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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李憬臣这话,上邪辰岂会不知他的想法,当下笑了下:“你们还查了些什么?”
“别问我还查了什么,我若说了,一定会影响你的想法!我们今日起,就当是所有事物再查一次,当日既没找到毒源,就一定还有忽略的地方!”李憬臣说。
上邪辰点头,她看了看窗外,只见暮色已沉,屋檐上宫灯已全部点亮。灯骨全是细致雕刻的红木,橘黄色的烛火在内,外面薄油纸上,彩色工笔画无一不精。
今儿白天的时候,她已经检查过房内熏香,这会儿,她忽的又想起一样事物:“我想再查查房内的蜡烛!”熏香属于有味道的物体,而蜡烛的燃烧可就属于无色无味了!若把毒药混合在蜡烛里,更不易发现。
李憬臣点头,立即叫宫人将皇上寝宫蜡烛拿了部分出来,一部分送到太医院,一部分送到莫春秋面前。
无论是熏香还是蜡烛,他自然都是叫人查过的,那时,他和上邪辰还在轩国!理论上讲,当日,他既在轩国,下毒之人防备度就应很小,可他却没找到毒源!
而如今,他和上邪辰都直接进宫了,而且摆明在查皇上“生病”的原因,这种情况下,对方很可能早将痕迹抹平了!
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毒下在对方认定的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憬臣,咱们出去走走吧!”上邪辰忽的开口相邀。
通常来说,上邪辰的提议,李憬臣很少反对,可今日,他却摇头了:“如今已是深秋,更深露重,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没事,我穿得多。”上邪辰不以为意,“我想再去皇上早朝的地方看看,另外,我还想在这座宫殿再走走。很多时候,白天容易忽略的东西,到了晚上,反而看得更清。”
听得上邪辰这样说,李憬臣自不好再反对,亲手给她披上大氅,拢了领口,然后拉着她往外。
莫春秋很识时务的呆在房间继续研究蜡烛等物,这时,李憬臣转身,催促的:“还站在哪儿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莫春秋好生意外,这种花前月下的时候,太子爷居然把他叫上!心里再次对太子爷叹了口气:爷,您真的是在谈恋爱吗?谈恋爱不是您这样的!
唉,算了,他家主子就是个恋爱慢半拍的人!否则也不会都两年多了,却还没吃到肉!
莫春秋默默跟在李憬臣和上邪辰身后很远的位置,不光是他跟在很远的位置,他还拉着众多原本应跟在李憬臣和上邪辰身后三步之遥的宫人,一起跟在很远的地方。
“春秋……”李憬臣喊了一声,没听见有人回应,转身,就看见莫春秋又磨磨蹭蹭离自己很远。他便站在原地,目光直直落在莫春秋身上。
莫春秋立即知道李憬臣是在等自己,忙小跑了过去:“爷有何吩咐?”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出来做什么?”李憬臣略不满。
“知道,找毒。”莫春秋言简意赅。
“知道还离那么远?!”李憬臣再不满。
莫春秋立即腆着笑,肉嘟嘟的脸笑得像个包子一样:“这不过来了吗?”他抬头,看过李憬臣旁边上邪辰一眼,再若有所指朝天上明月看过,“爷,良辰美景,您和夫人走在前面,微臣远远跟在后面就行,你们可以说说悄悄话,微臣保证什么都听不见!其他人也什么都听不见!”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觉的有些不妥,忙补充道:“当然,您叫微臣的时候,微臣绝对听得见,绝对不掉链子!”
李憬臣有些无奈,他所有的心腹中,就莫春秋对他和上邪辰的事情格外上心!他不得不再强调:“莫小侯爷!我们这趟出来,是有正事在身!”
有正事在身!莫春秋当然知道他们有正事在身,只不过,谁说有正事做的时候,就不能做点非正事?莫春秋瘪瘪嘴,再说,谈恋爱,促进感情这种事,谁说还要分场合的!
看着莫春秋不以为意的样子,旁边上邪辰笑:“莫大人,我和憬臣几乎日日都在一起,实在没必要连这么一会儿都精打细算!”
莫春秋再瘪嘴,无比可怜的看过李憬臣一眼:果然还没到达热恋的程度!要知道,热恋中的人,那可是分秒必争,分秒必争的谈恋爱啊!
