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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止轩带着慕清莹继续往前走,不过脚程要慢上许多,也心知虽然时间紧迫,但是急不得。
两人也是往较为陡峭的山壁那边走,不过上午天色正好,下午层云愈厚,竟然下起了雨来。
两人只能暂缓脚步,寻了一处山洞歇息。
翠幕荫荫,华盖亭亭,兼有雨落穿林打叶,深山处此刻倒是少了鸟鸣,唯有滴答雨落万分清晰密集。
虽然是山中下雨,但是南疆这边本就温度偏高,所以也不见得冷,但是慕清莹却觉得寒从脚渐起,慢慢侵入肌骨,凉得透心。
“怎么了?”眼见慕清莹脸色不好,夏止轩过去拉住她的手,心下却是一惊,“手这么凉,可是受了寒?”
慕清莹却摇头:“没有,就是有些冷而已。”
夏止轩不由分说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慕清莹身上:“要不然我先送你下山吧,这山这么大,什么时候能找到还不一定,你留在这里对身子不好,若是病情加重如何是好。”
慕清莹也不想拖累他,但是眼下也不想立刻下山:“再等几日吧,若是之后还没有消息,我又受不住了,便下山,眼下我才上来一两日,可不能白跑这一趟。”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夏止轩答应了,随即在慕清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往怀里拥,将自己的体温渡过去。
慕清莹便靠在他怀里,细细感受这那自他身上传来的柔和温度,渐渐闭上了眼睛,两人一起安静的听着外面林间雨打绿叶的声音。
雨下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便停了,慕清莹和夏止轩依旧在山洞里休息,打算明日在出发。
长夜寂寥,在这山间更显漫长,漫天铺墨了无光华,生出几分郁然之感。
次日倒是个好天气,大清早便听外面晨鸟早啼,清脆婉转。
斜阳潜行,穿林而入,慕清莹悠悠睁开眼便对上夏止轩的眸,两人相视一笑继而起身。
昨天那半天雨淘洗尽了山间尘埃,山林树叶一眼望去碧翠一片,原处群山连绵一线黛痕直接浮云。
空气似乎也干净清新了几分,仰头可见雨洗之后天空碧罗高阔,偶然点缀几抹淡云,意蕴悠悠。
“再休息半日吧。”夏止轩却并不急着离开,“雨才停一夜,山里湿气重露也重,等露水干了我们再走吧。”
于是两人又多停了半日,等着山里岚烟雾气消散露水晞尽这才重新动身。
之后苦寻两日,也找了几处峭壁,却并无一点线索。
“暗卫那边也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夏止轩愁眉不展,“你……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慕清莹近来体寒,加之之前病才初愈,又劳心费力的到了这千珠峰,如此一来身体倒是越加孱弱了。
“还行。”勉强顺了口气,慕清莹强撑起一个笑意,“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夏止轩本想劝她现在就下山,但转眼就见她继续往前走,看着她尽力挺直的背脊,他还是没有开口,只能默默的跟了上去。
慕清莹一位自己大抵还能再坚持两日,等到实在不行了便下山就是,然而未曾想这次还没走多远,她便出现了乏力头晕的症状。
天中日头正好,四面阳光斑驳树影婆娑,她喘了口气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休息,夏止轩发现异常上前询问,她却摇头。
“要不然我背你走吧。”夏止轩抿着唇提议,“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慕清莹只觉得脑袋也开始发晕了,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而夏止轩担忧的脸也渐渐开始不清晰。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一个字也没发出音来,意识便混沌了。
夏止轩眼疾手快的将人抱住,打算直接送下山去,于是开始原路返回。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加之他还带着慕清莹,得小心翼翼的护着,于是走得更慢了。
她这次晕倒不知道是不想蛊虫发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但是能醒,但是不论如何都得尽快下山好好修养,再留下去只会恶化。
然而在山腰处休息的时候,慕清莹却醒了。
当时夏止轩正在给她喂水,慕清莹悠悠然睁开了眼睛,夏止轩难掩惊喜:“清莹,你看得清我吗?”
慕清莹这次显然并非蛊虫发作,所以并未迷失神智,她看了看四周:“我们这是在哪?”
