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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岑蓁家对面的屋顶上,两个人如在平地般切磋过招。
最后于六扬以半招胜了对方。
“你是何人,为何要盯着我们东家?”
“你不用知道,只要知道,我跟你一样是保护岑姑娘的。”
于六扬抱拳,然后纵身跃下屋顶。
将军府的侍卫松口气,是将军让他暗中保护岑姑娘的,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方公子被禁足不过几日,就在家里坐不住了,整天发脾气。
丫鬟小厮都战战兢兢,就怕方公子的邪火发到他们的身上。
“你们这些废物,我要你们干什么?这么烫的水,你们是给我洗脸还是泡猪皮呢?”
一大早的,就从方公子的屋里传出谩骂声。
院子里的丫鬟们小心的洒扫,该干什么干什么。
屋里的丫鬟小心的低着头,手里端着脸盆。
“过来,给我挠挠痒。”
丫鬟放下脸盆,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给方公子挠痒。
“这里,这里……”
方公子痒的受不了,让丫鬟拼命抓。
丫鬟的手指上抓的全是血迹,她惊慌道:“公子,您身上……”
“我身上怎么了?”
丫鬟不敢说。
“说啊,我身上怎么了?”
“您身上都是疹子。”
说疹子是好听的,方公子的身上已经烂了,通红通红的大片。
“把镜子拿来。”
丫鬟哆哆嗦嗦的把铜镜递给方公子。
铜镜里清晰的展示了方公子身上的情形,他吓了一跳。常年混迹烟花之地,他对自己身上的疮有了猜测。
“快去找大夫。”
方公子得了花柳病,这个消息几乎把方大金气死。
“老爷,您别担心,名医这么多,公子的病肯定能治好。”
“治个屁治,这花柳病要是能治好,还会因为这个死那么多人?”
花柳病传染,而且治不好,还有就是,这种病是难以启齿的病,一般的大夫都不愿意看。
在方府自然不会有这种情况,大夫是给看,可是能不能看好就两说了。
大夫一个接着一个从方公子的屋里出来,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方老爷,公子的病……在下无能为力。”
“方老爷,老夫医术不精,还是另请高明吧。”
“方老爷,尽量让公子少出门吧。”
没有一个大夫说的话能让方大金舒心,总结成一句话就是,这病没得治了。
方太太不停的哭,哭的方大金心烦。
“别嚎了,你这个儿子搞成今天这样,你这个娘是怎么当的?”
“能怪我吗?老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快去请廖大夫,兴许他能治好咱儿子的病。”
“你以为我没想过?可是我打听到,廖大夫回京城了。”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廖大夫,然而廖大夫回京城了。
其实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想到上次花了上万两银子,他真的是肉疼。
如今这个儿子是废了,还好小妾肚子里还有一个,如果是个儿子,他方大金就有后了。
方府的别院,方大金整天陪着小妾嘘寒问暖。
“老爷,人家好着呢。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也要让自己的好好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给老爷您添一位公子。”
方大金高兴不已,这次来小妾跟换了个人似的,也不娇蛮了。
心心念念就是给他生儿子。
“玉儿,你懂事。等儿子生下来,我定然给你论功行赏。说吧,想要什么?”
“玉儿别无所求,只求生下儿子后,能由我自己在这别院中抚养。”
按理说她的身份是小妾,如果真得了个儿子,是没资格养的。
方大金也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留在小妾这里养。
“玉儿,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说。”
方大金敷衍道。
小妾眼里闪过讥诮。
就知道方大金不会答应,不过很快他家那个老巫婆就要完蛋,到时候所有的小妾当中只有她有儿子,扶正的事情能有什么悬念。
“好,我知道老爷心烦,我以后不提了。全听老爷安排。”
如此懂事,方大金倒是对自己前段时间冷落了小妾有点内疚。
他搂着小妾心满意足,至于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他根本不去想他以后怎么样,随他自生自灭了。
方管家对小妾的表现很满意,悄然离开了方府的别院去了怡红院。
怡红院的花魁关上门,双手迫不及待的给方管家宽衣解带。
方管家打横抱起她放到大床上,两人先一番云雨,等心满意足后,这才开始谈事情。
“你做的很好,那小子染上了花柳病,以后是废了。敢害死我儿子,我要他偿命。”
“锁哥,他是活该。您什么时候带我走啊?”
