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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点了点头,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有无数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如果以后再遇到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千万要小心。”
“什么意思?”
见方晏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冥河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本是同根同源,所以能直接吞噬合并,只要吞噬了另一个自己,自身实力会瞬间变得强大很多。”
“你是说,另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会把我给吞噬合并?”
方晏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望向冥河的眼神,更是瞬间变得警惕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冥河岂不是也能随时把自己给吞噬合并,来增强他的实力?
“你不用警惕,我说的是其他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如果我要对你动手,早在你进来的时候就动手了,也不会跟你解释这么多。”
此话一出,方晏警惕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
冥河说得不错,以他的实力,如果真要动手,自己绝对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只是想了想,他还是一脸不解道:“既然都是同根同源,算起来我们尽管不是同一个人,也算是兄弟了吧,这样做岂不是手足相残吗?”
冥河冷笑道:“你太天真了,你这么想,其他人并不这么想,你不忍吞噬他们,他们也会吞噬你。”
“为什么?”
“像我们这种由碎片成长起来的人太多了,我曾经就遇到过几个,而其实一个,是我都无法抗衡的存在,据我估计,恐怕他早就吞噬了无数个跟你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摆脱命运!”冥河一字一句道。
“摆脱命运?”
“不错,碎片始终只是碎片,终有一天,人皇伏羲本尊会回归,到那个时候,所有碎片都会被本尊收回,而我跟你,还有无数个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都将不复存在。”
此话一出,更是如平地惊雷,震得方晏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思绪飞转间,他似乎隐约明白了一些,道:“也就是说,只有不断吞噬其他碎片,才能壮大自己,最后逃离本尊的大融合?”
“可以这么说。”
方晏沉默了。
遇到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已经让他始料未及,没想到这其中还隐藏着如此石破天惊的秘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给吞噬掉,而要跟我说这么多?”
冥河惨然一笑,“我在逃避之前那人的追杀时,魂魄已经被打得不再完整,哪怕我的修远在你之上,也无法再吞噬其他碎片。”
“魂魄不全?”
“不错,一旦成长起来,我们就会成为独立的生命体,但魂魄不全,也就意味着成了废品,只能等待其碎片的吞噬。”
说这些话的时候,冥河一脸很平静。
只是在这抹平静之中,方晏却分明看到了一丝无奈与无力。
“那我要怎么帮你?”
毕竟是另一个自己,而且还是鼎鼎大名的阿修罗教教主,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方晏都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不过冥河却摇了摇头,“没人能帮得了我。”
“不就是魂魄不全吗?大不了从那人手中抢回来不就行了?”
“不,你错了,我的魂魄不是被那人收走,而是直接打得烟消云散。”
这一下,方晏再不甘,也无话可说了。
所谓丢失魂魄,一般情况下,只是指被阴间牛头马面勾走,只要魂魄再次重聚,便能复活,不过如果彻底在这个世间灰飞烟灭,哪怕修为通天,也不可能凭空逆造出来。
“你比我们都幸运。”
便在方晏一脸黯然时,冥河突然笑了笑,“至少你拥有四张本尊留下的人皇卷,还得到女娲娘娘的法器炼神窟,凭这些东西,足以令你日后的成就远在其他碎片之上。”
方晏苦笑道:“就凭现在的你,我都难以望其脊背,更何况还有比你更加强大的碎片,一旦遇到,我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也会变成其他人的。”
如果放在之前,他或许会不甘于这样的命运,然而了解了这些石破天惊的真相后,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所谓的骄傲与自命不凡,在真正的强者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
然而冥河却摇了摇头,“不,你不用妄自菲薄,只是你苏醒的时间比较晚而已,大家同为人皇碎片,天赋与资质就不会相差太多,而你拥有这些外物,再加上吞噬我之后,修为一定……”
话还没说完,方晏便惊呼了一声,“你说什么?我吞噬你?”
冥河点了点头,“不错,你吞噬了我,你的修为一定达到另一种高度,到时候活下去的机率要高得太多。”
“可我没说要吞噬你啊!”
