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 妒杀(四十四)

落草伪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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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红顶马车缓慢地驶过,看样子是刚从平安街的方向出来,往三孝坊去。

    “咦,这辆马车有点眼熟哎。”

    “马车不都这样?”

    “不一样,这辆红色顶子的我那天从二皇子门口出来的时候见过,周福还和车上的人说话了。”

    “二皇子,你什么时候去那儿?”

    “哎呀,这不是重点,快点,我们追过去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觉得你又在浪费时间。”项白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跟着她一起追过去。

    那马车走得并不快,他们跟着也不算吃力,不过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马车忽然转完拐进一个人迹罕至的宽巷。

    胡小酒刚要跟上去项白却拉住她说道:“别去。”

    “为什么?”

    “那条路上本来就人不多,我们已经跟了一路再追上去很容易暴露形迹。”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了?”

    项白沉思片刻说道:“跟我来。”

    “去哪里?”

    “绕道。”项白说道。

    胡小酒还是不放心,边跟着他边问:“万一跟我们想的不一样,跟丢了怎么办?”

    “丢了就丢了,我又不是魏秋山,跟踪这种事本来也不可能一定会成功。”项白又说道,“不过跟我走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你哪来那么大把握?”

    “京城道具繁多四通八达,他走得不紧不慢不赶时间却选了那么一条路,必定不是因为那里宽敞而是因为那里僻静。”

    “就是怕被人跟踪,说明他心里有鬼。”胡小酒接着他的话说道。

    “可以这么想,所以你的决定还是有些道理的。”项白继续说道,“那条巷子通往两条路,巧的是那两条路有同一个岔路口,我们就去那里等着,不论他走哪条路,只要我们留心,应该能看见。”

    胡小酒想了想说:“那也有可能看不见。”

    “嗯,那就算我们命不好。”

    “唉!”胡小酒叹口气,“那就试试看好了,不过我好像最近都很倒霉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时来运转。”

    项白忽然看了她一眼说:“你今天有我跟着,应该会时来运转。”

    胡小酒一笑:“明明是你跟我一起会时来运转吧。”

    “差不多意思。”

    项白看看天,太阳很大,很刺眼,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两条路上来往的人群和车辆。

    “根本没有啊!”胡小酒用手扇扇风,嘟囔着,“都要烤焦了。”

    “那儿!”项白忽然指着远处的红顶马车,又有些诧异地说道,“怎么是往那个方向?”

    “什么方向?”胡小酒扯着他的袖子问道。

    项白没回答,似乎觉得胡小酒扯着他的袖子跑起来很不方便,下意识地牵住她的手追赶过去,虽然隔着袖子,胡小酒还是忍不住得想笑,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太激动,要含蓄。

    追到一座石狮子跟前,项白停下来,他微微弓着腰躲在石狮子之后,胡小酒则躲在他的后面。

    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宽阔黑色的大门,门楣上没有匾额,显得很低调。

    红顶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不多久,一个小厮并一个丫鬟出来,小厮牵住马头,丫鬟挑起车帘,随后马车里走出来一个人,着实令胡小酒吃了一惊。

    “怎么是她?”

    “嘘。”

    海棠从马车上下来,被丫鬟搀扶着向院子里走去。

    “她怎么会来这儿?”项白嘀咕道。

    “嘘!”

    “谁在那儿?”海棠忽然停住脚望向他们,“是谁,出来!”

    项白和胡小酒对视一眼,默默地走出来。

    海棠似乎很惊讶:“怎么是你们?”

    “这话该问你吧,你怎么在这?”胡小酒问。

    海棠转转眼珠:“我住在这里,这是我家。”

    “你家?你不是住在……”

    “姑娘可知道这是谁的地方?”项白忽然发问。

    海棠眼神飘忽,小声试探道:“听这话的意思,项公子知道。”

    “哼。”项白轻笑,“怎么蔺大人没告诉过你吗?这处私宅原是买给牡丹的,只可惜她死了,这才轮到姑娘你。”

    “牡丹,呵呵。”海棠拍着手笑起来,“可笑,可笑,便是又如何呢?牡丹已经死了,她的头牌给了我,她的靠山也给了我,而今她的宅子也是我的,本该如此。”

    “你不是……”胡小酒有点儿懵,“你不是和云哲在一起吗?你不是不喜欢蔺实吗?”

    “我是不喜欢他,可是我不讨厌钱啊,阿哲只是个域外商人,哪里比得上蔺实家大业大有权有势,我固然爱他,也真心实意地想跟他远走高飞,可是就凭他那点儿财力,能给我赎身吗?退一万步,万花楼因为我得罪了蔺实,妈妈能饶过我吗,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她嘴上说被逼无奈,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丁点的痛苦与为难。

    海棠轻抚耳边的鬓发,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虽说来者是客,无奈海棠身子不适,就不留二位了。”说罢转身,并命人把门关了。

    胡小酒难以置信地望着项白:“这个女的,这个女的心机也太重了吧!”

    “或许本就如此。”

    “什么本就如此啊,人家云哲还在那里为了她存钱,她倒好,另投明主去了。搞了半天她在赏花会上那么义正言辞的都是做做样子,我就奇怪了,那天我去万花楼,天都快黑了她却不在房里,还有啊,周姨娘和薛姨娘都有收到她的礼物,好像褚夫人也有,我还想她有事没事给人家送礼物干什么,搞了半天是抢了人家丈夫。”

    项白忽然抬起手:“你等等,你这段话内容很丰富啊。”

    “什么意思?”胡小酒不解。

    “你过来,咱们好好聊聊。”

    项白把她拉到巷子口的大槐树下,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人便摆出三堂会审般的阵势。

    “我发现你最近真是干了不少大事儿,咱们一件一件来说,来说吧。”

    胡小酒看看他,心里有点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虚,抿抿嘴说:“你要知道什么,问我吧。”

    项白道:“刚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说你去过二皇子的府上?”

    胡小酒点点头又解释道:“不是我要去,他绑我去的啦。”

    项白虽然一脸严肃却故意学着她的口音问道:“他为森么绑你?”这让他的神态变得没有那么森严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