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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玛丽的话,威斯不由的奇道:“玛丽,你这话又是怎么说?之前你不还说,精灵们很讨厌半精灵的吗,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会有半精灵生活在精灵居住的地方?”
对于威斯的疑问,玛丽则是耐心解释道:“是这样子的,威斯。虽然说精灵们容不得半精灵的存在,但同样,在人类世界中,半精灵也只会被视作珍惜物品,在奴隶商人手中不停的交换拍卖。就算是他们最瞧不起的存在,但体内至少有一半的血统还是属于精灵的。所以对于半精灵,固然精灵们厌恶至极,但一来他们崇尚和平,二来也不想他们在外流离颠沛玷污了精灵的名声,所以一般来说,他们都被圈养在精灵的居住地内。”
说到这里,玛丽又是稍稍思考了一下,略带迟疑说道:“……若是按照人类的说法,那就像是,唔,应该也算是奴隶吧。”
“你说什么!?”
威斯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满是惊愕的看着玛丽:“玛丽,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精灵也会养奴隶!?”
要知道,在梦幻帝国内,威斯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奴隶的踪影。就算在他原来的国家——维尔特斯帝国内,也是禁止蓄养奴隶的。很难想像,一向爱好和平的精灵,竟然会做出蓄奴这种事情。
“呜……应该这样说吧,对于精灵来说,半精灵和他们的关系,就像是猎人和猎犬一样的。”
玛丽又是思考了一下,看着威斯说道:“威斯,在遇上你之前,我过去的主人也曾对上过精灵,当时的半精灵就是作为他们的打手,一起进攻的……”
玛丽的话并没有说完,威斯的脸色便是变得异常的难堪,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个半精灵,威斯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怜惜。
……
好像去死。
就像武器中介生命一般,侮辱亦可以抹杀掉精神。
最先崩坏的是所谓的荣耀或是尊严等物,然而那充其量只能算是灵魂的表层。
牺牲者明白****自身的加害者们不带一丝同情和怜悯,甚至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对于自己的哭喊求饶声,他们也只是认为这不过是无谓的消遣。然后,他明白了,他并不是会被杀掉,而是被无尽的奴役着。
当觉悟到这具身躯完全是加害者们所驱使的工具,这对于一个有尊严有信念的人来说,无疑是最恐怖的噩梦。
或者仅仅是被他人作为畜生所对待,失去了自由,禁锢了思想,只是被他人毫不节制的榨取着自身的能量价值。
一直期待着有人会来救助自己,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得到的,就是名为自己的同胞,实为加害者们的无情嘲讽。
没错,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体内流淌着不洁的血统,这正是自己与他们本质的差距。
如果有人愿意救助自己,会对于自己的境遇而表示同情——如果有人会为降临到自己身上的灾难而愤怒,流泪,并且出手拯救他的话——或许他会保持着希望,为了治疗自己的创伤而愿意再度挑战人生。
然而终究,这样的人始终始终没有出现。
自己的族人将自己视为异类,与自己相同境遇的同胞们亦是不容许相互之间有任何的交流。没有任何人会爱着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为自己感到悲伤。
寂寞,孤独,无助。这样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终于他忍受不住,为了自由,为了自己的未来,他逃跑了。
然而并没有轰轰烈烈的逃亡计划,等待他的,是来自自己族人无情的抹杀。身体受了多处创伤,一看便是必死的状态。然而自己,终究还是不想死呢。
就算只是奢望,他依旧祈求着,有人能够拯救自己,将自己带离这份苦难。
……
张开的眼睛感觉到了光纤。眼睛所看到的是什么呢…少年无法将视觉和思考相互联系起来。
最先想到的是“似乎可以看得见”的异样感,因为直到他晕厥过去之前,他所能看见的东西,都是因为受到了重创模模糊糊的。
伴随着这个纳闷的想法,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手脚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疼痛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精灵的少年朝着四周看去,发现自己似乎正身处于一处洞穴内。洞穴静得可怕,除了身前的火光,便是里面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怎么样,醒过来了吗?”
就在这时,一到声音从身侧传来,令少年察觉到在他的身边有着其他人的存在。
霎那间,晕厥之前的记忆再度苏醒,令少年不由得为之一颤。然而,注视着他的并不是那些个名为同胞的存在,而是两名人类。
年纪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的少年相貌算是英俊,而少女的模样,就连自己的那些个族人也不一定比得上。
不过稍稍细看,他便看出来,在那少年身边的少女,并不是人类。
这样子,是圣天使吧。
依稀记得自己族人所提到过的,拥有着人类的身姿,却又不是人类的存在。一般人类无法分辨出他们是否是人类,但作为精灵,却能够敏锐的判断出其是圣天使亦或是人类。
“那个……请问我究竟是……”
看着眼前的少年,半精灵有些迟疑地问道。
而少年则是在半精灵问出口之前便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叫威斯,威斯海托,这位是玛丽。我们是在森林内看到你受了重伤,然后就这样把你给救回来了。”
威斯说着理所当然的话语,浑然不顾及半精灵脸上的惊愕,淡淡笑道:“这位半精灵先生,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遭受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伤痕累累的倒在那里?”
威斯的话,令半精灵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低下了头,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见此,威斯也不勉强,淡淡笑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你身上的伤我们帮你处理的差不多了,当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情形还是相当危险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这几天你最好不要乱动,就这样静静的修养即可。”
半精灵听着威斯的话,再看着他那认真且又挂着关切的表情,心中不由一热,泪水止不住的流出。遮一流泪,却是使得威斯一惊,连忙问道:“那个,你不要紧吧?是不是哪里痛?还是说哪里的伤口又裂开了?”
“……不是。”在抽泣了半天,半精灵勉强止住了泪水,看着威斯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威斯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不必谢我,要谢就去谢玛丽吧。是她先发现你的。”
威斯笑了笑,并不鞠躬,而是落落大方的将玛丽介绍给他。
“玛丽小姐,谢谢你……”
“不客气。”
对话在这里暂时宣告终结,半精灵看着火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威斯则是开始进行冥想,至于玛丽,则是把玩着手中的柴火。三人就这么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半精灵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能问一个问题吗?”
睁开眼睛,威斯看着半精灵道:“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嗯……”
“实不相瞒,我和玛丽之所以会在这里,是为了来寻找居住在奇华森林内的精灵的。”
在说话的同时,威斯仔细看着这个半精灵。很明显,在他说到精灵的时候,那名半精灵脸上流露出一丝明显的诧异。
“你们来找精灵,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半精灵小心翼翼的样子,威斯不由得笑道:“放心吧,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要来求证一件事情。”
“求证一件事情?”
“嗯。”威斯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这半精灵,含笑问道:“我说了这么多,这位精灵先生,你是不是也该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唔……”那半精灵脸上流露出一丝迟疑,不过在稍稍做了一下思考之后,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威斯说道:“我叫……艾尔希尔。”
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因为名为艾尔希儿的半精灵从来就没有姓氏。过去他居住的精灵聚落就是如此称呼他的。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人公开承认,他是他们的亲人。
威斯并不了解这么多行规,也不清楚艾尔希尔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情。因为,在精灵的用语之中,艾尔希尔的意思,几乎可以等同于野种二字。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威斯笑着点头道:“很好的名字啊。艾尔希尔……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不过威斯不知道,并不代表玛丽不知道,在看着威斯称赞艾尔希尔的名字时,玛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轻轻拉了拉威斯,小声说道:“那个,威斯,艾尔希尔这个词在精灵的用语中,不是什么很好的词汇,这个词的确切意思……是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