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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刘玄德的所谓“科学派”自然遭到了原本的传统儒家的大肆攻击——当然与此同时,他们也在以惊奇的目光,看着刘玄德所制造的可怕的,完整的,哲学思想,世界观以及科学研究体系。
面对这样一个接近无懈可击的体系。原本的,传统的儒家思想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
不单单是在思想与哲学辩论方面一败涂地。在教育人才方面,更是一败涂地的一败涂地。除了只能破口大骂,说这群家伙是伪儒,不讲道德,都是乱臣贼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撒泼耍赖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因为刘玄德有人,有钱,有资源有地位而且也能分配官职。他是执政党党魁。天下间最有的就是捧高踩低,期望能够附庸上议而后飞黄腾达的人了。天底下最不缺的,也是想要做官想的发疯的人了。
而刘玄德又拥有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商业帝国,商业渠道以及最新的铅活字印刷术与造纸技术——制造出的并不是古代的那种宣纸,而是更加有韧性的并且更方便使用硬笔书法的木浆纸。
随着用木浆纸写满了刘玄德推崇的减笔字的大量“科学派”儒家书籍的大量流传,别的地方不说,至少在刘备与他的盟友们的控制范围内,诸多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类丛书,以及研究数学、物理、化学……等等诸多学科的书籍,全部行销天下——
刘玄德不怕别人学习,害怕的是他们不学习。而随着这一系列书籍的行销天下,自发组织学习这些“新学”书籍的人们,也开始增加。
即使是对刘备大肆批评,认为刘玄德是儒家叛徒,刘备不务正业的人们,面对这种情况也不得不私下里,悄悄地买一些书籍看一看,是否里面有能抄袭——我是说能够借鉴的东西……甚至因此直接转过来,投靠科学派的人也不在少数。
想必时间长了,刘备的科学派能够压倒儒家古老的公羊派、谷梁派、楚诗派、毛诗派等等,成为儒家正统……虽然可能那时候,刘玄德干脆会连儒家的皮都不要,直接以“科学”的名义另立一家。
这种强大的,蓬勃的生命力以及难以想象的优秀,丰富的知识储备,再加上更加严密,更加反合理的哲学思想逻辑。结合刘玄德本身的身份地位,组成了一股逆流而上的力量。
在这股潮流面前,有许多的年轻人兴高采烈,认为找到了拯救世界的真正方法,因此以最快速度抛弃了之前学习的东西。或者废寝忘食的自学,或者干脆前往冀州与洛阳游学,乃至加入冀州州学与司隶州学。当然,也有许多的人深表不安。
不单单是因为刘玄德的这股思潮的强大与可怕,冲击了旧有秩序与思想体系,同时也是因为刘玄德的一些思想,酝酿着一股“不道德”的,无君无父的,疯狂的思想。
他们认为这种思想,最终会将传统的,旧的,“道德”的中华摧毁。建立一个难以想象的怪物。
而不凑巧的是,朱儁就是这样想的一个人……或者说,他身边的一些幕僚们,一些门客们的带动下,同时也是因为在河内过的不如意,对于刘备的先天敌意,让这些人只是明示暗示了一下,就让朱儁产生了这种想法。
而众所周知的是,一旦人产生了主观意识,先入为主的话,再想要扭转过来就非常困难了。
尤其是像朱儁这样性情刚烈,并且自尊心非常强的人。
“朱河内暂且不说。”刘备摇了摇头:“朱皓此人,我知之。为人性情与乃父相似,却颇为赞同朝廷如今法度改革。因此必不从贼。”——随着刘玄德的一系列思想、学说以及政治主张的出现。天下也逐渐开始分裂如同朱儁父子这样,因为思想以及政治主张不同,最终分道扬镳的亲人,也不过是时代的一个缩影。
“如此的话,豫章郡可告无忧?”一旁的荀彧这样问道。表情看上去有些担忧的样子。当然这只是惯例而已,他天生的爱操心——实际上豫章的战略地位并不高。
“皓虽有才,然豫章地处南方,为群贼中间,必不能守。我已向他行文,倘若贼军势大,可暂往江北退避。庐江太守陆康忠于朝廷,可与之共保庐江一地。待朝廷大军南下,群贼自败。只是此人性情刚烈,恐怕不如所愿……”
……
的确,就好像是刘备所说的那样——甚至说比刘备所说的更加糟糕一些。
当刘备与账下幕僚对南方局势判断完毕。最终制定出了全力南下,攻击豫州,以最快速度瓦解袁绍大本营,让群贼群龙无首,好各个击破的政策之后不久,同时也是刘玄德的青州开发与振兴策略开始之后,田丰、沮授、国渊三人南下。与刘玄德幕僚团队的众多人才通力合作,期望以最快的速度稳定青州局势的同时,南方,豫章郡郡治南昌城,郡守府内,一场惨烈的混战即将落下帷幕。
“朱伯言!我最后问你一句!”
