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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子打断他的思路,“怎么?你喜欢这个样子?”
孟宇慌忙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模样有点熟。”脸上泛起红潮,心道:“我今儿怎么回事,见到漂亮姑娘就走神!”忙收住心神,不去想。
灵子笑嘻嘻道:“看来你喜欢这模样儿,那我以后就显这个形。”
孟宇连忙道:“我没说喜欢这模样啊,仙长说笑了。”
“那你喜欢什么模样?”灵子似乎别有意味地问。
孟宇随便应了一句:“我没有既定的喜欢的模样。”
灵子佯讶道:“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个白马王子,每个男人都有个心中女神,你怎么没有既定的喜欢的模样?”
孟宇被他这一说,脑际闪过三人影:一个是七公主,一个是林灵,还有一个是中学时代暗恋过的白衣女子。沉思一会说道:“恋上了就喜欢,事先没有既定的模样。”
灵子面露忧郁神色、女人味十足地说道:“唉,这么说我这个样子只有等你恋上了才会喜欢喽!”
孟宇心想:“这仙人要变女人就变女人呗,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是不是当神仙当腻了,也羡慕人间风花雪月?”不由得说道:“仙长不管怎么变,在我心目中还是那个道士,只是变成大姑娘,我们走在一起太惹眼,很别扭的。”
灵子略升高声调道:“哟,看你走南闯北的,还这么封建!俊男靚女一起遨游星际,这该是多么浪漫的事!”
孟宇听了心想:“真是个风流神仙!”一本正经地说道:“浪漫不敢,能平安就行了。”
灵子忽地一笑,“我只是说着玩玩,看你认真的!不过,我觉得起初你很注意我这个形象。”
孟宇把她认真看了看,真的有几分像林灵,心想:“可能这神仙知道我和林灵的事,故意变成和她相像的姑娘来逗我,——这不是揭我的伤疤吗?”不禁恻然。
灵子见孟宇悲伤的样子,柔声道:“我这样子会惹你伤心,我变回去就是了。”
孟宇见她说要变回去,陡然间产生一种失落感,不由得说道:“仙长不是说我们的原形会惹麻烦吗?你是大仙,喜欢怎么变就怎么变,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灵子嫣然一笑,道:“看你又是什么仙长、大仙的,还是叫我灵子吧!”
孟宇见了她的笑态,莫名地心生愉悦,欣然道:“在下记住叫你灵子便是了。”
他俩边走边谈,甚是投缘。孟宇隐了形,一路上路人只见到一个佳丽自言自语、举止古怪,都不免好奇地多看几眼,回头者甚多。
进城后,见整个城市外观都变了样,姑妈震后不知迁往何处去了,孟宇如临陌生地,心里不禁生出人世沧桑的凄凉之感来。他隐了形,只好请灵子出面打听,不久找到姑媽的新居,可撞入眼帘的却是一堆殘垣断壁,姑妈被烧得只剩下骨头,已收殓,几个亲戚正在张罗丧事。
孟宇心都碎了,立即显形,扑过去抚棺痛哭。先父走后,姑妈可是最亲的亲人。前年那场地震,姑妈也遭受重大财产损失和精神打击,那时他正忙着先父的丧事,办完就匆匆走了,未对姑妈尽过一点孝心,本想这次回来好好陪她几天,没料到竟是奔丧来的。他在痛哭中回忆起一些往事。
记得小时后,父亲每次出差都把自己寄在姑妈家里,姑妈对自己总是特别优待、百般呵护,有好吃的都是先让给我,招惹得也是儿童的表兄和表妹很为不满。自己经常损坏姑妈家的东西,有一次还把当时很珍贵的收音机摔坏,心里很害怕,姑妈却不生气,还安慰说不要紧,修一修还可以用。
有一次发高烧,是姑妈发现,送到医院,诊断为肺炎,父亲很忙,基本上都是姑妈陪着,直到出院,当时她那种焦急的关爱的神情和无微不至的照顾至今还铭记在心里。
记得有一次和一个小朋友到山上玩,由于贪采野果,误了时辰,又崴了脚,天黑了还在山上。山林的夜晚很可怕,时有野兽声,吓得和那个小朋友躲在一个小山洞里不敢出来,是姑妈四处打听,领着几个邻居找上山来把自己抱回去。
孟宇从小失去母亲,是姑妈给了他母亲般的关怀和温暖,想到姑媽的好,想象到那被活活烧死的惨状,他越哭越伤心,浑如一个泪人。
灵子走到棺前深深鞠了个躬,向襄礼、遗属点点头,然后掏出手绢拭去孟宇的眼泪,劝其节哀,在众人面前俨然就是他的情侣。
这时几个中表亲过来见礼,问起孟宇在外头的情况。孟宇的那种经历怎好对人说,可又不善于随机应付,尤其在亲人面前更说不得假话,是以嗫嗫嚅嚅了老半天不着边际。亲戚们还以为他悲哀过度昏了头。灵子见了赶紧凑过来为他胡编乱造地搪塞了过去,孟宇也只得顺其话意说灵子是自己的女朋友,而灵子竟然大大方方地叫起孟宇的亲戚“表兄、表妹、表嫂、妹夫”来。
从表兄妹口中得知:前年那场地震后不久又发水,姑妈见这儿地势高便在这儿建房,哪知躲得过水灾却躲不过火灾,还搭上了性命。
孟宇扫视周围,见这条街有一面房屋靠山,依山而建的几十栋房屋全都烧毁了,街面上乱作一团。
这时市民中有人认出孟宇,一呼之间围过来一群人,这次他们不是把孟宇当半仙而是当神仙了,纷纷拜倒,有的还大磕救命之恩。
原来昨天孟宇已来过这里,救出好几个人,后来别处呼救就赶往别处去了,那时他姑媽的房子刚烧着不久,如果知道她在屋中尽可以把她救出,可惜救星与她擦肩而过。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次孟宇对自己的不怕火实在无法解释,只好权当一回神仙。他的嗓子本已哭得哑哑的,此时便显得疲于应付了。
孟宇的表妹柳儿媚夹在人群中,得知孟宇救了邻近几家童叟,没来由对他瞋目而视,并忿而走出人群。孟宇一眼瞧见即喊着她的名追了出去。柳儿媚猛地回过头来,作色道:“你救了邻家好几个人,为何不救你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