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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去,整片山谷非黑即白,黑色的是石头,白色的是猴子。叽叽喳喳的叫嚷声让人耳朵发蒙,脑袋发昏。
我跌坐在地上,绝望地望着四周,一颗心沉入了海底。很快我就被猴群包围,上蹿下跳把我眼睛都晃花了。
过了一会,我慢慢平静下来,因为我发现,这些猴子好像对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我周围跳着,打量着我,并没有过激的动作。
随后,从山谷深处传来一声长啼,白猴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眼前的猴群慢慢散开,分列成两行,一只两米来高的白猿,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看着那巨大的白猿,我心中暗想,“这应该就是它们的首领了吧。”
白猿走到我的面前,弯下腰好奇地打量了我,耸动着鼻子在我的身上嗅了嗅。
白色的毛发在面前晃来晃去,弄得我浑身发痒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猴群,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绷紧自己的身子,靠在石头上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白猿双拳猛地砸在地面上,怒吼一声,差点没把我给吓死,浑身抖了一个激灵。
没等我反应过来,猴群又开始叫嚷起来,一起朝我涌了上来,那场面,就像是白色的浪涛突然朝你打过来一样,十分吓人。我想要逃跑,但很快手脚就被猴子们给抓住,将我抬了起来。
这一下把我给弄懵了,这些畜生要做什么?
不过唯一让我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猴子好像对我没有什么恶意,并不想把我杀了,当成一份午餐。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些猴子究竟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抱着这样一份怀疑,我被猴子们绑架出了山谷,随后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面前,三四米高,像是猛兽张开大嘴,等着猎物自己闯进去。
猴子争先恐后地跑了进去,我也被抬了进去。一进到山洞里面,便闻到一股屎尿味,差点让我没背过气去。
我以为这山洞就是猴子们的住所,但是发现猴子们进来以后,好像没有停留的意思。
山洞中回荡着猴子的叫声,让人心烦,在山洞里面绕了几圈,我眼前出现一道亮光,让我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色把我给吓到了。
入目之处,是一大片平地,被群山包裹,绿意盎然,红花遍地。一条小河,平静而优雅地划出一道弧线,随后消失在山谷之中。
我看着猴子们,吵吵嚷嚷地跑了出去,钻进了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引得树枝乱颤,像是被人瘙中了咯吱窝一样。
很快我被抬到一个小木屋前面,负责抬我的几只猴子放下我之后,飞一般地跑走了,只剩下那只白猿站在木门之前,对着我哼哼唧唧,好像在说什么。
“你是想要我进去?”我有些不解地对着白猿问道。
白猿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爪子不安地在地上刨动,将我往木屋推过去。
一连串的动作,牵动伤口,我像是触电般动起来,嘴里不停地抽着凉气,仿佛要死去一样。
白猿发现我的异样,越发的焦急,但是却没有再动我,开始围住我不停地转着圈子,上蹿下跳,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缓和一阵,我咬着牙坐了起来,指着木屋对白猿说道:“我知道了,你是要进去对吗?可是我脚受伤了,我不能走,你能帮帮我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神经,对一个动物说话。不过白猿好像听懂了我的意思,看了一眼我的断掉的腿,满脸迷茫,又看了看木门。
过了一会,白猿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竟然一只手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把我提到木门前之后,白猿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一直站在距木门一两米远的地方,不停地努着嘴,喉咙发出阵阵吭哧吭哧的声音,催促着我到里面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白猿看上去挺聪明的,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有人的同情心,要是我再耽误下去,相信它肯定不在乎吃一顿大餐。
没有办法,我只能强忍着疼痛,以手代脚,朝着木屋里面爬去。看见我有了动作,白猿显得平静了许多,也没有再催促我了。
推开木门,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传了出来,还有一股腐烂的臭味。屋子里面没有窗子,黑黢黢的一片,看不清什么东西。
我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光线的变化,勉强能看清楚里面东西。屋子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连张桌子都没有,只有一张木板被当做床,放在屋子的角落里面。
