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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结束了那个绵长、缱绻的吻,夸赞我,“乖女孩。”
女孩你个头!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男人,怎么就那么会讨我欢心呢?
颤栗中,我却只能任他摆布。
上天入地,全凭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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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老宅的荷花开得热烈,几乎要铺满大半个碧绿的池塘。
我抱着小枣倚在栏杆上,陪他一起赏荷。
我安安分分待在时刻能逼我窒息的陆家老宅,并非是因为我和陆时领证了,而是今儿是陆文景的九十岁大寿。
距离我和陆时领证,已经个把月了。
陆时请了婚礼策划公司,方案挑挑选选、删删改改终究是定下了。
是我不愿意照上面举办的。
他那个策划周期太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安安静静的林氏,突然爆出一个个问题。就像是个老人,他已经旧病缠身,但他为了尊严瞒着,假装自己很健康。可终有一天,他没办法隐藏了,而那些他尽力掩藏的病症也随之暴露。
陆时见我一结婚就“爱上”公司,估计有点不高兴。
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是我猜的。
所以呢,不久前,我请许青黛、许流光搭把手,又聘请了成年劳力苏唯一和鬼点子颇多的祝榕榕。我们几个人联手,撺掇出了一个为时半天的简约的婚礼。
除了这些知情人和我儿子,我谁都没请。
陆时那边,我只请了他。
我牺牲蛮大,学他单膝下跪,跟他求婚、求他戴上我去挑的婚戒。
没有盛大的场面,没有昭告天下,我就这样给陆时一个仓促的婚礼。
他面上没说,肯定是高兴的。那天晚上,他没少闹腾我。
陆时精心呈上的婚礼策划,是因为我工作太忙才一再搁置的。
我得哄他呀,于是我告诉他,等林氏那些臭毛病没了,我们就用他的策划补办一场婚礼。
至于多久,管他呢。
反正在我心里,我和陆时结婚了、领证了,也有过一场婚礼了。
“小舒,你和小枣在这里啊。”温知雪突然出现,靠近我,语气熟稔。
我当然清楚,她是我的情敌。
后来我辗转得知,她并非我的学姐,甚至并非蒋娇的侄女。她出现在林氏,纯粹是为了探听我几斤几两。她做这些的前提是,她出事以后,一直认为陆时是她的男朋友。
因此,我没和她计较。何况她跟个定时炸弹似的,我计较不起。
眼不见为净呗。
那会陆时去跟温知雪解释时,我也没在场,就是图个清净。陆时现在是我的男人,但他曾经是温知雪的。陆时说爱过,那就是爱过。可能他当时太年轻,不懂得去爱一个人。可能他当时还被心魔禁锢,下意识拒绝想要和他亲近的爱人。可能他发现商场的竞争总是拖家带口,他想要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不管是哪种,我都别指望陆时说声“我结婚了”,温知雪说声“我知道了”就结束了。
肯定会有些我不爱看的。
我从不主动打探温知雪、或者关心她,因为她是我的情敌。
她晕倒后,大概半个月过去,我在解决生意上的问题时遇上了她。穿上职业套装,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她。
她对我极为温和,结束后以私人名义约我去看了场话剧。
我全程漠然,她挺主动的。她跟我道歉,表示希望与我建立友好邦交。
事实上我不太信她放下了陆时。
十几年的执念,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纸婚书放下?
