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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身前一步外,和那块拦住众人去路的巨石之间的地面上,黑沉沉,没有半点崎岖不平,平的像一面镜子。
“这……”
“好平整的路呀。”姜寒怜忍不住赞叹一声。
“路?”血璃冷冷一笑,抬脚将一块石子踢了出去,石子滚了几圈,落在那黑石地面上,然后发出一个古怪的叮咚声,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沉了。
“这不是地面,这是水,黑水!”姜寒怜轻喝一声,若是李落在此也定要吃惊不已,这里的黑水远比往生崖前的黑水更加不可测。
当务之急是怎么过去,虽说不知道这黑水的深浅,但如果说须得游过去,姜寒怜打定主意不管回去的路上再吓人,一定掉头就走。好在血璃似乎也很厌恶这条黑水河,皱着眉头,脸上说不上来是恶心还是憎恶的表情,淡淡说道:“有桥。”
“桥在哪里?”皖衣几人左右瞧了瞧,在这黑暗之中难辨方位,约莫又是一顿好找。哪知血璃并没有找桥的意思,往前走了两步,到了水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水面。
诸女围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水面。水面很平静,没有水波,没有水流,像是一潭死水,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厚重的让人看不清水面下的模样,借着火光倒是能在水面上倒影出几人的身影。
“桥,难道是在水下?”
血璃轻轻一笑,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格外的渗人:“这条河里有一座会动的桥。”
“会动的桥?什么意思?”流云栈追问道。
血璃没有回答,而是捏着那枚价值连城的阳月石悬在水面之上,手一松,阳月石直直掉了下去。姜寒怜心疼的滴血,那可是一枚阳月石啊,但是忍住没出声,屏息静气好好瞧瞧这座会动的桥到底在什么地方。
阳月石离水面越来越近,水面上的墨色被阳月石一激,不见淡,反而更加的浓郁,像是被谁在水面上倒了一层火油。而后,半个呼吸,阳月石落入黑水之中。就在石头掉进水里的刹那间,整个水面猛然以阳月石为中心突然变得通透起来,好像是被这枚石头打破了一面镜子,镜子背后的光没有了束缚,在水面之下肆意的游弋,争先恐后的想要逃出这片黑水,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几人被眼前奇观震惊的时候,谷梁泪眼角余光忽然发现视线中多了什么,垂首一看,便是她温婉镇定的性子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水面之下有一张脸,骨如晶石,眼如魔火,戴着一顶战盔,正在仰头望着水面上的诸女,确切的说是在看着血璃。血璃也在看着它,目不转睛,直到其余三人都察觉到异状,各自吃惊之后,她才缓缓开口:“狼烟卒,好久不见!”
“这是什么!?”诸女惊呼一声,便是流云栈也不由自主的退后半步,惊骇的望着黑水中出现的鬼脸。
“灵河鬼卒。”血璃幽幽说道。
“灵河鬼卒,这又是什么?”姜寒怜惊疑不定的问道。
“永世困在黑水之下,镇守长城亭堑的兵卒。”
“这怎么……”姜寒怜本来想说这怎么可能,不过眼前眼睁睁的就看着水底的那张鬼脸,想反驳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
“这水本名幽冥寒泉水,与极北灵河相连,深不见底,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一根羽毛,见水即沉,无法横渡,只有那座桥。”
“哪座桥?”
血璃神秘一笑,刚要说话,就听见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言说道:“这水深不见底,渡不过去可以不渡呀。”
姜寒怜瞧着皖衣,眨了眨眼,不渡河怎么过?
“这水面到那边也就十来丈,我听说王爷牧天狼军中有一种过山梯,可以横跨几十丈,是个攻城拔寨的利器,等他们下来想办法造出一架,不用渡河,从河面上过去不就成了。”
血璃脸色一僵,啐了一口:“什么破东西,还有没有规矩了!”
谷梁泪忍住好笑,皖衣说的过山梯确有其物,横跨几十丈或许夸大了些,但是渡过这条河也差不多,只是这么一来倒是的的确确把地底暗城的美感给毁的支离破碎。
“军中确有此物,不过须得由木头和精铁打制而成,体积庞大,想带到地底不容易,只能解体运下来,到了这里再组合出来,一来一去,要费不少时辰呢。”
血璃松了一口气,恶狠狠的瞪了皖衣一眼,属她最喜欢和自己唱反调,等出去了好好切磋切磋,省得她总让自己难堪。皖衣掩口偷笑,那还不知道谷梁泪是给她找了个台阶下,随即正颜问道:“看来此路不通了,那这能渡河的桥在哪里?”
这次可不能再卖关子,万一再弄出个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多丢人。
“桥在水底。”
“水底?憋气过去?这黑水不会有毒吧?”姜寒怜是一万个不情愿。
血璃白了她一眼,真是蠢到家了。谷梁泪心中一动,轻声说道:“莫非这座桥就是灵河鬼卒?”
“聪明!”血璃不惜赞美,瞥了姜寒怜一眼,你瞧瞧人家,再瞅瞅你自己,笨的让人心疼。姜寒怜撅了噘嘴,没吭声,这个时候格外的想念起自己的跟屁虫乐游来。
“如何才能叫这些鬼卒搭桥?”
“那就得用祭品了。”血璃不怀好意的盯着姜寒怜,舔了舔嘴唇。姜寒怜身上一冷,心中大怒,好啊,闹了半天是想那自己当祭品,这挨千刀的疯女人,果然没安好心。
谷梁泪跨前半步,将姜寒怜挡在身后,不悦的说:“别吓她。”
“啧啧,又笨又蠢的,留她干嘛。”
“血璃,你!?”
“好好好,不吓唬她啦,就算拿她当祭品,就怕鬼卒还挑食呢。”
姜寒怜气得眼前发黑,士可杀不可辱,老娘和你拼了!谷梁泪轻轻揽住她,不知何故,到了她的臂弯,刚才还怒不可遏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