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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河案同样。
专案组成立后,先是明确了几个方向,重点划定了几个有争议的案件。其中一个,就是博物馆扩建领导小组成员、会计夏青河的死。
夏青河怎么死的,到现在众说纷纭。当时警方给出的结论是,夏青河涉嫌**,并被人暗中录了像。夏青河一来害怕事情暴露,无脸见人,尤其无脸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心理失控,从楼上跳了下去。二呢,当时有关方面查到,博物馆有小金库,小金库私藏的现金数目大到惊人。陈原派人入驻博物馆,开始查帐后,夏青河一直惶惶不安,生怕小金库的事败露。
但是范鑫生和张力勤都知道,这些说法都不可靠,至少,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尤其范鑫生,当年他是被陈原点名派驻博物馆的,博物馆藏着什么猫腻,小金库的资金来自何处,又有谁具体掌控,应该说他比谁都清楚。
陈原当时为什么要盯着博物馆,为什么要先从博物馆查起,也是很有讲究的。
现在看来,陈原绝不是因为伊浅秋被提拔了起来,更不是因为伊浅秋跟田中和有那样一层关系。不,不是。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蒙骗了,包括当时的范鑫生还有市里很多人,甚至苏芩她们。都以为伊浅秋靠身体上位后,成了田中和身边红人,自然也就成了他们捞取好处最可靠的不是。
独独陈原,发现不是这样。伊浅秋不过是田中和安插在那边的一个眼线,一个工具。博物馆真正意义上的操控者,根本不是伊浅秋,而是田中和自己。
伊浅秋完全被利用,怕是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层。
陈原派驻审计调查组去查博物馆,一是冲着博物馆混乱的账目,和不断追回的资金。二是冲着文物。
博物馆丢失的文物,才是陈原真正的目的。
而这一切,背后有一个人,就是跟博物馆一度合作紧密的文物商吴南宏。田中和老婆吴南平的弟弟!
上次调查中就发现,博物馆藏文物的丢失,或者是被盗,并不是在伊浅秋手上发生的,而是上一任馆长孙学儒任期内的事。
小金库也不是伊浅秋建立起来的,同样来自于前馆长孙学儒。
可笑的是,孙学儒胆子太小。小金库的钱来自两个渠道,一是文物倒卖“赚”来的。二是孙学儒在任时,博物馆内部成立过一个地下机构,专门给文物贩子制作假文物。
孙学儒没敢花这笔钱,一文未动地将这些钱放在了小金库里。掌管小金库的,就是会计夏青河。
博物馆为什么要扩建,一是因为上面有这个政策,正好让吉东抓住了机会。更重要的,也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就是借扩建隐藏或洗白孙学儒这一任上这些不法之事。
所以说,将伊浅秋调进博物馆,其实是帮着个别人洗白,帮着将前任手上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掩盖掉。
更加让人想不到的,伊浅秋到任后,并不知道博物馆还有小金库,更不清楚库里还藏有那么多现金。这些现金居然在她上任后,又被人分期分批以各种名义转走!
这中间,浑水摸鱼拿到不少好处的,竟然就有王华伟秘书田瞳。
上次也正是查到这,上面突然叫停。紧接着夏青河出事,调查组逼迫退出。
这段时间,范鑫生和张力勤都有一种感觉,陈原出事,很可能不是因项目,也不是因为那些大地产商,比如曾国富或者是三江地产的江上敏,真正的原因,怕就是博物馆。
陈原触碰到了一个不该触碰的禁区!
或者说,他捅到了一个非常隐秘也非常可怕的“禁区”。
这年头,如果某个官员只涉及到项目贪腐,只涉及到吃拿卡要,只涉及到索贿受贿,哪怕是以权谋私,或许还有“洗脱”的可能。但是涉及到文物这样敏感的事,那可就……
范鑫生和张力勤发誓,这次一定要将中途叫停的博物馆案查个水落石出。而查博物馆案,最好的入口不是查项目追加,不是查工程,恰恰是从夏青河死亡一案入手。
但是遗憾的是,跟上次一样,就在他们重新将夏青河一案的卷宗调出来,巡着卷宗找到当时办案的诸多疑点时,风向突然又发生变化。
对这次风向的突变,张力勤真是无语极了。
不知是他职务太低,获得信息的渠道有限,还是他洞察世态把握走向的能力太弱,总之,这次变故不仅来得突兀而且更加暴风雨。
到现在,张力勤们的侦查不仅全部被叫停,怕是专案组,也会马上解散。
整个一看不懂啊。
张力勤深深地叹出口气。
前天晚上,新提拔的副局长的范鑫生还跟他说,他很可能要被调走了,离开吉东,去另一个市担任公安局副局长。当时张力勤还非常诧异地说:“你走了,这边咋办?”
范鑫生无奈地冲他笑笑,告诉他一个恐怖的事实。
吉东的班子可能要大换血,不只是公安局,就连纪委苏芩副书记,也可能要离开吉东,被安排到省里一个非常赋闲的单位去养老。
“风向不对啊力勤,怎么感觉最近又刮起了阴风,而且很大。”范鑫生忧心忡忡道。
阴风两个字,狠狠地攫住了张力勤的心。
纵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张力勤也没消减掉自己的斗志。他跟范鑫生不同,范鑫生是领导阶层,看问题更爱从领导角度去想。他不,他就一警察,办案是他的天职。
他始终坚信一个真理,恶是藏不住的。警察的职责,就是将那些深藏着的恶扒出来,坚定地给予惩处。
所以当沈丹告诉他,意外地查到恶意制造车祸的卡车司机时,他的劲头一下就又来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屠新刚身份特殊,怕是他已经在抓捕的路上。
听完张力勤的话,邓一川也呆了。他是想到了有人报复,但没想到报复者会是杨眺老公。这怎么可能!这让他好长一会,都缓不过神经来。
“刺痛你了是不,把你一场美梦给搅碎了是不?”沈丹火上浇油道。
邓一川厌恶地瞪了一眼沈丹,没跟她争。这种时候如果为这些不值争论的事争论,那他就不是邓一川了。
“力勤你觉得,屠新刚背后是谁?”
张力勤道:“这个还说不定,吉东的黑势力非常复杂,单是二号码头,就好几股呢。按说屠新刚是不可能跟王军他们搅一起的,毕竟他老婆是杨眺,他跟王家父子有仇。他被踢出交警队,也是王军一手干的。屠新刚为王军和熊家父子卖命的可能性不大。”
“这可说不定,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他老婆被人睡了是事实,但这个世界上,也不排除拿绿帽子换取利益的人,你们别把姓屠的想太好了。”沈丹接话道。
“就算他想拿这个事换利益,可王家父子不给他啊,就他一个屠新刚,能敲诈得了王家父子?”张力勤仍然想不明白地说。
“不是敲诈,是投靠。”沈丹道。
“你是说屠新刚情愿给王军当马仔,这怎么可能,夺妻之恨啊。”邓一川觉得沈丹纯属瞎说。
“别拿你那套衡量别人,他要是有你这境界,就不是今天这样了。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们,屠新刚在外面有女人,而且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他得生活,得养家糊口。”
“什么?”
邓一川和张力勤同时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