因为那作床的架子很高,我趴在地上看不清上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但是这屋子里面,除了这张床以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看样子白猿想要我看的东西,应该就在床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白猿,白猿看上去好像有些紧张,还有些害怕。因为在我回头的瞬间,我明显看见,白猿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还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原本我还想让白猿进来帮我抬到床上去,但看样子只能靠我自己了。还好床离我不是很远,我咬着牙朝着木床爬了过去。
地上全是湿润的泥土,还带着一股臭味,让我感觉像是在一堆大便上爬一样。
好不容易到了床边,我已经筋疲力尽了,趴在床架上大口地喘息着。休息了一会,我伸出手扒在床沿之上,正想用力往上撑的时候,忽然感觉好像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好奇地将那东西从床上拿了下来,定睛一看,一截白森森地肋骨,已经发黑,上面还挂着一块碎布。
“卧槽!”我下意识地骂了一句,将手里的骨头扔了出去,心脏扑通狂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一样。
死人我已经见得不少,骷髅骨头什么的也算是司空见惯。但是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还是让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偏偏这个时候,屋里刮起一阵凉风,吹得人遍体生寒,屋子开始嘎吱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鬼叫一样。
我定了定神,朝着门口看去,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等风慢慢平静下来,我心也跟着平静下来,双手扣着木板撑了起来,看清楚了木板上的东西。
一副完整地骸骨,安静地躺在船上,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成了最体面的东西。
“有怪莫怪,我不是有意的。”我低声嘟囔了几句,目光在骸骨周围搜索起来,心里不停地琢磨着,白猿这么急着要我进来干嘛。
找了半天,我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是有人要我进来的话,多半是为了宝藏,财宝什么的,但是一个畜生,要我进来干嘛。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我准备爬出去。反正我现在也进来过了,根本找不到它要的,就算它要杀了我,那我也只有认了。
我手指扣在床边,往地上滑去,突然手上一软,整个床板,被我身体的重量一带,直接翻了过来,将我盖在地上,骸骨碎片砸了我一声。
突如其来地动静,引得屋外的白猿连连大叫。我费力地将盖在身上的床板搬开,嘴里骂道晦气,发泄似地将身上的碎布和骨头扔到一边去。
我低着头狠狠地骂道:“TMD,被人欺负,被畜生欺负,老子都忍了。现在TM连死人都来欺负老子,去TMD!”
我抓起一截骨头正准备扔出去,眼光突然瞟到一个东西,四四方方,好像是一本书。
伸手将那书本样子的东西捡了起来,兽皮封面,触感柔软,像是抚摸着人的皮肤一样,让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直接给扔出去。
强忍着恶心,我放开封面,里面用正楷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旁边还陪着几笔潦草的图画。
我看着书上那些奇怪的图画,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又是什么藏宝图。”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我逐字读了过去。
“余生四十有四,立志察尽天下异兽,著一万兽志,望能传于后世,不负这一场过活……毛遂自荐,登船出海……困居幽谷数十载,唯一小猴相伴,生亦无欢,死亦无苦,唯此书未成,此生憾甚!憾甚!”
扉页之后,便是许多野兽详细的记载,还有训练之法。合上书本,我长叹一声,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人不知道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外面那只白猿,应该就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后来这人死了,白猿不明所以,以为自己主人生病,于是便想找人来医治自己的主人,只是它不知道,它的主人,已经变成一具骸骨。
一只畜生尚且如此有情,再想到自己所遇见的人,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正当我叹息之时,安静的屋外突然变得吵闹起来,猴群愤怒地吼叫,从山谷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我紧张地向外张望着,只能看见白猿愤怒地吼叫一声,消失在门口。我赶紧将书塞进自己怀里,正要躲起来的时候,忽然从书本中间,滑下来一张熟悉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