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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并不知道李艳阳已经来了尚海,这一天,贺祖带着家族生死存亡的重担来到东北,求见曾经的对手李天佑。
在丹青总部,李天佑接待了贺祖。
第一次见面已经有十年了,那时候贺祖就是东部沿海第一纨绔,锋芒尽显,目中无人,因为言语调戏刚一炮走红的魏伊潇,和李天佑结下梁子,然后两人在尚海有了一场较量。
那次较量,其实谁都付出了代价,贺祖丢了面子,李艳阳和张虎则重伤丢了里子,无所谓谁占了上风,最后是魏文出面威胁贺家老太爷,李天佑才得以活着离开尚海,所以谈不上胜败,相当于在最激烈的时候双方都鸣金收兵了。而正是那次尚海之行,成为一个导.火索,导致李天佑锒铛入狱。
从那以后,其实两人都没有正面冲突,只是李天佑的生意在尚海寸步难行,而贺祖也不敢踏入李天佑的春城一步。
十年相安无事,在李艳阳空降苏杭之后,尘封的往事又被勾起,而在李天佑四面楚歌的时候,贺家很及时的上去踩了一脚,伊人传媒大部分股份都被贺家收入囊中。
然而,到手的宝贝还没焐热,事情急转直下。
老太爷一死,贺家这些年看不惯贺祖的人都站了出来,矛头直指罪魁祸首贺祖。
言语也没有任何顾忌,直说这个败家子害了整个贺家,也害死了老太爷。
贺祖知道李艳阳回到苏杭制造的恐慌,也听说了京都杨家的惨状,那样的传统家族都土崩瓦解,上边更是没有一丝明显的震怒,这让他明白,李艳阳不可战胜。
后悔已经没用,正像面对指责的时候他没有反驳一样,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嚣张无比,树敌无数,虽然都奈他不得,但只要有一个人得了势,都不会忘掉自己曾经给他们带来的侮辱,不过他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也不知道人都是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就像李天佑,他只觉得他就是东北那个王者,却不知他曾经不过一个小服务生,所以他生来以为自己家就比别人强,别人也超越不了他们,而现在,李家出了一个李艳阳,那神威天地避让,连高层都容忍他的任性,几乎瞬间就骑在了他们的头上,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他明白,这是毁灭性的灾难。
爷爷死了,还要彷徨的面对李艳阳不知何时何地会砸下的怒火,贺祖瞬间失魂落魄,连什么夺妻之恨都不想了,更没了花天酒地的想法,在他选择自暴自弃的时候,家人的指责让他万念俱灰,然后他决定为自己的过错买单,于是,来到东北,求见李天佑。
再次见到李天佑,贺祖已经没了直视的勇气,只是颓然开口:“贺家手上的伊人股份可以全部以当初收购的价格折半返还。”
对于贺祖的条件李天佑不觉得诧异,只是摇了摇头:“我不准备回购。”
贺祖一愣,没料到他居然如此说,贺祖之所以直接降一半是为了表达诚意,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底价,作为生意人,他知道谈判桌上的人都是贪心的,不能直接给底价,否则就算给的再低,对方也会觉得还能压,而如果压不下来,他就会不爽。
他不希望李天佑不爽,所以让他还价,还到自己觉得压抑,还到李天佑觉得欺负他欺负的够了就可以了。
因为负荆请罪就是要让对方出气,出了气贺家才有希望。
但李天佑一句话把贺祖整不会了,于是咬牙道:“价格还可以再商量.......”
李艳阳闻言一笑,他当然知道贺祖的心思,心中不屑,摇了摇头:“一分钱一股我都不回收。”
贺祖完全懵了:“为什么?”
“我不打算经营伊人了,也不打算投资影视,我回收它干什么?”李艳阳问。
贺祖不知道李天佑说的是不是实话,反问道:“就算不经营,你转手出去,也可以赚很多钱!”
李天佑闻言皱眉,又是不屑一笑:“不需要。”
不需要?
贺祖越来越看不懂了,此刻满心好奇。
李艳阳点上一根烟,看看可怜兮兮的贺祖,有点同情他,于是给他丢去一支,开口道:“在天佑集团解散之前,在伊人传媒出手之前,你知道我们家每天吃什么嘛?”
贺祖茫然摇头。
“每顿饭是两荤两素一个汤。”李艳阳说。
贺祖闻言明白了,他是要说自己打压他们之后给他们带来的苦果。
果然,李天佑随后道:“你知道在失去天佑集团和伊人传媒之后我们吃什么嘛?”
贺祖做羞愧状,低下头。
“还是两荤两素一个汤。”李天佑说。
贺祖愣住,没变化啊!
李天佑笑道:“无论两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曾亏待我的女儿,她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就会给她,无论两年前还是现在,我抽的烟也一直都是四十块钱一包的长白山,也不曾变过,那你觉得我收回伊人,再把它转手卖出去,能改善什么?”
