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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翌辰早早看见马车前摇着折扇、气定神闲的俞则轩,此刻来到茶摊前,累了马缰,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本以为你早进淮南了,不曾想居然差点落在我后面!”调侃意味十足。
俞则轩不慌不忙,折扇依旧轻摇:“你骑马和我这坐车的人比,是否胜之不武了?”
微垂迷蒙的桃花眼,夏翌辰几乎是跳下马来,声音突然从之前的轻松随和变为不可违抗:“迅速休息整顿,半刻钟内向淮南进发!”
阿丑看着夏翌辰带领的众人迅速占领茶摊,以及茶摊周围的有利地形,又瞄了眼队伍靠后处类似囚犯的几人,心中有了几分揣测。
“姑娘,这些人是做什么的?”田秋妹有些忐忑地靠近阿丑。
“没什么,他们不是坏人,你也别管他们就是。”阿丑嘱咐道。
这样好的纪律和速度,除了军队,没有别的解释。可他们之中,只有一小部分人是穿了统一制服的。因此那些便装男子的身份,她也不得而知。至于那些囚犯模样的人,她就更不清楚了。
故而,闲事少管为妙,这可不是一两个恶霸的事,这么一大群人,是她能管的?见他们并没有清场的意思,也没想杀人灭口,那就自个端碗喝茶便是。
至于那两个贵公子哥,就更没必要理会。一来和他们不熟,连名字都叫不出;二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必惹他们?
不多时,这伙人便集合离去。上路后,马车里的夏翌辰才跟俞则轩互通情况。
“怎么,剿匪,剿完了?”俞则轩挑眉。
“若半日能搞定,就不叫剿匪了!”夏翌辰低头有些叹息。
俞则轩嘲笑:“我以为你有什么奇袭绝招呢!”
“这回,或许要撒个大网了。”夏翌辰语气诡秘。
“莫非,”俞则轩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和我们此行的目的有关?”
夏翌辰觉得好笑:“你以为我真像对外宣称的那样,没见过山贼,跑来看看长什么模样?此事怕没这么简单,而且得禀报太子,我们先进了淮南再说。”
马车绝尘而去。
阿丑一行不过寻常赶路,没过多久便到了淮南。
“淮南果真是大城,这城楼都气派许多!”念心挑起帘子张望一番,颇为感慨。
“我也没见过世面,这就是,大城?”田秋妹凑在念心身边。左看右看。
“妄自菲薄。”阿丑嗔怪道。“这不就见着了!”
田秋妹笑嘻嘻点头:“是。”
徐奶奶笑容慈祥:“阿丑,你打算接下来如何安置?”
“我们先去开安客栈住下,我去拜访钱大人,然后再依次寻住处、店面。不急慢慢来。一步步走就是了。”阿丑握着奶奶布满皱纹的双手。
午后,阿丑拿了名帖投到钱府去,不过钱展业正在衙门办事,因此也没得到回音。阿丑问了钱展业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守门的说要等到将近酉时。于是乎阿丑打道回府,决定晚些时候再来。
申时末,阿丑再一次站到钱府门口,所幸守门的告诉她钱大人刚回来,阿丑又烦请人家把名帖再递一回。
不多时。就有人带阿丑进了钱府。钱府外院依旧大方气派,盛夏时节多了几缕荷花香气,沁人心脾。
正房外,阿丑停了下来。房内隐隐传来说话声,但听不清是何内容。钱展业的小厮自认得阿丑。上前问了安:“姑娘好久不见,我们大人正和下面的人商量事,还请姑娘略等片刻。”
阿丑露出善意理解的微笑:“无妨,钱大人事务繁忙,阿丑怎敢打扰。”便在一旁静候着。
钱展业在屋内书桌边斜倚着椅背,有些难以置信:“昱王世子说,想看山贼什么模样?”
“的确如此,”正四品按察副使刘晖禀报,“此事虽荒唐,但也不算意料之外。昱王世子向来如此,不过昱王府那些亲兵,的确能征善战,可见昱王爷沙场风范呀!”
