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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于思平并没有继续纠缠。含光拿了房卡,回到自己房间,维持大脑放空,洗完澡躺在床上,本来还想好好想想该怎么做的——结果脑袋一沾枕,便昏沉了过去,居然是一夜无梦,难得地有了一场好眠。
第二天起来时,许云深已经发了短信,询问她的安排,含光回了个电话过去,说自己不会和于思平一起活动,两人也不在一起过年,许云深便道,“那我们今日就去拜访几个藏家吧?”
含光自然没有意见,稍微收拾了一番内务,便到楼顶去找许云深,在走廊里正好又遇到了那漂亮的少年,两人客气地点了点头,那少年露齿一笑,道了声早,又说,“听说昨晚你去了女爵士的画展——很可惜,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啊,你也过去了吗?”含光对他有点说不清的心理,一方面有些好奇心——她毕竟原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实在多事八卦,所以态度也是满微妙的,“我走得比较早,不然也许还能一起聊聊。”
“闭幕酒会我也会去。”那少年伸出手,“我叫詹姆士泰特,很高兴认识你。”
“李含光。”含光和他握了握手,“闭幕酒会时我应该已经离开伦敦了,希望这几天在别的场合能遇见你。”
“后天温斯顿勋爵家里会有一场品酒会,也许可以见到你。”也许是因为亨利的关系,詹姆士对她的态度热情了很多,又冲她笑了笑,几乎把含光眼睛晃瞎了,这才和她分开走向电梯,边走还边接了个电话,拿起来就说,“噢,甜心男孩,我也想你。”
含光对这个面向男性的花花公子(?)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看了看他的背影,才敲门进去,见许云深瘫在沙发上看杂志,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人,便不禁说,“你一个人住这三百多平米的屋子不觉得太空了吗?要不还是换个高级套房算了。”
许云深懒洋洋地说,“太麻烦了啦,再说,我住惯了大房子,屋子太小睡觉都觉得憋屈得慌。”
他的确在北京也是一个人住了一套四合院,论占地是比这个更大,含光无语道,“那你留学时候怎么办?”
“我在欧洲留学的时候肯定也住独栋的房子啊。”许云深说,“怎么也得有个上下两层几百平方吧——我东西又多,哎呀说了你也不懂,别看大,但都是需要的。”
他们家好像还在欧洲有城堡呢……出去旅游时,肯定也是住这种大套房吧。含光有时候真觉得许云深的命实在是好得不得了,这有权有势也就算了,世上的狗大户多了,可有钱有势又有才有貌,那就让人很看不过眼了。你说他奢侈?他的收入完全支持得起这份花销啊,这种轻轻松松就走上人生巅峰的赢家感,真是让含光羡慕妒忌恨。虽然曾经她们家也特有钱,可她一没才华二没自由,虽然锦衣玉食,但过得那叫一个糟心和苦逼啊。现在虽然也有点小钱,有点自由了,可和许云深比,始终是少了那种从容慵懒的幸福感,还有挥洒横溢的才气啊!
“你真是能引出人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啊。”她随手拿起门边的薄荷糖丢他,“走了啦,今天不是还要去拜访几个客户吗?估计又是本地权贵了吧?”
“不权贵怎么玩得起秦国的古董,就算有看上的,也没法带到英国来啊。”许云深说,“不过你在这方面要注意点,能往国外走的文物是有年代限制的,我们国家这方面查得很严,两边中介的时候要当心一些,别出了差错被人拿来顶缸了。”
含光也知道一些古董行规,事实上在这方面,秦国人的种族意识还是很重的,别看自己收藏了不少国外的宝贝,但是国内的古董年代久远些,或者是价值大点的,一般都不愿意卖给外国人,就算是做走私的都不敢冒犯这规矩。她听李年隐约说过,这一行行规严厉,背后也是有大佬的。
鲁国人在这点上得天独厚,因为同文同种的关系,标准会宽松些,再说也不好防范,所以于思平当时把绣屏拿到那里去卖也不算是违背了行规。毕竟那绣屏只是因为意义特殊,在国内无法拍卖而已,并不算是年代久远、珍稀异常的宝物,真正如青铜器大鼎,一旦在欧洲、鲁国的拍卖会面市,国内的黑市便会面临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洗牌,洗不洗得到你那就得看运气了。是以一般想要长久做下去的黑市小店,对于这种走私反而是围追堵截得比官方更为积极。
当然,个把没那么珍贵的瓷器啊、珠宝玉饰啊,字画什么的,那只要能走掉的话,也不会有人来大惊小怪。不然许云深搞那个网站也就没意义了,毕竟还是有很多古董是正常在藏界流通的。许云深带她到英国来的时候,含光还在想他知不知道这里头的讲究,此时他说出来,她才知道原来此人是门清,只是估计之前忘记提醒了而已。
“嗯,你放心吧,那种大器物我不会碰的,不说中介出国了,就是中介在国内流通不也违法呢?我们网站不做的东西我也不做。”她说着,“你吃了早饭没?没吃我们就吃了出门吧。”
许云深当然没吃了,而且还懒得去餐厅就餐,又是点了送餐,两人在露台上坐了下来。许云深便闲聊道,“于先生今早做什么,你没和他一起吃晚饭?”
