也不给自己找任何借口。如果这算是羞耻,那就彻底让自己在他面前羞耻一次。如果是打脸,那就老老实实让打一次。
邓一川对此,却一直装不知道。既不在苏芩面前提,也从不过问后续的发展。就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苏芩对邓一川,好感又添了几分。甭看他年龄小,处理起这方面的事来,可真是老道且稳重,而且给她留足了面子。
苏芩跟路海清现在婚也没离,但基本是两地分居。那次事发不久,路海清就去了海南。这以后,就极少回来。
路海清当然知道,苏芩这样的女人是不会轻易提出离婚的。再后来,路海清把养女也接了过去,海南那边他们国企有自己的学校。
至于那个女孩,邓一川后来也打听清楚。的确是在路海清回吉东,跟一帮中学同学聚会,他一个女同学也就是章怡心母亲的姐姐带着章怡心去参加聚会,路海清就起了那种心。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哪是路海清对手,很容易就上了路海清的套。
路海清当时答应,要把章怡心弄到电信去上班。也是邓一川跟电信这面打了招呼,电信才拒绝了章怡心。
章怡心后来去了哪,生活的怎样,就没人知道了。
人们知道的,只是苏芩照样收拾得利利落落,天天风采卓然地来上班。
这个晚上,邓一川坐在书房里,又将几年前那个夜晚,还有那件突然性事件想了一遍。
苏芩终于冲完澡,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人呢?”苏芩唤了一声。
邓一川在书房应了声:“我在看书呢,苏书记。”
“你还真能看进去啊。”洗过澡之后,苏芩的精神气恢复不少。
披着浴袍出来,跟邓一川说了几句话,原又走进卫生间。
邓一川不能再在书房坐下去了,只好走出来。
“哎呀,冲个热水澡,舒服多了。一川你要不要也去冲一个?热水器水还多呢。我先吹吹头发。”说着,就插上吹风机,忽忽啦啦吹起了头发,边吹边用手撩,露出白皙的脖颈。甚至露出胸前那一大片的白。
邓一川心里跳了几跳,这场面他完全适应不了。目光甚至不敢往苏芩那片看。
苏芩却一点事都没,表现的很镇定,很淡然,半丝不适感都没。
这就让邓一川越发感觉遇到了迷魂阵。苏书记还真没拿他当外人啊,看着她依旧风姿绰约该怎么说事还怎么说事的那份从容,邓一川猛就有几分羞愧。
还是自己修炼得不够,抑或,太有点小男人气了。也为自己刚才脑子里一通乱想而羞愧,越发地鄙视自己。这点出息,能成什么大事啊。
苏芩吹干了头发,对着镜子又收拾一番,还不忘涂上唇膏。
“一劳累,皮肤就干。”苏芩扭过头来,见邓一川傻傻地看着她,脸上表情动了动,道:“一川你在女人面前得耐住性子,尤其我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不把自己整理得清爽些,说话都没了思路。”
邓一川忙说:“苏书记快别这么说,人都一样,您这么赶来赶去,还能有这精神,挺值得我学的。”
“是吗?”苏芩歪过头来,好似笑了一下,又好似没。不过她的神情还有语气,倒让邓一川想起了母亲。
一个人心里没了邪,做事就真的不带邪。
这是后来邓一川才意识到的。
“一川你把茶几上那个包拿过来,里面有样东西。”苏芩已经补完妆,整个人焕然一新,除了穿着浴袍,其他真是跟办公室见到的苏芩没啥两样了。
邓一川再次打心里佩服起了苏芩。
同时呢,苏芩能这样,让他心里暖暖的。人跟人什么状态下才最亲,最信任,那就是压根不拿你当外人,什么也不回避你时。
邓一川其实不知道,那次那件事发生后,苏芩就已经拿他当自家人了。
一度时期,苏芩还有个想法,想把邓一川从陈原手下要过来,要么给她当办公室主任,要么就安排到哪个监察室。她还真跟陈原提过呢。陈原笑嘻嘻地说:“挖人挖到我这边了,别人都行,邓一川嘛,明确告诉你,不行。”
苏芩这才将念头收起。
不过这些年,苏芩对邓一川,真是没啥说的。还有一件事,到现在苏芩也没告诉邓一川,那就是他被带去调查,不管贺复京们将邓一川带到哪,关到哪,苏芩这边,都是第一时间有消息的。
包括邓一川在里面谈了啥,认可了啥,又拒绝了什么,苏芩这边,都一清二楚。
可以说,邓一川在陈原这件事上所有的表现,到现在苏芩都打满分。
也正是因为这,有些特别隐秘,按纪律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的事,苏芩都给邓一川开了口子。
包括今天晚上,苏芩把邓一川叫来,也是有重要的消息告诉邓一川。
“那里面有个档案袋,你打开先开,我去换件衣服。”苏芩到卫生间放下吹风机,跟邓一川说了声,就进了卧室。
邓一川火速打开前面他窥探过的那个档案袋,拿出了里面文件。
不看不知道,一看,邓一川惊住了。
档案袋里装的,竟是吉东一干人对苏芩的检举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