对于莫春秋的这种眼神,李憬臣那是看多了,并不与他计较。
“就你今儿给父皇把脉的情况,你感觉如何?”
莫春秋想了下:“虽皇上精神看起来不济,但最近一段时间,皇上身体的损耗却没有再加重。坚持吃药固然是一方面原因,微臣怀疑,既是慢性毒,很可能对方已把毒停了!”
李憬臣点头,脸上却丝毫没有放松的表情:“若对方真把毒停了一段时间,很可能在我们大规模清查了父王吃穿住行外,对方会重新投毒!”
“是。”上邪辰接口,“特别是从今天日,侍疾的人换了。”
倘在他和李憬臣侍疾的期间,皇上病情忽然加重,甚至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找到毒物,那他们就说不清了!到时候人赃并获,加上皇上在体弱的时候怒火攻心,到时候,可真的是什么都可能发生!
同样的可能性,李憬臣,上邪辰,莫春秋都已想到。对方下毒虽不易,可他们防范却更是防不胜防!
“对了,怎么没想到请皇上到太子府泡天池水?”上邪辰忽的想起自己正在用的“特效药”。
莫春秋摇头:“若是在对方下毒的期间发现,泡天池水自然有用,只可惜,待到我们发现皇上身体不对劲时,那毒已损伤了皇上的五脏六腑!这样的病情,不是泡天池水能解决的!”
“能查出是什么中毒吗?”上邪辰再问。
通常来说,这样的缓慢损伤人的机能的,都是单一的毒!
“根据皇上的症状,我怀疑是蛇髓草。”莫春秋顿了一下,“蛇髓草是一种发作极快的毒草,一旦误食,不到一盏茶时间,就会五脏六腑萎缩,继而暴毙!但就皇上发作的情况,对方应是把毒汁稀释得很淡,然后经过长期接触,浸入他的体内。”
几人一边讨论着毫无情调的“正事”,一边已走到皇上早朝的地方。
偌大的殿堂,上千盏灯火将整个大殿照的纤华必显,整个大殿,无论是高高在上的龙椅,还是雕飞龙的柱子,或是雕盘龙的横梁,无一不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上邪辰站在台下,望着那把象征着天下至尊的椅子,然后缓缓的拾阶而上,大氅拖在身后,逶迤出一条华贵的大尾!
这样的举动,在任何人看来都绝对是彰显野心,绝对的大不敬!岂料,李憬臣却是丝毫阻止的举动也无,反而是挥了挥手,叫一众宫人退了出去!
也幸得李憬臣将人都遣了出去,因为下一个动作,竟是上邪辰直接坐到那万万人之上的龙椅上!
“夫人!快下来!”莫春秋只觉得瞳眸猛然一跳,忙着开口。
给皇上排查毒源是一回事,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过程中滋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做出不该有的动作啊!那不光是给她自己惹事,更是给太子爷惹事啊!
“这不是没外人吗?”上邪辰不以为意的,她的后背很舒服的往龙椅椅背上靠去,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然后环视过整个殿堂。
这样高高在上的位置,无论是看台下李憬臣还是莫春秋,都是俯视的角度,那种上位者的优越感顿时就出来了!
“你们两平时早朝的时候不会做什么小动作吧?”上邪辰似乎兴致很好,抬头往周围环顾过,双手在龙椅扶手上那个奥凸不平的龙头上摩挲着。
“此话何解?”李憬臣笑问。
“在上面看得清楚啊!下面的人做任何一个小动作都能清清楚楚被皇上看见!”上邪辰笑着,白希的小手掌在扶手龙头上拍了几下,然后毫不眷恋的站了起来,“春秋,好好检查下这两个龙头!”
这种奥凸不平的造型,倘真的施过毒,即便后来擦拭过,也很容易有残留。
“是!”说到正事,莫春秋立即一本正经的,然后恭敬的走到台上,走到龙椅旁边,小心翼翼取样。
上邪辰看着看着他这幅模样,笑着,却没有说什么。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但凡是正常人,都对至高无上的权利有本能的崇拜,以及敬畏!
接下来的时间,莫春秋半跪在龙椅旁检查,李憬臣和上邪辰便等在大殿,也不催促。只模拟了皇上上朝下的路线,一次次寻找可能忽略掉的细节!
到后半夜的时候,三人终于从大殿走了出来,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大概走了十来步,上邪辰忽的回头,恰看见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从殿宇上方高高翘起的檐角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