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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胡周进入了164359091这个Q群,里头算上他一共只有三个人。
另外两个分别叫做“成真”和“木鬼”。
成真道:“欢迎新人。”
“免礼,说正事吧!”新人摆出强硬冷酷的样子。
“你只用了五秒就黑入了医院服务器。人才啊!”成真道。
“你怎么知道的?”胡周问。
成真:“当时,我呢,刚好吧,在那个服务器里找资料。正好呢,就看到了你的操作记录。”
胡周心道,正常查资料能发现服务器的访问记录?我看你也是个贼吧?
胡周道:“你也是黑进去的吧?”
成真道:“别误会!我是工作需要。下面请容许我简单做一下自我介绍。”
成真说,他的真名叫程贞德。
成真还说,这是个很吉祥的名字,可以理解为“梦想成真”或者“美梦会成真的”。
胡周觉得这人超乐观的。同样是这个名字,也可以理解为“成了贞德”或者“美梦成真?得了吧”的意思。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成为贞德未必是坏事。
那位史上著名的圣女以低微的家庭出身、过人的才智和无与伦比的影响力拯救了她的祖国。
但是,就她的结局而言,实在不能算是成功人士的典范。
被自己所守护的人抛弃出卖,还有什么会比这更悲情呢?
也许这位仁兄对中世纪犹罗巴史所知不多吧!
程贞德自称是“格林赛博工作室”的负责人,主要经营业务是大数据采集和相关软件开发维护。
既然是工作室,那么大抵也就是个体户的水准。
程贞德似乎对此颇为介怀,讲到“工作室”三个字的时候,赶紧跟着解释说,他已经在办企业工商登记了,很快就能转成正规公司,那几险几金的都管够,员工福利老规范了。
生怕胡周不信,他进一步介绍说,公司名称都想好了,就叫“赛博回春堂”。
赛博回春,顾名即可思义,就是用智能手段治愈绝症。
“我们致力于智能医疗器械开发,旨在让更多工薪阶层享受到价廉物美的医疗救治。”程贞德介绍道。
“医疗啊……”胡周心里琢磨着医疗跟航天有啥关系。想来想起,好像没啥关系啊!
最后,程贞德总结道:“总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工作室也已经有了相当的技术储备。这项事业绝对是叫好又叫座的。”
整个谈话过程中,群里的“木鬼”始终静默,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发。
“我已经说了很多了。下面就看你了,有兴趣吗?”程贞德问道。
“兴趣不大啊!”胡周道,“我不差钱,而且我志不在此。”
“那么你的兴趣是?”程贞德问。
“航天。”胡周道。
“太巧了。我们这里也有航天项目。”程贞德道。
“真的假的?”胡周道。
“千真万确。”程贞德道,“不瞒你说,我有十八年的航天技术从业背景。专门搞航天软件。”
“呵,还说得有鼻子有眼。”胡周道。
程贞德道:“我这么说吧!现在合众国军方的主战遥感程序毛利系统,其中的太空模块我是全程参与的,整整十二代,一代不落。”
毛利!
胡周沉默了。
小艾道:“朋友,能报出毛利这个名称,知道迭代了十二代,而且还知道毛利系统有太空模块,这个人应该不是江湖骗子。”
胡周对程贞德道:“你说的太空模块,是遥感控制太空智能设备吗?”
“正是这样。怎么样?有兴趣见个面吗?”程贞德热切道。
“有。”胡周果断道。
“那么欢迎莅临我们公司,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我们的一员的。这是地址,随时恭候。”程贞德道。
地址马上就发过来了,胡周一看:我去!居然远在两千公里外的香海。
“朋友,我看值得一去。”小艾道。
胡周立刻做了决定:为了父亲,去就去!
至于其中是否有逃离母亲控制的潜意识,就不得而知了。
……
……
此时此刻,老父亲胡克俭正在失重的休息室中与其他四名肤色各异的工友大眼瞪小眼。
这是一个边长不到三米的正七边形舱室。
胡克俭不明白为什么不采用最有利于空间利用的正六边形,或是刚好让五个人中央对称围坐的正五边形。
绘制正七边形是很麻烦的事,或许设计师是有意炫耀建设施工技术水准吧!
七面金属墙壁上各有一道密封门,门的上方分别蚀刻着“superbia”、“invidia”、“ira”、“acedia”、“avaritia”、“gula”、“luxuria”七个符文。
按照工作指南的说明,这些门每隔七天开启一次,每次开启十二小时后关闭。
在门关闭之后,休息室会变得不适合人类生存。因此所有人都要在关门警铃响起后的三分钟内返回自己生活工作的舱室。
胡克俭正是从那道标注avaritia的门里飘出来的。
正七边形舱室的正当中摆放着一张正七边形的玻璃钢桌子,下面只有一条正七棱柱形状的桌腿,撑着桌面的正中心。
桌子周围均匀摆放着七张高靠背的合金座椅,腰部贴合设计做得不错,金属拉丝的工艺也无可挑剔。
五个人每人占一条边,还有两条边空着。
大家都是吃技术饭的,对于这种中央对称零件上的不对称受力有着深深的忌惮。
大家都怕把桌面碰倒,起先都不敢往上面趴。后来有个胡子拉碴的健壮工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确定足够结实,大家才把胳膊搁了上去。
现在,除了桌面正中一个乌黑发亮的七芒星图案,再没有其他可看的东西了。
大家开始互相打量起来。
说来有趣,五个人的长相各不相同,似乎来自五个不同的地方。
我们的老父亲胡克俭是典型的东方发展中国家老工人形象,衣着朴素(也就是简陋),饱经风霜(也就是操劳过得而导致的中年早衰)。
他左手边的这位胡子拉碴,脑袋上头发稀少,高鼻梁,蓝眼睛,熊腰虎背金胸毛,发白的牛仔裤勉强兜住了大肚腩。此人举止大大咧咧,就是他用粗壮的手指暴力地试探了桌面稳固与否。
右手边那位一脸的花白大胡子,鼻子通红,满嘴酒气,讲话大舌头,一样是熊腰虎背金胸毛,工装裤兜着更大的肚腩。
这两位健壮大叔的外侧是两个空位,再过去,也就是对面,左边是个鹰钩鼻、深眼窝的光头白人,深褐色头发,讲起话来铿锵有力,跟咬核桃似的;右边是个东方人,但衣着形象要比胡克俭体面不少,头发是上过油的,举手投足之间拘谨得不得了,动不动就欠身鞠躬,来一句“哈伊”或是什么什么“得死”。
五个人空守着一个空桌子,每个人都说着其他人听不懂的话,想不冷场都难。
这时,桌面中央的黑色七芒星亮了起来,每个人面前都出现了一面全息屏幕,看起来像是个人机对话界面。
嗯,说好的转账服务,应该就是指这个了吧?
胡克俭的心热了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家里打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