太守朱皓面前的部将浑身浴血,面色狰狞:“投降,与我家郎君共谋大事!”在他身边,是数百手持短兵的披甲士。将太守朱皓围在中间,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将他杀了一样。
“哈哈哈!”
同样浑身浴血的朱皓哈哈大笑起来。在他身边,是残存的十几名护卫私兵。几乎人人带伤。
强弱之势如此,然而朱伯言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他朗声对对面的袁氏贼臣说道:“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堂堂男儿七尺之躯——”
话说到一半,他对面部将已经不耐烦了:“杀了他!”
话音落下,一众披甲士猛扑过去。这些来自袁氏的精锐私兵,乃至收买了的地方恶少年,又或者豫章当地世家私兵——所有人都是袁氏党羽,在数个月的时间内里应外合,悄悄混入南昌城内……再然后向太守府发难。
猝不及防的朱皓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尽管实际上,他的私兵更多,能够调动的郡兵也有几千。但在这样突如其来的,猝不及防的攻击下,他几乎没什么好办法予以应对。
“今日,我要为国死难了。”
当身边部众逐渐减少时,朱皓的心里面,忍不住的这样想。
然后忍不住有些感叹。
“父亲现在在做什么?”
自从父子二人因为政治思想不同分道扬镳后,他的表现相当“不孝”,已经很久没有写信问候过自己的父亲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当他倒在叛军的刀剑之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山河社稷,天下万民。而是很单纯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再然后,他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个略显讽刺的笑容。
生命至此,戛然而止。
沉默。
沉默。
然后又是沉默。
在过了一会儿,确认他不会真的站起来后,袁绍的部将才高举起手中长剑,宣告自己已经获得了胜利:
“太守死了!此地将归袁氏!!!”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宣告袁氏的叛乱行动,又获得了一次胜利——
与此同时——江北。准确的说,是庐江郡郡治舒县城外。古舒国的国度,在经历数百年风云变化后,在如今的太守陆康手中,焕发出全新的生机与活力。
他就像是所有传统古老道德的文官一样,信奉着轻徭薄赋,道德感召以及以身作则的夙兴夜寐的工作。将庐江郡,就像他之前治理过的武陵、桂阳、乐安一样。将庐江治理的井井有条。让庐江一地的人民过上了安逸的生活……
只是,这份田园牧歌式的安逸,随着战争开始,迅速烟消云散了。
“怎么样?!陆康怎么说?!”
舒县之外,扬州牧刘繇有些焦急的问道。而在他身边,是他麾下的私兵部曲以及部分征召郡兵。
字面意义上的,在受到了袁绍蛊惑后,自认为自己说不得有机会成为天子的刘繇起兵了……然后,就感觉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会稽王朗、吴郡许贡与豫章朱皓都拒绝追随他这个州牧。前二者领兵拒守城池,后者则被袁氏部曲突袭而死。而丹阳郡太守周昕与九江周昂虽然响应了王朗。但王朗知道,他们并不会追随自己。比起自己这个州牧,袁氏故主才是他们真正的效忠对象。
这样一来,算上豫章郡,扬州六郡里,听命于袁氏的竟然有一半。另外一半里又有两个直接与自己敌对。那么最终,他能指望的只有陆康了——如果陆康能追随自己,那自己还有些许腾挪的空间,否则的话,不管他是听命于现在的朝廷还是选择追随袁氏,自己都将成为空头的州牧。手上一点地盘没有,能成什么事业?就算做了皇帝,也只是个招牌,随时随地会被人杀死的吧?!
“会成功么?”他焦急的想:“我可是汉室宗亲,是扬州牧啊。陆康公之贤天下闻名,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一定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