“昱王府亲卫,岂是寿阳县的衙役可比的?既如此,”钱展业想了想才说,“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按察司要和冷都督通力合作,把这伙山贼端了。昱王世子带回来的人,你们好好审问。”
“是。”刘晖急忙应下。
“这昱王世子,果真如传说一般性情乖张。方才在衙门邀请他,竟然推脱不去,还说什么去游淮河。但愿不是个难搞定的角色!”钱展业捋着胡须叹息。
刘晖劝道:“大人放心,他多半就是一时兴起,可能就此再不过问也说不定。”
钱展业点头:“但愿如此。你先去办这件事吧,我还有客。”
刘晖退出房门,便瞥见一旁的面纱女子,不禁有些怔忪:这个蒙面女子,倒是眼生得很,莫非她就是客?可钱大人似乎不太和女子往来……
阿丑看见一身官服的刘晖走出,便同小厮们一齐行了礼。见官不拜胆子就太大了,她还不想死。
刘晖未曾想明白,阿丑已经走进房门。
“阿丑见过钱大人,钱大人如今气色,可比之前好了不止百倍呀!”阿丑行礼笑言。
钱展业一挥手:“免礼,坐。”
“不如阿丑先为大人请平安脉,看看大人如今恢复得如何?”阿丑提议。
“也好!”钱展业爽快应下。
不多时,阿丑已经有了结果:“大人病根早除,很是康健,就是平日辛劳太过,还要多注意身子才好。阿丑备了些天麻、黄芪,都是对大人体质的药材,一番心意还望大人收下。”
因着不是什么极其名贵的东西,钱展业也没有过多推辞。收下后便开口询问:“你这次来淮南,怕不是为了送我几味药吧?”
阿丑不由笑了:“大人心如明镜,阿丑这次来,是打算在淮南待上一阵子的。”
“哦?可是有了什么新的打算?”钱展业挑眉。当初自己让她想清楚以后的路,莫非,她有了什么新想法?
“算不上什么新打算,阿丑生平唯通医药,因此,也不过悬壶济世、制售良药这一条路。”阿丑坦言。
“制售良药?那就是,来卖药咯?”钱展业问。
“简单地说,是这么回事。不过,也不是这么回事。”阿丑故意卖了个关子。
钱展业有些兴趣了:“不是卖药,那又是什么?”
“阿丑以为,对大家贵族而言,生病不过是请郎中上门,诊脉开方子,抓药熬药服药;对稍有富余的百姓而言,不过是上医馆求方子,抓药熬药服药;可对最普通的百姓而言,也许就不是这条路了。他们兴许刚解决温饱,哪来的钱请郎中,甚至抓药都成了困难。阿丑所想,就是想帮助这一部分人,毕竟他们数量不在少数。”
钱展业微微颔首:“那你想怎么帮助他们?”
“对他们而言,药到病除就是好的,可惜他们常因为一些常见的伤寒、暑热就饱受病痛。这些常见病,若是按寻常路子,到了郎中那里,动辄一个方子十几甚至几十种药材,病人难以负担。”阿丑摆出现实。
“你所言的确不虚。”钱展业一边思索一边说。
“我的想法,就是用最基本最简单的药,配成丸剂或者其他,还可方便贮藏使用。到时候他们染病,只需花很少的钱,就可得到救治。也许配方太简单不适合他们的体质,可是能治病,是他们如今最迫切需要的。”
听了阿丑的言论,钱展业沉思不语,良久才发出一声感慨:“为官者,乃百姓之父母。子女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我们的责任,可我们也常有顾及不到之处呀!”
“钱大人为民之心,令阿丑动容,也让阿丑受教。至于顾及不到,那便只能一步一个脚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解决。终有一日,能够再无疏忽。”阿丑提出自己的想法。
钱大人露出称赞的微笑:“你很有想法,也很执着。既然有想法了,那放手去干便是。年轻人,有的是大好天地!”
“阿丑一定不负钱大人厚望,唯有努力二字!”阿丑暗自欣喜:钱展业赞同了,那么日后在淮南,只要不涉及违法案件,不卷进权力斗争,她就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从钱府出来回到开安客栈,已是黄昏时分。阿丑告诉徐奶奶一切顺利,让她放心,又商量了明日找住处安家的问题,便用了晚膳安寝不提。
第二日一大早,阿丑先去找淮南上善阁,要他们履行契约。
有个免费万事通,不用白不用,又不是她求着去的,是人家自己上赶着来的。上赶着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去查两件事:第一,淮南城各药商的情况;第二,帮我在城里找个合适的店面。”阿丑打量了眼桌子对面的蒙面人,那声音颇为中性,分不出阴阳,搞得她也不好称呼人家。淮南城的上善阁,还真是比谯郡更加怪里怪气!
“这两件事姑娘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阴阳人递给阿丑一沓东西。
阿丑面纱下蹙眉:“因此,你们一直在监视我?”否则如何得知她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