说到于思平,含光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虽然明知许云深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正常聊天而已,但稍微明媚起来的心情,依然随之黯淡了下去。她未曾说话时,许云深又说,“哦,怎么了,一提到他你就不高兴。昨晚在展厅里也是的,你就那么不想见怀特先生吗?”
这件事因为和她‘身世’有关,换了别人来的话,肯定不会多问的,哪怕是刘德瑜呢,也从来没主动和她谈过这事儿。偏偏许云深就这么闲闲说来,根本也不显得失礼,也让人无法兴起其余的想法,这种坦荡和善意,大概也就是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才会有了。换做是别人,因为权家的财富和怀特先生的重要地位,如此打探时,只怕先就要有几分气虚,生怕含光有所误会了。
含光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对许云深她倒真觉得即使说出真相也不会怎么样,以此人的性格,估计也就是稀奇一番吧,并不会把她举报去什么地方。——但是在隐瞒了真相这么久以后,她也不期然是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只能对最亲密的人讲出来,和许云深之间显然没到这一步。再说她把自己来历说了是没事,可于思平怎么办,知道她泄密以后应该会直接掐死她,要不然就是弄死许云深吧?无法想象此人会任由自己的来历之秘被第三人知道。
当然,说谎也非她所愿,含光沉吟了一下,便把她在于思平端出身世说后一直酝酿的‘含光版本’说了出来。“我根本不知道怀特先生是谁……老实和你说吧,虽然于叔叔对我是很好,但我对我的身世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觉得过现在的生活就可以了,但是于叔叔又不这么认为,他还是想把我带回所谓我应该在的圈子里……”
“你不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吗?”许云深好奇地问,“于先生没告诉你?”
“没说,只隐约知道背后肯定有个故事。”含光摇头道,“反正就因为这件事,我们闹了几次不愉快——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忘恩负义——”
“你现在自己养活自己也没问题啊,又不靠他过活——再说……”许云深肯定不会站在于思平这边,他那个反封建的立场,必定使得他十分赞赏含光的态度,“这样吧,你白拿过他多少钱?我帮你还了,以后他再要逼你做什么事也没借口了吧?”
汗,含光赶快摇头,“没白拿过——我怎么会白拿旁人的钱,只是就像你这样提携过我赚钱……人情债才是最难还的呀。”
许云深哦了一声,也有点失望,“就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有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他又道,“不过既然你不愿配合于先生去认识那些名流,那在伦敦期间你就都跟着我好了,我们见过几个老朋友就去瑞士吧,到马特洪峰玩玩,再回苏格兰的城堡过年。”
含光虽早料到他多半会有此安排,但依然有几分感动,感激道,“本是你搭便带我,现在倒闹得为了我改行程——”
“哎呀,说这个就没意思了。”许云深大手一挥,喝了半杯牛奶,“丽兹的早餐还是蛮有名的,我喜欢他们家的炒蛋,比较滑嫩,你也尝尝?”
含光对英式食物实在没什么接受的意愿,只是吃了勉强能入口而已,两人边吃边聊,也是谈笑风生,含光说起同一层住着的詹姆士泰特,“真是漂亮,可惜喜欢男孩子。”
“哦,是泰特家的小少爷啊,”许云深对他也是熟识的,“不错,我们都说他太漂亮,以至于不适合女人了。哈哈,反正他们泰特家都是双性恋,就算他只喜欢男孩子也没关系。他们家的头衔不会失落的——对了,你说他对你很热情?”
含光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亨利达维尔可能把怀特先生对你另眼相看的事情告诉他了,”许云深说,“对了,我昨晚回来以后也收到几通电话,都在八卦于先生的来历问题,这里的人只知道于先生和怀特先生关系密切,来自鲁国的某个大家族,并不知道他是权家的人,其实鲁国那边和欧洲来往还是很密切的,看来,于先生即使是在鲁国,作风也很低调。”
上流社会果然还是很八卦啊,这种家长里短的作风和从前除了媒介不同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含光忍着笑——于思平在鲁国作风会高调就怪了,“他们要是知道我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身份,不知会不会就不搭理我了呢。”
“有可能哦,这些贵族虽然表面上和蔼可亲礼貌得很,但是阶级意识还是很重的,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太过亲热的话也会被人嘲笑。”许云深说,“亨利昨晚联系你了吗?”
“你怎么知道?”含光稍微有些讶异。“态度也是一下就热情了好多。”
“正常的,反正里面学问你自己去想就行了。”许云深耸耸肩,“也没必要太怪责他们,都是阶层的习惯而已。”
还以为欧洲这边风气开放,没想到稍微一深入,一切还是一模一样。含光对詹姆士的好奇心顿时衰减了下来,“哦……好吧,也没怪责,就觉得会聊不来而已。”
两人说说笑笑,外出访友,晚上许云深又带她去好馆子吃了饭,还带她去酒吧开眼界,吃道地的酒吧小食,喝当地啤酒,当晚正好有球赛,许云深看起球来居然也和旁的球迷一样激动。——就这么闹腾到了后半夜,两人才回了酒店,第二天早上含光又早早地过去找他,虽然就和于叔叔住在隔壁,但却根本都没和他照面。
如此两天,于思平居然也没动作,含光倒觉得有点心虚了,眼看许云深已经买好了第二天去瑞士的机票,她也自觉考虑得差不多了,便主动和许云深打了声招呼,去找于思平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