面对老天爷的问题,贺祖茫然,是啊,有没有这些钱,他吃的都是两荤两素一个汤,他抽的也都是四十一包的长白山,他女儿喜欢的他还是给的起,而那些钱,只是数字。
贺祖突然开始怀疑,怀疑是自己曾经有问题还是李天佑现在有问题,就算是数字,谁会不喜欢钱么?
看着贺祖皱眉的模样,李天佑笑道:“可能是出身不一样,我是个农民,所以小富即安。”
小富即安.......
贺祖咂摸咂摸嘴,最后没有多说,他知道,时至今日的李天佑不需要和自己装.B,更不屑于和他说谎。
原来,自己以为的给了他致命的打击,在他看来即便不是不值一提,但也根本没他想的那么严重。
这一刻,相比对李艳阳的无能为力,贺祖遭受的打击更大,曾几何时,他是多么开怀,只以为自己让李天佑气死了,恨死了,原来,这只是自以为是。
贺祖确实高估了自己,其实李天佑并没有觉得多生气,只是在伊人出手的时候有些舍不得的惋惜,至于贺家拿去还是别人,他不在乎了。
因为他输给的不是贺家,贺家只是趁火打劫的小丑,他的敌人只是那个杨家,所以在杨家倒塌之后,他已经忘记了那些跳梁小丑,至于李艳阳如何做,他不关心,也不说服。
因为他知道,有些时候,人得顺心。
他不收拾贺家李天佑没意见,他真的想替干爹出气收拾贺家,那李天佑也成全他。
就像当年为刘大美报仇,所有人都以为是飞蛾扑火,所有人都以为是蚍蜉撼大树,他当然也明白,但他还是要去做,否则,这口气不平,活着就没意思。
相比于刘邦的能屈能伸,李天佑一直都理解项羽的不肯过江东。
都说项羽不智,但谁都不是项羽,没人知道他的坚持,心中道不同而已。
“要怎样才能放过贺家?”贺祖沉默良久,开始询问对方的心里价位。
李天佑摇摇头。
贺祖一惊,怎样都不放过?
李天佑说:“放不放过你们是艳阳的事,我不会管。”
贺祖一愣,咬牙道:“我说的是贺家,不是我,你可以在这里弄死我,怎么个死法都行,求你们放过贺家!”
李天佑闻言一愣,没想到贺祖还有如此担当,他不知道,对于爷爷的死,贺祖愧疚无比,而颜面扫地之后,更是万念俱灰。
“你来晚了!”李天佑说。
贺祖不解,李天佑道:“就在几天之前,我已经决定彻底做个好人,犯法的事我绝对不碰。”
........
来晚了........
这真是比死还痛苦的事。
“我能见见李艳阳么?”贺祖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李天佑道:“你来晚了。”
又是这个.......
“艳阳现在在尚海。”李天佑说。
贺祖一惊,当即不再理会李天佑,直接狂奔出门,他要阻止那一切。
当贺祖返回尚海的时候,李艳阳已经做了两单生意。
回到尚海,贺祖不知道李艳阳身在何处,于是他想起了林静姝,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收到贺祖电话,林静姝微微一怔,听到他想见李艳阳,林静姝只道自己问问。
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想了想,没有直说,只说晚上一起吃饭,不料李艳阳拒绝了,说晚上有点事。
林静姝不知道他和秦淼有约,只得道:“贺祖托我问你可不可以见一面。”
李艳阳道:“你告诉他不用了。”
林静姝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口。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贺祖没有多说,挂掉电话直奔林静姝的公司,他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在林静姝的办公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叫林静姝帮忙求情,还提道念在交情上。
林静姝终究是个女人,看到曾经志得意满的贺祖如此凄惨,也起了恻隐之心,只道:“那你先坐会儿吧,李艳阳等会会来接我下班。”
贺祖一愣,他不知道李艳阳是林静姝保镖,只以为他们关系非同一般,顿时又是一阵苦苦哀求。
林静姝熬不住,只得道我可以替你说说.......
到了下班的时间,李艳阳果然返回,本来两单生意做成正开心,不料进门就看到了一脸颓废的贺祖。
林静姝歉意的看了李艳阳一眼,李艳阳知道,这家伙是死皮赖脸过来的。
看到李艳阳进来,贺祖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突然说不出口,只是可怜的望着李艳阳。
李艳阳笑道:“贺大少不去买棺材,在这干什么?”
一句话,直接让气氛降至冰点。
“我买好棺材了!”贺祖说。
林静姝愣住了,这俩人说话好别致,自己吼不住,于是直接走了出去,她想喝喝水压压惊,然后非礼勿听。
李艳阳也没想到贺祖如此回答,不知道他上午才在东北和干爹练了些本领。
“那可以去死了啊。”李艳阳说。
贺祖点点头:“求你放过贺家,我立刻去死。”
李艳阳闻言故意一愣,道:“哎哟,你要不提醒我都忘了贺家了,本来只想对付你的,看来有点不符合你的期望啊!”
