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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跪拜在地面的无数凡人,眼睛瞬间都红了,简直目眦欲裂,在场所有人,此刻还被瘟疫缠身,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而他们身边的很多亲人、朋友,全都在这场瘟疫中不幸罹难,此刻散播瘟疫的瘟神就在他们眼前,可想而知,他们对五名瘟神的痛恨程度。
不过片刻间,五名瘟神便被周围涌来的人潮彻底淹没。
“以公子的意思,是想让你们饱尝自己种下的恶果再慢慢死去的,不过能死在这些凡人手中,你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天空中的妖记喃喃自语了一声,立刻向大秦帝国的方向飞去。
以这些凡人对瘟神的憎恨程度,可想而知他们会有什么下场,而一旦五名瘟神的生命气息彻底消亡,瘟疫也将不攻自散,自这片大陆中消失。
果然,妖姬才飞出不远,原本还在天地间缭绕的瘟疫毒雾,终于渐渐消散。
自此,五名让世间闻风丧胆的瘟神,就此陨落。
而此刻身在神界的方晏,已经与共工来到了一片浩瀚无垠的冰原上。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洁净得一尘不染的冰块,美得梦幻神迷,不过在这片美得让人不敢目睹的景象之中,却寒风呼啸,劈面如刀割,哪怕是方晏已经迈入半步主宰之境,在没有刻意阻隔寒意的情况下,也让他冷入骨髓,难受至极。
“这就是冰神霜娥的冰宫吗?”
共工指了指前方,“还有一段距离,不过也快了。”
再继续向前飞掠上千里,一座反射着道道寒光的宫殿终于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宫殿呈半透明状,就像全用琉璃建造而成,气势恢宏,如梦似幻,哪怕是西方灵山、中央天庭、道始云界也无法与这种梦幻般的宫殿相比。
“冰宫,不愧是冰神的宫殿,这般气势,确实足以让任何人为之沉迷。”
共工道:“这是霜娥当年亲手所造,虽然她已经坐化,不过她建造的这片宫殿依旧万年不化,矗立至今。”
说这些话的时候,共工脸色复杂无比。
原本方晏心里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见共工如此神色,他又只得悻悻作罢。
毕竟冰神霜娥当年与他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往,如今再临故人遗址,他心里应该有千丝万缕的情丝难以割舍吧。
两人速度奇快无比,不过片刻间,便来到了那片冰宫前。
在远方的时候,就觉得宫殿足够炫丽的了,此刻真正临近,才发现这里的冰雕装饰简直堪称完美,雕像、冰柱,各种图案,精致而唯美,让人看得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嗒、嗒、嗒……”
两人脚步声不高,但在空旷浩大的冰宫内,却显得格外悦耳。
“冰神前辈是在哪里坐化的?”
在大殿内扫视了一眼,依旧没有看到传闻中的冰神遗像后,方晏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不在这里。”共工道。
“那在哪?”
“跟我来。”
说着,共工突然一个转折,迅速掠到冰宫顶端,从穹顶一个缝隙中“咻”的飞了出去。
“难道是在冰宫顶端?”
心里这般想着,方晏也跟着从那个缝隙飞了上去。
所谓高处不胜寒,刚刚从宫殿内飞出,一阵寒风顿时迎面刮来,直令他浑身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
四周环顾,只见这里已经是冰宫顶端,眼界开阔无比,千里冰原尽收眼底。
而不远处,共工正静静飘浮在虚空中,静静凝视着冰柱顶端的一座雕像。
那座雕像凸凹玲珑,曲线有致,一张脸更是美仑美奂,倾国倾城,尽管只是冰雕,脸上的神情却栩栩如生,就像真人一般,眼神忧郁,痴痴眺望远方天空,似乎正在等待什么人的归来。
共工就这么静静看着,半个时辰都没有动上一动。
似乎这一眼,便是天荒地老。
如果不是呼啸的寒风还在肆虐,将他水蓝色的发长吹得凌乱飞舞,衣袍“咧咧”作响,方晏都以为他也变成了一座冰雕。
“这就是冰神霜娥吗?”
虽然很急切,方晏却没有出声打扰。
而共工,在与冰雕静静对视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叹了口气,“方晏,你过来。”
方晏喜上眉梢,暗道共工总算回魂了,不然时间多耽搁一分,天山北盟就多增添一分危险,再这样下去,他都想忍不住打断共工的缅怀了。
“她坐化之时,我正在与火神祝融战斗,之后撞倒不周山,贪愤之下,毅然投身魔族,而她,却日复一日的站在这根冰柱上守候,一直等到她全身化作冰雕。”
方晏张了张口,小心翼翼道:“水神前辈,那不知冰魄在哪里呢?”