夏止轩给她擦了擦脸,从容解释:“我先带你下山修养,将你安顿好之后我再回来找云莲草。”
“我还……”
“不行。”夏止轩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坚决的打断,“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必须好好休息。”
慕清莹不敢再辩,只能应下。休息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再次启程,然而才走不远,便有一暗卫来报,说已经找到了云莲草。
夏止轩又惊又喜:“在哪?”
“就在前面那片崖上,离这里不远。”暗卫回答。
慕清莹自然也是高兴,有了这云莲草,自己便能恢复了。
云莲草难采,况且不能离土太久,于是夏止轩便让暗卫带路,带着慕清莹就往那边赶。
暗卫在前引路,夏止轩带着慕清莹,语气听起里轻松了不少,有些柔和的笑意:“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可以再去一次那个寺庙,听说那里又一片花树林很漂亮。”
慕清莹心里暖暖的,也忍不住笑开:“好。”
暗卫说那峭壁不远倒是真的,三人很快便到了。
悬崖万仞上盘根错节的生了许多长青松,从下往高处看去岩壁直接霄汉,绝巘挺直矗立如寒中松柏,令人望而生畏。
云莲草就在上面。
“这么高。”慕清莹有些担心,“能摘到吗?”
暗卫回:“已经有人先上去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拿到。”
慕清莹望过去,阳光微有些刺眼,崖壁上又有不少绿植,倒还真有些看不清。
三人又等了一会,夏止轩似乎不愿再这样下去,直接说:“我去。”
“不行。”慕清莹拉住夏止轩的手,“这里太危险了,再等等吧。”
“虽然有暗卫去了,但成功的几率并不高,这里属我武功最高,若是我亲自去,机会会大一些。”他眼神殷殷,略带急切,“你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取得云莲草。”
“这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株,不论如何一定要拿到。”
他如此为自己着想,慕清莹实在再难出一言,耳边另一个声音响起:“属下愿同皇上同往。”
是那个暗卫。
夏止轩却拒绝:“你留在这里保护她,我一个人上去就好。”
“皇上此去峭壁万险,还是让属下跟着吧。”
夏止轩还是要拒绝,然而慕清莹却及时抢声:“让他跟着吧,我也放心,我在这里没事的,你快去快回吧。”
慕清莹如今无法自保,这山里指不定还有什么毒虫野兽,夏止轩最终还是给暗卫放了一个信号:“你在这里等着,其他暗卫很快就到了。”
然后夏止轩便和那个暗卫一同攀壁而上,两人武功都很高,看上去倒也不难,身形轻快很快便到了高处,隐在阳光和树叶下。
慕清莹盯了许久,直到真的再也看不到一点衣角这才垂下头,随后转身打算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然而还没走两步,几步外的草丛里便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慕清莹顿住脚步,凝眸看着那处,想着莫非真的是什么猛兽不成。
正在脑海里想着对应之策,草丛里却走出一个人来,一身黑衣暗卫装扮,慕清莹明显松了一口气。
想来应该是夏止轩的暗卫,来得倒是挺快:“他们都上去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便好。”
对方从草丛里走出来,直直往慕清莹那边走,慕清莹皱眉,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便听对方开口:“他们当然上去了,不然我如何杀你。”
这声音……竟然是:“陌贝?”
对方笑了笑,撕了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那张明艳漂亮的脸:“慕清莹,你没想到吧。”
慕清莹心头大震:“你怎么找过来的?你为什么……”
说着说着她忽然停住,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渐渐浮出:“你和那个暗卫是一伙的,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的?”
陌贝得意的点头:“看来你也不笨嘛,这么轻易就猜到了。”
慕清莹下意识转头往悬崖看去,虽然仍旧不见一点人影,但她还是放声大喊:“夏止轩!夏止轩你快回来!……”
喊了几声慕清莹就没力气了,陌贝就在一边看戏一样的看着,这个时候才说:“他听不见的,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被王爷给杀了。”
慕清莹听出重点,更加震惊:“那人是夏止琪?”
陌贝不置可否,她缓缓一步一步往慕清莹那边逼近,同时将佩剑慢慢抽出:“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今天了,看你们两个身首异处,报应不爽。”
陌贝的武功那天慕清莹是亲眼见识过的,她现在可以说是一点还击的余力都没有。
夏止轩现在怎么样了?她真的要就这样死在这里不成?……好些个问题突如其来盘桓心头,一时间只觉得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