.......
贺祖愣了三秒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刚强道:“我可以死!求你放过贺家。”
“不好意思!”李艳阳说。
贺祖咬着牙:“你怎样才能满意?”
“看着你生不如死。”李艳阳说。
贺祖再次陷入沉默。
李艳阳拿起董事长电话,打通保安办公室电话,下达一个指令,董事长办公室有人捣乱,丢出去!
贺祖贺大少在林氏被保安丢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林静姝道:“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都好多了,你不知道,我刚回到东北的时候想把这家伙千刀万剐的。”李艳阳说。
林静姝无言以对。
开车离开林静姝的家,李艳阳没有回到出租屋,甚至觉得出租屋已经多余了,但想想秦淼的秉性,即便她不说,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天天出现,毕竟她是副市长。
李艳阳不知道,这个印象还是两年前的印象,今时今日,秦淼一点都不介意.......
所以在秦淼那里温馨一晚之后,他也没提出这个要求,秦淼脸皮薄,自然不会说出想法,如果李艳阳知道自己错过了同居的好机会,一定会吐一口血,说一声女人心海底针。
除了吃晚饭和最后的羞羞,李艳阳还关心了一下秦淼的情况。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秦淼过得很好,甚至很多本地官员和领导都比以前热情的多,时而还会下意识的表现出尊敬的情绪。
贺家当然不敢给林静姝穿小鞋了,就算他们想,那些人也不敢配合了,因为谁都不想睡梦中七窍流血,早上起来眼珠子都要冒了。
更没人想一个被一个大雷劈的外焦里嫩。
第二天,李艳阳白天做了五单生意,然后他发现足够了,因为这五个公司能提供的东西已经不少了。
晚上来到林氏,下班之后两人叫了个外卖,吃了之后一起走上了天台。
看到那个架子,林静姝知道,这可不是避雷针,而是一个风水阵法,两年前,在苏杭新玄学会长褚云的引荐下,胡文举来此布了个风水,这个东西正是其中的一部分。
“你可别告诉我这就是奇观。”林静姝说。
李艳阳摇摇头,道:“跟我来。”
林静姝跟着李艳阳来到架子下边,李艳阳随即躺下,调整了一下位置,道:“你也躺下。”
林静姝闻言一滞,躺下?你确定?
躺下做什么?林静姝突然升起一个不堪的推测,这是要看奇观还是成为奇观?
但看到李艳阳认真地模样,林静姝犹豫一下还是依言照做。
一副肯定要脏了,这是小事,但.......
看到林静姝在自己身边坐下,李艳阳突然一笑:“静姝姐,躺着么近干嘛?咱俩头顶头躺。”
林静姝心里一跳,脸颊一红,然后换了个位置。
躺下之后,林静姝还有些紧张和局促,就听李艳阳道:“看到了么?”
“嗯?什么?”林静姝问。
李艳阳道:“你就直看天上,仔细看。”
林静姝不解,不知道灰蒙蒙的有什么可看的,但很快,登时惊呼:“星星!”
“是不是很神奇?”李艳阳笑着说。
林静姝点点头,看到星星没什么神奇的,但只看到一个,还是正上方,仿佛就是那架子上边那根铁正指着的上方。
“那里没有云彩?”林静姝问。
李艳阳摇摇头,他这个动作让和他头几乎贴在一起的林静姝有所感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就听李艳阳道:“本来今天也没有云彩,只是空气不好,但这些灰蒙蒙的东西挡不住那颗明亮的星星。”
“你是说那颗星星格外亮?”林静姝问。
李艳阳点点头:“没错,格外亮。”
“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林静姝问。
李艳阳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来了两次,都看到了,听保安说他们经常看到,我想除了阴天,应该是都可以看到的。”
“太神奇了吧,这么巧,正指着!”林静姝说。
李艳阳摇摇头:“不是巧,那个胡文举擅长的就是天文。”
林静姝点点头:“对,我看过他的书。”
“天文学家玩起了风水,没想到也这么厉害。”李艳阳叹了一声。
“没准人是风水大家玩起了天文呢。”林静姝笑着说。
李艳阳突然一愣,道:“有道理啊!”
林静姝又是一笑,突然紧张道:“不会是这个风水导致我们研究进展不顺利吧?”
李艳阳摇摇头:“我现在没看出什么问题,而且从风水角度来看,这东西像个收集器,打个比方,就是收集这颗星星的光辉,然后通过这个风水局传到公司大楼,所以你的生意越来越好。”
林静姝闻言觉得有道理,道:“确实,这个风水一布,我们的销售额就上去了,当然,也和上边的扶持有关,但还是进步惊人。”
李艳阳点点头:“按理来说应该如此,但总觉得哪里可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