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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石守一口气跑了有三十多里,可能是他手里抓着三百多斤的马槊缘故,一直没有甩掉陈皮儿一伙。
听到坐骑粗重的呼吸声,萧石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在几棵胡杨树边上他停了下来,马槊重重杵进坚硬的戈壁滩,让他感到些许安慰的是,夕阳之下,有三根巨大的红褐色狼烟升腾在半空之中……
眨眼间,陈皮儿带着三十余骑把萧石守团团围住,随后赶到的三名校尉见大都督身陷包围,全都急红了眼,高举横刀冲了过来。
“斩了他们!”
陈皮儿用马鞭一指,六骑拍马迎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胜负立判,九骑只剩一人还坐在马上……但不过多坚持了抽两口烟的工夫,那名校尉也从马鞍上滑了下去,他的坐骑不知是不是被冲天的杀气惊着了,拖拉着它的主人,头也不回往大漠深处跑去。
“萧疯子,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陈皮儿忍着剧痛,冷冷笑着说道。
微眯双眼的萧石守一只手扶着壮硕的马槊,一只手不停地捋着被风吹乱的长须,仿佛他的胡须比什么都重要,根本就没有搭理陈皮儿的挑衅。
陈皮儿知道这里离五谷关不过十余里,宜速战速决,他马鞭左右一挥,八骑从八个方位紧箍过去。
萧石守捋胡须的手突然停住了,八骑吓了一跳,不敢再逼近。
边上的胡杨树莫名地晃动起来……
“请问……有谁知道胡人在哪?”
金巨灵从胡杨树上跳了下来,他有点糊涂了,不是说杂胡大军来了吗?这些汉人怎么还互相打起来了呢?
“小郎,快回五谷关去。”
萧石守以为是个贪玩的牧童,接下来难免一场血战,他不想害了这无辜浑小子一命。
“我是来帮助萧大都督打退胡人的,我回五谷关干嘛?”
金巨灵从两骑之间走进了第一重包围圈。
“你们不相信吗?我跟萧十郎约好的,我帮他阿爹打退胡人,他帮我……”
“滚开!”
金巨灵转过身来,看见陈皮儿一张狰狞的脸。
“你是谁?”
金巨灵脸一沉,冷冷说道。
“我是你亲阿爹……”
陈皮儿举起刀,朝金巨灵天灵盖拍了下来。
金巨灵第一次遇到,开言就骂,抬刀就砍,如此残暴之徒。
“我只有干爹……”
气恼地回了一句后,手里的罗汉竹轻轻一抬。
“啊!”
陈皮儿大叫一声,手里的横刀眨眼间飞得无影无踪,震得他两处伤口全都喷出血来,疼得他全身紧锁一团……
“小子找死!”
陈皮儿边上两名叛将,举着长柄陌刀朝金巨灵招呼过来,金巨灵不假思索用罗汉竹挑起两块足有拳头大的石块。
“啊,啊……”
又听到两声乌鸦般的叫声,这两名叛将手捂着血脸,从马上摔了下来。
围住萧石守的八骑慌忙散开退了回去,
“你是萧大都督,萧十郎的阿爹……”
金巨灵看清萧石守的模样后,惊喜地说道。
“没错,我就是萧石守,十郎的阿爹,你跟我家十郎认识?”
萧石守居高临下,刚才金巨灵露的两手,他是看的清清楚楚,没想到这小郎的武艺如此惊人。
“岂止认识,我们还是好朋友呢,大都督,你们父子太像了,我一眼就认出您了。哦,我和虎神一起参加了举鼎大会,虎神明天午前也会赶到五谷关,这是他给我的腰佩……”
“把他们给我砍成肉酱。”
陈皮儿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三十余骑一股脑都涌了上来,大有乱刀剁肉酱的架势。
“回去!”
不等萧石守拔出马槊,金巨灵已经腾空而起,罗汉竹就像鸡啄米,在每个人的头上都轻轻敲了一竹棍。
身负重伤的陈皮儿第一个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其他三十多个叛军,只觉脑袋像被五雷轰顶,不觉疼痛,但觉头晕,纷纷落下马来。
金巨灵落地时,手里多了块腰佩。
“萧大都督,您认识这块腰佩吗?”
金巨灵把腰佩递到了萧石守的手里。
“没错,是十郎的。”
萧石守强压住内心的震撼,故作镇定道。
“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金巨灵心无恶根,他实在想不出汉人之间为什么也要动刀动枪?
“这些家伙违反了军纪,被本督责罚后,投靠了杂胡,都是些不忠不孝的人渣……今天没有你出手帮忙,本督恐怕就要遭遇不测了,谢谢了!”
萧石守抱拳正经行了一礼。
“萧大都督客气了,我跟十郎是好朋友……”
金巨灵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罗汉竹在地上划来划去……刚才见那些干活的大叔们都很怕大都督,以为大都督一定是个恶人,没想到如此彬彬有礼,跟干爹一样和蔼可亲。
这时有两个叛军悄悄从地上爬了起来,撒腿就跑。
萧石守一夹马肚,冲了过去,马槊一劈一突,一个叛军没了脑袋,顶着一腔热血跑了两步后,直挺挺倒下,一个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低头一看,前胸凭添了根三尺长的锋刃,眼睛里闪现一道白光,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萧石守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在倒伏在地的叛军背上都狠狠补了一槊,轮到陈皮儿的时候,更是不惜力,一连十几槊,把他的尸首全都捣烂了。
鲜血咕咕流出,渗进沙地,眨眼就不见了。
“这……这……”
这血腥一幕吓着金巨灵了,自从上次金蟾村被罴仙血洗后,金巨灵见到鲜血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肚子一阵难受,继而干呕起来,直吐得眼泪汪汪的。
大家都喊这人叫萧疯子,看来这人是真疯子。
“这些人死有余辜……小郎,你怎么啦?慢慢你就习惯了……哎,你还没告诉我姓甚名谁呢?”
金巨灵不再搭理萧石守,头也不回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