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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天惊出一身冷汗,正想要反抗,却听那野人说道:“我是救你的,跟我来!”
叶凌天在原地怔了一下,在王倾寒的悉心教导下,他也能明白野人的土话,还能说一些,尽管不太熟练,勉强交流还是没有我问题。
野人拉着叶凌天转进了树林之中,七拐八转以后,居然真的把追兵给甩掉了。叶凌天心中大幸,连忙对着他道谢道:“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革树,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你快跟我来,你同伴和塔木拉有危险。”革树焦急地说道,将叶凌天拉了起来,朝着远处跑去。
经过革树的解释,叶凌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他被自己大哥关在屋子里,心里又担心塔木拉的安危,费了半天劲,才将门给打开。
看着革树一双血肉模糊的手,叶凌天也知道他嘴里说的费了一点劲,那一点是有多惨重。
革树解释着,他逃出来以后,本来想去塔木拉,结果发现他大哥已经准备动手了。情急之下,革树正要去阻止奇古,却突然发现我蹿了出来。
还没等革树出手,房子已经被我们给弄塌了。随后塔木拉扛着我跑了出去,革树正暗自庆幸呢,心想这一下,自家大哥应该要放弃他们了吧。
回到自己家门口,革树正准备出来跟大哥道歉,却看见自己大哥拿着武器出来。朝我们追了过去。
革树赶忙跟了上去,但是毕竟他身上有伤,居然跟丢了自己的大哥。没想到这时候,正好撞上叶凌天从部落中闯出来。
眼看叶凌天要被抓住,革树只好先舍弃追踪自己大哥的想法,先将叶凌天救下来再说。
经过革树这么一通解释,叶凌天也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革树还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不想杀他,反而救了他的野人,心里觉得十分神奇,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革树叹息道:“你跟我们一样,也是人,大家都只不过想活下去而已,生存下来已经这么困难了,何必还要自相残杀呢。”
革树说得十分感伤,但是叶凌天还是从他嘴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觉得十分的奇怪。
不过这是人家的隐私,叶凌天也不好再过问,于是问道:“现在你把自己大哥跟丢了,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们吗?”
革树愣了一下,看着叶凌天问道:“你不知道吗?难道你们没有什么通讯的记号?”
这一下,叶凌天也愣住了。原来革树他们部落,每一次出去打猎的时候,都有一套约定好的记号,用于彼此交流和传递信息。
革树还以为我和叶凌天之间也有这种暗号,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叶凌天会有什么奇特的方法,可以知道我和塔木拉的行踪。
两人顿时陷入了茫然之中,小岛茫茫,根本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寻找,而且奇古一路追寻,如头顶倒悬的利剑,随时会落下来。
“你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找到他们吗?”叶凌天急不可耐地问道。
但是话刚说完,革树却一头栽倒在地上,把叶凌天吓了一跳。看着革树惨白的脸色,叶凌天急忙将他扶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革树表情有些痛苦,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没事,快走吧。塔木拉抱着你受伤的同伴,就算逃跑,应该也跑不了多远。我们或许能找到他们。”
叶凌天也不是医生,根本不知道革树身体怎么了,只是见他满脸淤青,还有惨白的脸色,只以为他是受伤留下的后遗症,也就没有多想什么,扶着革树站了起来。
两人绕着树林走了一圈,革树的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难看,说话喘气似乎也变得困难起来。
没有办法,叶凌天只好将他放在地上,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革树好像更加痛苦,一张脸纠结无比,喉咙出传来阵阵低沉的闷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叶凌天急得满头大汗,上下打量着革树的样子,但是发现他身上的伤不过也只是皮肉伤而已,最重的应该就是破裂的眉骨了。
于是叶凌天问道:“你以前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吗?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革树痛苦地摇了摇头,忽然间,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喉咙一阵活动,哗地一声从嘴里呕出一大口鲜血,喷了叶凌天一眼。
