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消失的头颅(二)

落草伪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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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白不禁深吸一口气,试图用理智说服他:“师父,我知道你每天待在家里很无聊,但是你不能不管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带,多少要挑一挑。”

    “你才阿猫阿狗!”胡小酒说完又躲到何无心身后。

    “没有啊,我本来想让你娶尚小楼,谁知道人家尚家人不答应……”

    “那你就随便捡这么个东西回来?还给我当师姐,她凭什么?”

    “我没随便,我听到她骂你。”

    “骂我……骂我就带回来?师父,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如果你们之间没故事,她为什么骂你呢?”何无心说着看向胡小酒。

    “你为什么骂我!”项白瞪着她。

    胡小酒不服输,犟着脖子回瞪道:“我……我就骂了,怎么样,你该骂!谁让你说我脚臭!”

    “谁让你说我断袖?”

    “那是因为你欺负我!”

    “谁让你不听话?”

    何无心怎么也没想到项白和胡小酒会一见面就吵的鸡飞狗跳。揣着手看了一会儿,慢慢地又露出姨母般慈爱的笑容。唉,年轻人啊,就是脸皮薄,明明相处的很愉快嘛,偏偏不承认,还好自己目光如炬,慧眼识人,随便打个酒都能给自己徒弟捞回来一个小媳妇儿,真是太优秀了,太优秀了。

    自胡小酒大驾光临,无忧阁的寂静终于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早到晚的争吵。连宁柯都大为惊讶地表示:“小白最近很有活力嘛,终于有几分年轻人该有的模样了。”然而这样的光景也并没有延续太久,在项白和胡小酒经过一场惊天动地、樯倾楫摧的世纪大战之后,项白默默地从无忧阁搬了出去,投奔魏秋山去了。

    这天夜里,何无心端着酒杯望着如勾的缺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唉!”何无心一声叹息,“我不会一不小心真的把我徒弟逼成了断袖吧?”

    胡小酒愣了愣,说道:“不会吧,我那就是开玩笑故意气他的。”

    “可是,我养了他这么多年,的确从来没见他带女人回来过,不仅如此,也没听说过他去逛青楼,每次说给他娶亲,他也兴趣缺缺。你说像他这个年纪的大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这不正常吧?”

    “嗯……会不会他不懂?”

    “不懂?”何无心愣了一下,又陷入了沉思。

    她虽然拜了何无心做师父,奈何何无心实在是毫无师道威严,令胡小酒完全尊敬不起来,再加上两个人都好酒,俨然与何无心成了酒友,安慰道:“哎,你不用那么自责。据我所知呢,断袖这件事,不是你逼不逼他的问题,而是天生的。”

    “是吗?那这么说他可能一直都是,只是我不知道?”

    “嗯……也有可能。”

    “唉!怎么会这样呢?”何无心忧伤地提起酒壶空了空,发现酒壶又空了,愈发幽怨起来,“唉!这孩子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啊!又任性,又不听话,竟然偷偷跑出去住。”

    何无心看看奋力扫着院子的老刘,自从项白走了,打扫整个院子的工作又落到了老刘身上,老刘手脚慢,有时候从早扫到晚,那院子也不见干净。何无心忽然“哼”一声说道:“说不定也不是什么断袖,也不是什么心情不好,他就是懒,懒得打扫院子,懒得收拾屋子,懒得给我打酒,偷懒。”

    老刘听见何无心的话,直起腰来说道:“我看也是,他就是懒,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他让我扫院子。”

    “老刘,别干了,这么冷的天儿,你都多大年纪了,给他留着,屋里来跟我喝酒。”

    “这不好吧。”老刘有点儿犹豫,“他要总不回来,院子里得多脏。”

    “不管,给他留着。”何无心说道,“他看不下去,自然就会回来了。”

    胡小酒看看何无心,总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对,如果项白根本不回来,又怎么会知道院子里脏的看不下去呢?他不知道脏的看不下去,又怎么会回来呢?

    何无心看酒壶里的酒空了,又去摸旁边的酒坛子,无奈酒坛子也是空的。

    “啊,没酒了。”何无心叹息一声,了无生趣。

    “唉,”胡小酒站起身说道,“天也不早了,别喝了,明早我去给你打酒。”

    何无心不禁露出笑容,说道:“还是你好,比小白勤快多了。”说罢站起身,晃晃悠悠向自己房间走去。

    夜已深了,打更的梆子敲了三声,喧闹了整个白天的城市皈依安宁,静谧的夜,又是另一番风景。

    男人的眼睛里散发着恐惧又无助的光,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瘫坐的椅子上就像一个废人,不能动,不能呼救,他努力地想要发出一点声音,可是没有用,他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嘶”的声响。雪白的刀刃映着雪白的月光,如同可怖怪物眼中死亡的凝视,那怪物冷冷看着他,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说道:“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杀了你,就算是过年了。”

    冰冷的刀刃顷刻没入他的大腿,割开他的血肉,一直割到脚踝,黏稠的血把他的裤子染成殷殷的红色,牙白的骨头从外翻的鲜肉里露出来,他看着大量的血涌出来,却感觉不到疼痛,这比锥心刺骨的痛更让他害怕,他拼命的叫,依旧没有声音。又一刀没入他的手臂,刀刃从肩膀剖开直到他的手腕,不多时,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地板。他虚弱地看着眼前的怪物,他知道他就要死了,他恨,可是怪物的目光已经冷漠。

    忽然,刀锋划过他的喉咙,一瞬间他竟有一丝庆幸,他终于解脱了。

    次日一早,胡小酒提着钱袋子出去打酒,但她并没有直接去醉里红,而是拐弯去了三里巷,也就是魏秋山家所在的地方。

    魏秋山在六扇门当差,他娘在朱雀大街卖肉人称铁屠娘,也是朱雀大街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铁是说她的做派,人铁,信誉铁,她们家的肉都是自己养的好猪,她亲自杀,从来不掺假。

    胡小酒去的时候,魏大娘已经扛着她“铁屠娘”的牌子摆摊去了,家里只剩下魏秋山和寄宿的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