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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湿的海风吹在我的脸上,我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王倾寒那一棒让我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你为什么……”我睁开眼睛,想要去摸我发疼的脑袋,这才发现我的双手已经被人给绑起来了。
在我面前是一大片空地,往外走是一个悬崖,下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而在树林的尽头则是碧波连天的大海,洁白的浪花拍打在海岸边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这才慢慢退去。
几只白色的海鸟,在天空盘旋一阵之后,如一只利箭般朝着大海扎去,破开海水以后扬起长而尖锐的喙,拍打着已经湿润的翅膀。
我茫然地往后身后看去,王倾寒和古拉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片高大的树木挡在我的眼前,阻隔着我的视线,能看见林间有些动物的身影来回跳动,触动着短枝矮树,发出簌簌声音。
林天被包在一块布里,贪婪地享受着上午的阳光,轻轻卷动猩红柔软的舌头。
“王倾寒!王倾寒!古拉!”
我对着身后的树林大吼起来,声浪被风一吹,闯入树林里面,不一会便成了空响,什么回应都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王倾寒为什么要打昏我,为什么又要把我绑在这里,她们把我放在这里,又去了哪里?
颓然地坐在地上,我努力地想要将手上的绳子解开,刚一动,牵动了背后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把身子蜷缩起来,躺在地上发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留下来。
很快疼痛慢慢消减,我浑身都被汗水给浸透了,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环顾四周,除了弱不禁风,在襁褓中酣睡的林天以外,谁也帮不了我。
一瞬间无助与失落填满我的心房,我蜷缩在一起,轻声地啜泣着。或许是老天爷怜悯我,一双赤着的双脚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猛然抬头,看见王倾寒那张被划破了的脸,迎着阳光,每一条沟壑和疤痕,都在阳光下露出一道阴影,仿佛一尊粗劣的石刻,带着石头独有的冰冷和僵硬。
“你怎么了?”王倾寒手里捧着一堆浆果,语气冰冷地说道,让人完全感受到不多昨晚在山洞的炽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倾寒将手里的浆果放在地上,轻笑道:“我在救你。”
“你这是在救我?”怒极反笑的我,顾不得脸上泪痕反问道。
王倾寒点点头,将我扶了起来,靠着一块石头放好以后,转过头去逗弄襁褓里的林天说道:“你要回去送死,我救了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咬着牙说道:“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救我的同伴!”
王倾寒冷冷地说道:“是你自己放弃了他们,现在你又说他们是你的同伴,做人做鬼都是你。”
我被王倾寒一句话给噎住了,确实啊,是我抛弃了他们,现在有回去算什么事?证明自己很伟大吗?
“没什么要说的了吗?”王倾寒转过头来,从地上抓起两颗浆果递到我嘴边说道:“没事了就吃东西吧,我们还要赶路。”
我茫然地张开嘴,轻轻一咬,酸涩汁液强烈地刺激着我的味觉,我的脸忍不住扭曲起来。
王倾寒看着我的样子,捂着嘴笑了起来,“你看看你这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你放心吧,从今天起,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我愣了一下,将嘴里干涩的残渣吐了出去,惊恐地看着王倾寒问道:“古拉呢?你把古拉怎么了?”
王倾寒偏着头说道:“没怎么啊,只不过是送她该去的地方而已。你看看我选的这个地方还好吗?景色多美啊!”
“不!你告诉我,你究竟把古拉怎么了!”我对着王倾寒大吼道。
“我不是告诉你了,我把她送回去了!”
看着王倾寒铁青的脸,不知道为何我心中有些恐惧,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面缩了一下。
“你疯了,你疯了!”我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说道。
王倾寒眨巴着那双依旧好看的眼睛说道:“我没有疯,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这不是你一直所希望的吗?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王了,我什么都听你的,而且什么人都抢不走我。这样难道不好吗?这不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吗?”
“不!”我大喊道:“这不是我想要的,你究竟是谁,你不是王倾寒,你是怪物,你是魔鬼,你是疯子!”
