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软肋

捡玫瑰花的小王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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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看!”我尖声喊道,“陆衎,我不要看!”

    他神情静谧,静静看我,像是在欣赏着我的崩溃。

    我死死盯住他,希求看到一丝心软。

    僵持了很久,我的血液沸腾了,又晾凉了。

    陆衎最终什么都没有放,而是漫不经心问我:“小舒,饿了吗?”

    生理上,是饿了。

    但我不想吃。

    坐月子,气病了、饿病了,都是我遭罪。

    那就这样吧。

    儿女成双,我的心愿已经达成了。

    此刻,我面对这样人面兽心的陆衎,实在没有胃口。

    我用冗长的沉默拒绝他,他拍了下沙发,豁然起身。

    我犹如惊弓之鸟,警惕地盯住他。

    他推开一扇木门进去,而后是一阵烟火气。

    应该是厨房。

    他可能是要做饭。

    明知道肯定会白费功夫,我还是跑到门口,捯饬了很久门锁。

    我打不开。

    他能放心地去做饭,定然是笃信我不能逃走。

    懊恼地捶门,我丧气地坐回沙发。

    坐下后,我心有余悸地看着电视屏幕,生怕再闪现什么令人窒息的场景。

    好在,屏幕一片漆黑。

    我的心,落回原位。

    陆衎离开我后,我从极度紧张的状态慢慢恢复。

    我曾经有病,Richard亲自救好我,他自然可以把我再折腾出个病。

    目前唯一的办法,是我战胜我自己的惶恐。

    方才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击垮了我的防线。

    他知道我害怕什么。

    当年,我和陆时并不相识。那一晚,他醉我醉,力量悬殊,对我来说是一场强-奸。就算我和陆时相爱、结婚且生了个女儿,我还是会这么定义。唯一让我庆幸的是,我爱上了陆时,我可以借由这个安慰自己。

    潜伏在我内心深处的惧怕,依然在。

    而陆衎,他知道。

    仅仅是陆时,都可以牵动我的情绪,倘若陆衎突然扔出个什么证据,告诉我还有别人。

    那我真的可能会溃不成军。

    不敢多想,我反复告诉自己:林舒,别怕。小枣是陆时的儿子,不会错的。

    陆时这种脾性的人,怎么可能冒认儿子?

    防止被骗,我做的鉴定也不是一次,不可能被骗。

    不可能。

    我雕塑般坐在沙发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时间或长或短,我感受不到了。

    我先要镇定下来,我要是输给自己的恐怖,我用什么去对付陆衎?

    不知多久,扑鼻的饭香沁入我的鼻端。

    我为之一振。

    “小舒,吃饭吧。”他熟络地招呼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不然对你身体不好。”

    我不由腹诽:你要真为我身体好,就放手。

    不仅是放了我,而且要放下他那些仇恨。

    我沉默,不回应。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猛地出现在我面前。

    和陆成林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忽然和我挨得极尽,差之毫厘。

    我条件反射地后退,满脸的戒备。

    他的手落在我的脸庞,拂开粘在上面的碎发,“你要不吃,我就让夏启媛再给你表演一下。”

    翻江倒海的恶心,霎时涌上喉头。

    我变了脸色,终究服软,“我吃。”

    当我吃下第一口时,陆衎嘴角保持弧度,“小舒,我在饭菜里掺了毒。”

    “啪嗒”,筷子落在碟子上,我脸色剧变。

    陆衎却笑得人畜无害,夹了筷我碗里的西芹,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

    咀嚼完,他抿了小口酒,从容说道:“骗你的。”

    神经病啊!

    发自胸腔的谩骂声,到底被我憋回去。

    如果Richard想要毒我,那我现在就是瘾-君子了。

    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以我对Richard的些微了解,想来让我成为人事不知的瘾-君子,并非他的复仇之法。

    他可能和Carl有点相似,他不折磨人的身体,偏要折磨人的精神。

    他想要的,是我彻底崩盘,是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崩溃。

    不管是Richard还是陆衎,有什么软肋吗?

    我努力镇静下来,拿起筷子。

    我没胃口,但我知道自己需要吃饭。

    在近乎麻木地咀嚼时,我努力回忆在他是Richard时有什么值得琢磨的事。

    他藏事情藏得很深,就连傅梦生的事,也是我得知结果后,似是而非地想起他某些不合常理的行为。

    不行,我要沉下心来。

    陆衎才刺激完我,今天应该会放过我。

    但是他又将我囚在没有时间没有日光的牢笼里,我对“昨天、今天、明天”可能没这个概念了。

    这次,陆时已经不用对付陆绍良了,应该不会再让陆衎肆无忌惮地囚禁我了吧?