但我不能挑出来,可能会刺激她,也可能让我落得个狭隘的名头。
暂且就“友好邦交”吧。
我知道陆文景的九十大寿请了温知雪,我第一念头就是这老头子又憋什么坏水整我。当我看完长长的宾客名单时,我就知道并不是陆文景有意的。
得知温知雪的事情后,我暗自查了温家,不过就是在网上搜搜。
即便是这样,也足够我知道温家的家底了。
倘若温知雪不出事,温家在江城的影响力未必比陆家小。
估计当年就做过紧急处理,我现在去搜,网上是没有温知雪负面的蛛丝马迹了。
无数次往来告诉我,温知雪真的比我热情。
可这种热情,让我并不舒服。
比我先说话的,是我叛变的儿子,“温姐姐,我们在看荷花,好漂亮好漂亮的荷花。”
我黑着脸,冲温知雪笑笑。
温知雪巧笑嫣然,低头与小枣互动。
林枣同志是个颜控,当初怎么叛变到陆时那边的,现在就该要怎么叛变到温知雪那里去了。
温知雪明明比我年长两岁,小枣死活不肯喊她阿姨,非要“姐姐”来“姐姐”去。
要不是林枣同志是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我现在就撒手不管他了。
忙中抽闲的陆绍世将小枣领走,要让他去练字。小枣眼波里传递着委屈,希望我解救他。我单手托腮,同样睁大眼睛看他,假装不懂他的意思。
陆绍世一走,我拍拍手,想去找陆时。
陆文景的九十岁大寿,内里操心最多的是陆佳木。面上陆家男人们都很操心,陆文景年纪越往上,哪天不小心就去了的可能性越大。现在他们不抓紧时间表现,还希望遗嘱上有自己的名字?
温知雪跟上来,“小舒,你去哪?”
我勾唇,“找陆时。”
她像是感觉不出我的意兴阑珊,“我正好找陆时有点事,你放心,是生意上的事。”
我说:“我没不放心。”
我放心与否,跟陆时的态度。就比如秋山吧,她一厢情愿要为了他撼动天地,他却无动于衷。这种,我不可能不放心。
温知雪,漂亮到让我条件反射想要嫉妒的,我也不至于害怕。
主要还是陆时。
生意、生活,这段时间,我哪里都感觉得到温知雪。截至今日,陆时的表现,都没有挑起的惶恐。
我没找到陆时,在人群中,温知雪终于被别人吸引了注意力。
逃也是的,我走出热闹的聚集处,想要寻觅僻静之地。
“林舒?”
这道熟悉的男音,有点熟悉。
也挺陌生。
我停止脚步,回过头,在老宅深红浓绿的背景里,看到了好久不见的江赭恩。
真的是好久不见。
他依然是剑眉星目、皮肤水嫩的英挺帅哥,却脱了稚气,眉宇间添了担当。
医生,的确是挺让人成长的职业。
“你好,江赭恩。”我微笑,从容应对。
身为陆时表弟,除夕夜我没见到就算了,这样连温知雪都能来的寿宴,他不出现我反倒奇怪了。
“表嫂。”他歉然而笑,“我倒是忘记了。”
霎那间,我想到了他当时对我特别照顾,我差点将干净的他作为慰藉……
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
几秒过去,我再次舒展眉目,“那等会你要罚酒,我和陆时,已经领证结婚了。”
他轻轻地说:“真的做好决定了?”
我点头,“对啊,小表弟,你也要抓紧。据我所知,医生可是吃香的职业。”
我和江赭恩漫步在曲折回旋的走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江医生变稳重了,我觉得他仍是心思澄明的江赭恩,因此我不排斥和他交流。
“弟妹,爷爷找你。”应岩从后头追上我们,说话时用不太友善的眼光看了下江赭恩。
就这细微的动作,让我不喜欢应岩。
江赭恩估计没察觉到应岩别有深意的目光,规规矩矩喊人。
我比较冷淡,应了声就自己去找陆文景。
自打陆文景在林宅住过几天,我越来越不怕他了。
老爷子过寿,忙的是别人,他自个儿清闲得很。
我走进他房间,又看见他在打坐。他穿着红得亮眼的唐装,撇去凶相的脸,真有点过寿的喜庆。
估计是听到我推门的声音,他拍了拍旁边空着的垫子,“你也来。”
鉴于他是寿星,我同意了他的无理要求。
我脱下鞋,盘腿坐在垫子上。
“林舒,我问你,如果今天是你生日,你会许什么愿?”他吐字缓慢。
我尤为警惕,“为什么要问我?”
难不成我想要什么,他就要摧毁?
“因为我想要。”
他老人家,倒是傲娇。
我:“……”
“林舒,你是不是觉得,我就会害你?”
“……”
“林舒,我不会再害你了。”
“……”
“林舒,你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