不但方晏,就连一旁的孔雀也是瞪大了眼睛。
冥河可是阿修罗教的创教始祖,方晏早就对之敬仰无比,再加上他本身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方晏更不可能产生吞噬对方的念头。
没想到冥河自己竟然先说出这句话来,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体。
“你不用惊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魂魄不全,被另一个碎片吞噬只是迟早的事情,与其便宜其他人,不如送你一番机缘。”
这一下,方晏更是惶恐不已,连连摆手道:“不,你别这样,哪怕是你自愿的,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方晏说得铿锵如铁。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看到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方晏总感觉就像在照镜子,现在要吞噬自己,想想就让他毛骨悚然。
不过冥河却更加坚定,“你现在反感,等你遇到更多自己,他们想要吞噬你的时候,你就不会反感了。想要快速增强,想要在万千碎片中长存下去,就必须要狠,尤其是对你自己。”
没等方晏再说什么,冥河全身一震。
“砰……”
霎时间,光芒耀眼,如点点星光碎裂开来。
而冥河那张脸,也在裂开无数条密密麻麻的缝隙。
“方晏,这是我冥河送给你的,虽然魂魄不全,不能让你的修为增强多少,但我冥河修炼这么多年,记忆中或许有许多对你有用处的东西。”
说到这里,冥河的脸终于也跟着身躯一起,碎裂成无数光点冲向天空。
方晏呆住了。
冥河一点点在眼前碎裂成光点的刹那,不知为何,他的心竟然就像碎裂成了无数片,再也无法愈合,就像碎裂的不是另个身体,而是他自己。
“不啊!”
某一刻,他终于声嘶力竭怒吼了一声。
只是迎接他的,却是无数光点向他袭来,无孔不入,他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些光点便全部没入了他的身体内。
一时间,他只感觉一股如同潮水般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里。
虽然是外来之物,但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些记忆中的每一个细节,与人争斗,无数年的修炼历程,还有无数分分合合……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在见证着冥河的一生。
而这漫长的一生,在方晏看来,不过眨眼即过。
“嘀嗒……”
尽管历经无数生死离别,真正观看了冥河一生的经历过后,方晏的眼睛里,竟然不可抑制的流下了两滴泪水。
“瑶池圣母,原来他建立阿修罗教,竟然是为了瑶池圣母。”
许久后,方晏才黯然的喃喃自语了一句。
根据涌入脑海中的记忆,冥河当年曾经爱慕瑶池圣母,只是因为身份与地位极其卑微,无数次只能远远仰望。
直到修为越来越高,他终于立志要让自己在三界中的地位与瑶池圣母相当,结果毅然创立了阿修罗教。
以冥河的初衷,他原本是想等自己的身份地位足够高的时候,再向瑶池圣母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岂知事与愿违,神界得知这个势力迅猛崛起之后,竟然将之列为邪恶的象征,各个势力群起而攻之,就连瑶池圣母也参与其中。
开始的时候,冥河自然不甘,帅领阿修罗部将与神界抗衡,因为他那时候的修为太高,手下强者众多,哪怕神界无数势力联盟,也被阿修罗教打得节节败退。
然而就在阿修罗教气势正盛,所向披靡时,教主冥河却消失无踪,就像从人间蒸发一般。
失去了领袖的阿修罗教,瞬间军心涣散,战意全无,神界趁此暴起反攻,终于将阿修罗教打得溃不成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不过短短半年,盛极一时的阿修罗教自此不复存在。
至于阿修罗领袖冥河为什么突然消失,一直以来都是个谜。
然而得到了冥河记忆的方晏,终于得知了这个千古之谜,冥河之所以一夜间消失,只是因为瑶池圣母对他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只要你肯放弃,我愿意与你一起共赴虚空之渊。”
正是这句话,让他抛弃所有,甚至不顾无数追随他出生入死的部下,毅然投身进入虚空渊之中。
那时候冥河正坠入爱河之中,以为进入虚空渊后,便能永世与瑶池圣母相长厮守,谁知这里面却是另一个无比残酷的世界,一个个让他无法承受的真相接踵而来,终于将他与瑶池圣母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