“放心,等我得到方大金的家产,我肯定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以前我家里穷,没这个能耐,以后不会让你受苦了。你现在在这里待着,有我罩着,这怡红院的老鸨不敢把你怎么样。”
“可是她要让我接客呢?”
“她敢。”
方管家跟这个花魁是一个村子的,当年就喜欢她,那时候方管家才十八九岁,花魁才十岁。
为这事儿,花魁她爹还打了他一顿,说他是个淫胚子。
后来方管家爹娘死了,他就进了城,得到了方大金的赏识,还改姓了方。
方管家原名高锁。
然而现在谁还知道高锁,只知道方管家。
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
花魁也没想到在城里遇到高锁,特别是看到他如今混的这样好,简直欣喜若狂。
高锁得知花魁的爹娘早就去世,这么多年一直被人贩子养着,就等着长大卖到这里。
那人贩子也确实把她卖了个好价格。
高锁把自己和方大金小妾事情跟花魁说了,方公子的花柳病都是高锁联合花魁促成的。
岑大海看着干旱的地,担忧道:“小蓁,今年旱的很,咱们这地是不是要挑水浇一浇啊?”
往年这个时候,雨水都充足的很,庄家就好。可今年,这春天都过了一半了,一场雨都没有,在这么下去,地里的庄家要旱死。
“嗯,我找些人来,爹你带着把地浇一浇。”
岑蓁好歹就这十亩地,不行花点银子找人挑水浇。可今年的庄家人就惨了,再不下雨,真的没法活了。
可她也就是个普通人,除了管好自家这点地,也没有别的办法,该怎么过还要怎么过。
岑记药铺的生意很好,死水塘的清理工作也完成了,现在就在放鱼苗了。
没有雨水,对死水塘也多少有点影响,不过影响不大。
岑记炮竹铺子,生意一如既往,如今店铺开业,或者做寿,似乎订购岑蓁的烟花已经成了乡俗。
岑蓁打算趁最近有空,去一趟邱大夫那里,把他请来药铺坐堂。
然而,正打算动身,伍大虎匆忙跑来拦住了她。
“东家,不好了,铺子着火了。”
伍大虎要哭了。
岑蓁顾不得许多,撒腿就跑。
等跑到铺子的时候,就看到熊熊烈火,什么也没见到。
“人都没事吗?”
岑蓁表情木然,她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人都没事。”
伍大虎跑去喊岑蓁的时候,已经知道火势太大,是无法挽回的。
该庆幸的是,他们的铺子很独立,火势并没有影响其他铺子。
这样的大火引起了轰动,整个凤凰镇都在议论这件事,从各个角度。
有人猜测失火的原因,有人关心赔偿的事情,还有人怀疑岑蓁是得罪人了,被人报复。
倒是岑蓁自己却躲在石墨寒的书房,表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离失火已经三天过去了,岑蓁天天都在石墨寒这里,早出晚归。
“小蓁,起火的原因查到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查?”
石墨寒通常不会擅自插手岑蓁的事情,他知道她有能力自己解决。
岑蓁有气无力的,“现在起火的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里闷闷的,好像喘不过气来。”
她的心血就这么没了,她心痛。
“正因为如此,你才要查出是谁。天气虽然干燥,可是那天并没有引起天火的条件。加上,你的铺子独立,除非是工人不小心燃起了火,否则就是有人故意放火。”
石墨寒已经纵容了她三天,今天怎么也不肯让岑蓁继续做鸵鸟。
岑蓁坐直身体,“对,我要去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我的心血不能就这么白费了。”
她的铺子是炮竹铺子,起火后,那简直是可怕。
还好人没事,不然她真麻烦了。
也亏得走运,那天本来是卯时开工的,可是岑蓁体恤大家头天赶工,就让伍大虎通知大家第二天晚点上工,这才躲过一劫。
如果是有人故意放火,又要害死她,那么肯定等工人在的时候放火。
所以,可以排除是工人放火的可能。
那么是谁呢,她得罪过两个人有可能做这种事情,一个是金马车行的东家金好运,另一个就是方大金。
“不着急,你能找出真相的。不要忘记了,一切有我,别怕。”
石墨寒摸了摸岑蓁的头,语气轻缓,好像一股暖泉流淌过岑蓁的心间,让她踏实安稳。
“石郎,我会查出来的。我定然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嗯,这才是我认识的岑蓁。”找出放火的人可以缓缓,可是欠下的定金钱缓不了,还有所有的票据账册都没了,别人欠铺子的银子也没了依据,这才是让岑蓁头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