共工皱了皱眉,似乎对方晏这种急切的表现有些不满,“你急什么,先听我把话说完。”
“好、好吧。”
再急切,现在有求于人,能不能拿到冰魄求天山北盟,还得共工开口之后才算,所以方晏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听共工叙述他当年与冰神霜娥的情史。
原本方晏都做好了花几个时辰的准备,哪知共工却又立刻转入了正题,“我刚才之所以跟你说那些,并不是想跟你废话,只是想告诉你,霜娥坐化后,世间唯一的冰魄就藏在她的身体内。”
方晏一时间诧异不已,来这里之前,他还以为共工会知道冰神把冰魄藏在哪里,没想到竟然是她的身体,如此说来,要取冰魄,岂不是要破开她的雕像,才能将之取出?
想到这里,方晏总算明白共工为什么迟疑了这么久,才终于肯将真相说出来了。
一旦冰雕损坏,那么冰神唯一留下的冰雕也将不复存在。
“前辈,刚才是晚辈无知,还望见谅。”方晏深深对冰神与共工鞠了一躬。
“勿须如此,我既然带你来,自然就不会让你空手而归,毕竟活着的人,总比死去的人重要得多。”
方晏一时间感动莫名,虽然不太明白共工当年与冰神霜娥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后者刚才的情绪波动来看,共工应该很在乎冰神,此刻为了救天山北盟,他竟然不惜损坏冰神的遗像。
“北盟啊北盟,如果你的毒驱散了,一定要记得前来祭拜冰神前辈。”
喃喃自语了一声,又再次对冰雕拜了拜,方晏不再耽搁,立刻伸出一只手,就准备将冰雕强行打碎。
便在这时,一声惊呼突然自不远处掠来,“不许动那座冰雕!”
声音清脆如银铃,应该是个少女的声音,而且充满了焦急。
方晏与共工一怔,不禁诧异的回过头。
只见不远处的冰宫顶端,一道寒光迅速向这里奔掠而来,所过之处,原本光滑如镜的冰宫顶端,瞬间凝结出一层白哗哗的寒霜。
“好强的冰寒之气!”
方晏与共工大惊,瞬间向后方暴退。
这里原本就是冰神的坐化之地,寒气逼人,若非修为达到他们这种境界,连接近都做不到,然而随着那道寒光的逼近,竟然还能造成这般恐怖的景象,可想而知,来人的实力该有多恐怖?
尽管他们退得很及时,当退到十里外时,他们的衣物上,眉毛上,头发上,还是凝结出了粒粒冰晶。
“这是谁?”方晏惊骇莫名。
他与共工来这里的时候,分明用神念探查过,方圆十万里内根本就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然而此刻直到这人出现,他们才终于发现,这也太怪异了。
“不许动这座雕像。”
那个声音依旧清脆悦耳。
紧接着,只听“滋滋”一阵冰冻的刺耳声音传来,那道掠到冰神遗像前的寒光,瞬间幻化成了一道玲珑有致的身影,挺翘的鼻梁,薄荷般的嘴唇,妖娆的身躯,再加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轮廓,仅仅只是第一眼,就让方晏看得呆住了。
“世间竟然有这般完美的女子吗?”
震惊归震惊,当看清那道身影时,方晏又皱起了眉头。
只见这道玲珑的身影竟然呈半透明状,似乎也是冰块凝结而成,其中还有一条条水线在经脉间流转不辍。
一旁的共工也是一脸诧异,不过上下打量了那人片刻后,眼中竟然腾起了一层水雾,激动的喃喃自语道:“你是冰儿,你一定是冰儿。”
“什么冰儿?”方晏直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正飘浮在冰神遗像面前的女子身躯却颤抖了一下,一双如水般的美眸炯炯的望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共工张了张口,原本想说什么,喉咙里就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有眼中的朦胧泪水,似乎再也压抑不住,瞬间变成泪水夺眶而出,一时间老泪纵横,再也不复往日的霸气,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名女子似乎也对共工很好奇,缓缓向这里飞了过来。
“滋滋滋……”
随着她一点点逼近,寒霜便蔓延到哪里,方晏更是只感觉寒风扑面,冷得让他体内的血液都快冰冻住了。
“姑娘,你有话站在那里说就行,再上前我们会被你冻死的。”
对于方晏的话,那女子充耳不闻,继续一点点向前飞来,一张绝美的俏脸上布满了疑惑与不解。
共工尽管满身都被寒霜覆盖,但却丝毫没有退走的意思,反而一点点向前飞去,全身上下,就只有热泪流过的地方,将覆盖住的寒霜融化,露出一条明显无比的泪痕。
尽管如此,随着两人的接近,他热血流过的痕迹,依旧很快又被寒霜覆盖。
“你是冰儿,你真是我的女儿。”
终于,共工哽咽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