叶凌天完全没想到,革树会无缘无故的吐血,但是当他看见地上散落的破碎的内脏,还有革树气息奄奄的样子,总算是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革树被张浩殴打以后,身体内脏本就有了一些损伤,但是落后的野人,并不知道还有内脏受损这样的伤势,革树自己也没有在意。
后来革树因为塔木拉跟自己的大哥起了争执,剧烈的动作,还有过度激化的情绪,都让革树的伤势进一步加重,最后为了救叶凌天,一句狂奔,原本就破裂的脾脏,最终还是碎裂开来。
叶凌天看着气息奄奄的革树,有些手足无措,颤抖着双手将革树扶了起来。革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没有临死之前的伤痛和难过,反而带着几分轻松和解脱,嘴角带着一丝笑容,颤抖着手抓住了叶凌天的手。
“一定……一定要救……救回你的同伴……”革树又咳处一大口血,抖抖索索地从腰间解下一个项链般的东西,塞到了叶凌天的手中,说道:“保护好……保护好你所爱的人,不要……咳咳咳……不要像我……像我一样……一……”
革树话没有说完,手无力地垂在了一旁,双眼缓缓地合在一起,嘴角却始终带着那一丝笑意。
树影在晃动,那是清风在吹。叶凌天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凉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跟革树认识不久,甚至在不久之前,两人还是敌人的身份,唯一能够算得上朋友的关系,就是革树出其不意地救了他一命。
但是就这样一个近乎陌生的人死在眼前,叶凌天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一阵悲伤,这是一种好久都没有的体验。
长时间在荒岛上的生活,让他每时每刻想的,都是怎么让自己活下去,怎么让自己的朋友活下去。
当迫不得已要杀人的时候,他从最初的害怕,抗拒,躲避,变成现在的麻木,冷静,甚至是理所当然。
因为他只是要活下去,杀人又是变得必不可少的一件事,也许杀人比杀一头野兽,来得更加简单一点吧。
感受着革树慢慢逝去的体温,塔木拉感觉到眼角滑过一丝凉意,顺着脸颊到了他的唇边,忍不住舔了一下,有些咸,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叶凌天深吸一口气,将革树交给他的项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把革树的尸体,小心地摆放在地上。
等他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一颗树上有些奇怪的划痕。叶凌天赶忙上去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些划痕都很新,而且地上还有一些杂乱的脚印。在一旁的草堆里,他还看见了一些鲜血,和几块碎布片。
叶凌天没想到,他和革树找不到的线索,居然就在不远处,但是革树已经死了,他永远也看不见了。
来不及再多想,叶凌天赶忙沿着脚印指的方向追了过去。空荡荡的树林显得有些安静,叶凌天能听见自己沉重呼吸,还有心脏跳动的声音,阳光也突然间变得暗淡起来,只能透过白云投下一个轮廓,然后被树叶所遮挡。
叶凌天一路狂奔,忽然听见一身闷响,那是利器扎入树干的响声,虽然很小,但在寂静的树林里面就显得有些明显刺耳了。
叶凌天急忙停在原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不停地朝着四周扫视着,希望能找到声音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但那一声闷响之后,却再没有响起来过,叶凌天甚至以为自己听出了。叶凌天有些失落,正准备往前继续跑的时候,忽然灌木丛剧烈地晃动起来。
叶凌天心中一紧,还以为有野兽或者是野人追来了,赶忙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塔木拉浑身是血,肩膀上还插着一支木箭,扛着昏迷的我,一下子蹿到了叶凌天面前。
奇迹般的碰面,让两人都有些诧异,还没等叶凌天高兴呢,塔木拉大吼道:“快躲开!”
声音还没落地,咻的一声,一支木箭从塔木拉身后飞了出来,擦着叶凌天脸颊飞了过去。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叶凌天才回过神来,塔木拉他们还在被追杀着。塔木拉直接越过了叶凌天,着急地吼道:“快跑!”
这时候奇古满脸凶狠地从树丛后面钻了出来,看见叶凌天先是一怔,随后一阵狂喜,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弯弓搭箭对准了叶凌天。
叶凌天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转身朝着塔木拉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