我每说一句,王倾寒的脸色就变一下,怒气上涌,一张脸红了起来,脖子剧烈地收缩着,一条条黑色蚯蚓一样的疤痕变成了深紫色,随着她每一次深呼吸,在脸上轻轻地蠕动着。
看着这样一样丑恶的脸,我差点忍不住要吐出来,不由得挪开了自己的眼睛。
“看着我!你看着我!”
王倾寒疯狂地大叫着,抓住我的脸硬扳了过来,强迫我看着她的脸。
“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你说过你不会在乎我的长相。”王倾寒一说话,脸上紫黑色的疤痕就跟着一起扭动,有些已经脱落的血痂,还有一半挂在脸上,露出里面粉嫩,纠缠在一起的血肉,如同刚出生的无毛动物的皮肤一样。
看着眼前不停扭动的如同碎石般的一张脸,我深吸一口气,压住喉咙想要呕吐的感觉,沉声道:“我是答应过要娶你,可是你现在这样子,你还是从前的你吗?”
王倾寒凄惨地笑了起来,两行眼泪顺着脸上的裂缝流了下来,语气凄婉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变丑了,我变成了怪物了!所以你想要去找李君兰那个贱人是吗!告诉我是不是?”
说着王倾寒一把捏住我的喉咙,不断用力,仿佛要将我的喉管捏碎一般。烂泥一般的脸不断地变形,呲着牙齿想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我被王倾寒掐着脖子,一张脸憋得通红,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倾寒脸色越变越可怕,面容狰狞地说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喜欢她,张浩喜欢她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要喜欢她?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你为什么又要去招惹她?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没有!”
王倾寒松开我的喉咙,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愤怒地吼道:“你说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勾当!你早就上过她了是吧,你嫌弃我不是处。女,现在又嫌弃我丑了是吗?”
我被王倾寒一巴掌打蒙了,不过呼吸却顺畅许多。仰起头,我看着王倾寒说道:“我跟君兰清清白白,从来没做过什么越轨的事情?”
王倾寒大笑了一声,一脸鄙夷地说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做过的事情永远不敢承认。说实话吧,是不是林清雅你也上过了?我看得出来,你对她也有意思,是不?怎么,兄弟的女人滋味不错吧。说到底,你跟张浩有什么两样!不,你比他还恶心,至少他愿意承认,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刻在我的心上,尽管王倾寒说得很难听,我却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反驳。
几十年的教育让我对自己的心中龌龊的想法感到可耻,不可否认,我确实对林清雅有过不轨的想法。
但是我一直以为这是藏在我心中的一个秘密,被王倾寒这么一说出来,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肮脏且卑鄙的小人。
“我没有,我从来没做过!”我试着做最后的反驳。
王倾寒慢慢走过来,勾着我的下巴说道:“没做过,那就是想做了。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做了错事还不敢承认的懦夫。”
“我没有,我没有!你给老子闭嘴,你个怪物,滚NM的,老子没有做过!”
为了保护住最后的尊严,又或者是拼命想要跟张浩划清界限,我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对着王倾寒胡乱地大吼大叫。
王倾寒看着我疯狂的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张开双臂,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蔑视着我说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跟我有什么区别,我们才是一路人。从来都是这样,你还以为你真的能跟他们做朋友吗?真的能跟他们做兄弟?看看现在谁陪在你的身边,只有我,只有我这个你口中的怪物!”
我心猛然间跳动了一下,瞳孔忽然开始涣散,所有的一切在眼前不断地变幻,天空也扭成一条条诡异的曲线。
所有的经历就好像是一场梦,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梦。所有人都是假的,什么事情都是假的。
王倾寒俯下身子,靠在我的耳边,用一种十分低沉却带着无尽诱惑地声音说道:“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我们活着就行了,他们都该死,只有我们才配活着。”
我张着嘴,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只有我们能活下去,他们都该死,都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