    我也不再是束手束脚的孕妇了。

    吃过饭,陆衎命令我去洗碗。

    我也没多,卷了卷袖子就收拾碗筷。干点讨厌的活,总比面对他的技法合适。

    大冷天,我没用温水,直接用冷水洗。

    隔着橡胶手套,我仍然感觉到了冷。

    纯粹的冷。

    沥干碗时,我冷不防听到陆衎说,“小舒,你难得温柔,我真该给你奖励。”

    他的“奖励”,我几乎到了听到就要肝胆俱裂的地步。

    匆匆将碗筷归置好,我解下手套,草草洗了手。

    我回过身,走到倚在厨房门口的他跟前,“陆衎,还要我干什么,你说?”

    他眼角微弯,有股子妖异。

    下巴传来温热的触感,我被迫把头抬得更高。

    他比我高,我本来就要仰视他,他一抬,是强迫我仰起,仰到痛。

    我没有甩开,由他。

    估摸是玩够了,他撒手,指尖拂过我的颈线。

    “小舒,如果我要你呢?”

    我后退一步,咬牙切齿道,“你做梦?”

    眯起眼,他显得迷离,“可是小舒,你就在我身边,我怎么是做梦呢?”

    “如果你想要一具尸体的话。”我放狠话。

    其实,我下意识想说:你TM面对女人不是不举吗?

    不过这是他的痛脚,现在我没必要踩,没必要激怒他。

    而且,就算他不能睡我,他可以找任何人睡我。

    他的指腹滑过锁骨,最后落在我的肩窝,“小舒,怎么办,我有很多文件堆着,要不你帮我处理下?”

    我狐疑: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行。”我转念一想,处理文件,总比听几个男人折辱夏启媛好。

    哪怕,夏启媛和我没交情还惹过我。

    陆衎抱肩,转身大步流星地走。

    我赶忙跟上。

    跟着他绕弯、踩上楼梯,在他的指引下,我坐在书桌前。

    除了没有窗户,这个书房的摆设和配置都在正常的范畴内。

    我置身其中,稍微放松。

    陆衎取出一摞文件,摔在桌面上,“小舒,你看吧,看完才能休息。”

    我翻开文件夹,浏览上面的黑色方块字。

    没看几行,我绷紧脸色,气得颤抖,恨不得撕碎这些纸。

    这是林氏的机密文件!

    扔开第一个文件夹,我去翻其他的。

    上面都是林氏的机密文件,最底层是一份计划书,如何蚕食林氏的计划书。

    最让我心痛的是,让我竞标成功,是他计划书里的第一步。

    他果然那么懂我吗?

    林豫正的遗愿,他也知道吗?

    他真的让我心惊肉跳。

    此刻,我能看到这份计划书,就意味着陆衎已经胜券在握。

    循着他的步骤,我去翻找江临处理的能对应上的事件。

    所以,江临真的无视了我们的合同,且陆衎给了他天空海阔的退路。

    江夏林的直觉,是对的。

    但已经迟了。

    那些股东,未必是没有意识到林氏的危机,而是找好后路了。

    最新的一次高层会议记录,已经没有宋斯文的发言了。

    要么他性情大变,要么他已经抽身而退。

    宋斯文再在意林氏,都没办法孤身一人把它从深渊里拽出来。

    陆衎,连陆时都要皱眉头的男人,宋斯文怎么敌得过?

    拂开那摞文件,我后背渗出大片大片的冷汗。

    我砸在硬梆梆的椅背上,全身脱力。

    我真的没用。

    我为什么没有意识到江临有问题?

    我为什么要怀孕?

    林豫正为什么要把林氏给我?

    为什么陆衎要这么折磨我?

    弯绕一圈,我知道江临这个问题没有办法。不管我找谁,陆衎都有办法压弯他的脊梁。江临,已经是他那行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陆衎就是要吞噬林氏。

    就是让我体会此刻无边无际的无能为力之感。

    在我沉浸在震惊中时,陆衎再次喊我吃饭。

    我神色恹恹,跟他坐上餐桌。

    先是初-夜,再次林氏,然后呢?

    我毛骨悚然,疲惫不堪。

    吃过饭,陆衎没再折磨我,而是让我睡觉。

    其实我睡不着。

    然而我孤身一人,什么都不能做。

    不睡觉,我还能做什么呢?

    恐惧到极致,竟然是坦然。

    我安躺在床上,闭上眼,仔细回想Richard和我的过往。

    “小舒,今天我给你换个礼物。”

    睡意朦胧时,我被陆撒旦的话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