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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意珍、呼图苾和都罗三个设汗,都是可敦、义成公主的人。听到这话,看着始毕可汗杀气凛凛的眼神,心头一凛,后背上冷汗津津。在怀远、在可汗王帐内,只要始毕可汗一声令下,帐外的附离军涌入,就会把他们剁成肉酱。他们三人赶紧躬身道:“臣等不敢!”
始毕可汗回头望着右则端坐着的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与突厥女子不同,尽管她的皮肤与少女相比,显得粗糙不少,然而义成公主身上散发出来高贵的气质,是那些少女所不具备的。
始毕可汗咄吉世阴郁地脸色下面,确实是酝酿着一场雷暴。但雷暴地目标嘛……看上去是那个弱不经风的女子。
和雄壮宽阔的始毕可汗相比,义成公主看上弱得可怜。然而突厥人却知道义成公主也是突厥汗国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事实上包括咄吉世在内的所有突厥人,没有人敢小瞧她。义成公主八面玲珑,东突厥十二设汗,过半与她有过不可告人的秘密。
事实上咄吉世也清楚,义成公主不仅有阿史那意珍、呼图苾和都罗三个设汗为心腹爪牙,而且还掌握着数万隋朝遗民。这些隋朝遗民虽然懦弱不堪,但是他们却擅长制器,若是没有义成公主的这些人,勇猛的突厥人连箭簇都用不上。
说出来实在可笑,突厥人本是柔然汗国的匠部,整个部落都是为柔软可汗打铁制甲的匠人,然而不过区区六七十年,突厥人连他们生身立命的本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的他们,打不了铁,也炼不得钢,甚至连甲胄制造的能力也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就在这时,义成公主冲下首一名突厥特勒吐烈拉赫曼使一个眼色。吐烈拉赫曼道:“可汗,易勿真莫这个废物丢尽了可汗的脸,咱们突厥绝对不能咽下这个口气!”
“住口!”咄吉世低沉而威严的嗓音,如闷雷滚过大帐,吐烈拉赫曼吓了一跳。“既然易勿真莫是个废物,请问你们谁能保证领兵平了灵州,灭了陈应?谁能?告诉本汗?”
吐烈拉赫曼道:“臣保举俟利弗设叶护,俟利弗设叶护能平灵州,能灭陈应!”
“放屁,放屁!咄吉世嘴唇铁青、嘴皮子微威颤,却感觉一阵目眩。
十数名突厥贵族设汗、特勒整齐的出身:“可汗,唯有俟利弗设叶护才可救突厥,请可汗下令命俟利弗设叶护可汗领军出征灵州!”
“你……你……你们!”咄吉世感觉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义成公主起身朝着咄吉世福了一福,朗声说道:“我们突厥自立国以来,有仇有怨报怨,数万儿郎惨幸,请可汗给他们讨一个公道!”
“请可汗给他们讨一个公道!”
咄吉世感觉天旋地转,身子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咄吉世被搀起来只觉额头火辣辣的痛,蹭破了皮,这跌摔得他眼冒金星。当咄吉世抬头,正望着俟利弗设身披铠甲,手柄弯刀柄,威风凛凛大步而来。
看到俟利弗设到来,咄吉世又怎么猜不到是他的可敦义成公主与他的弟弟俟利弗设勾结在了一起,联手逼宫。咄吉世并没有叫帐外的附离军护卫,因为他知道既然俟利弗设敢大摇大摆的走入王帐,肯定事先已经摆平了他的附离军。
否则俟利弗设根本不敢进入这座王帐。
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忠诚,所谓的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原本俟利弗设确实是拿不出足以让三万附离军集体背叛的筹码,就算义成公主同样也拿不出足以让三万附离军背叛的筹码。
可是义成公主却得到咄吉世得了痨瘵,痨瘵也就是肺痨,这种病在古代根本没法治。死亡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所以当附离军将领得知咄吉世得到痨瘵,不得不为自己找一条后路。义成公主极精通人情世故,也擅长洞察人心,在看到众附离军将领动摇之后,提出只要他们拥有俟利弗设为新可汗,那么他们这些人还可以保住地位和权势。
也就是义成公主没有拿出任何真金白银,只有一句乡亲们虚无飘渺的承诺,换取了突厥最为精锐的三万附离军倒戈。
尽管无法猜测到义成公主和俟利弗设是用了什么手段买通了附离军,可是想到自己一心为了突厥,转眼之间就变得众叛亲离,咄吉世更是气得热血冲头,后脑勺一阵阵的发麻,他指着义成公主和俟利弗设咆哮道:“义成……俟利弗设……你……你……你们。”
咄吉世一句话说得气促喘息,突然咄吉世仰天摔倒在地上。众人一拥而上,围着咄吉世,可是此时咄吉世却仰面朝天,怒目圆瞪,气绝身亡。
在义成公主的带领下,众突厥贵族拥立俟利弗设为突厥可汗,封号处罗。
怀远城中,一处面积不大的院落里。叶护阿史那什钵苾正在疯狂的喝酒,他想喝醉,然而越是猛灌马奶酒,可阿史那什钵苾越是喝不醉。
突厥人自己酿造的马奶酒只有八九度的酒精含量,想要喝醉至少需要一斗开外。
阿史那什钵苾此时是真怕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望着唐军枪骑兵明晃晃的钩镰枪如墙推进,所过之处,到处都是血肉飞溅。
只要他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会涌现唐军如疯如狂,如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深深的恐惧,让阿史那什钵苾魂不守舍,他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连续喝掉了近一斗马奶酒,阿史那什钵苾反而越喝越清醒。
心情烦躁的阿史那什钵苾将一个马奶酒酒囊扔进篝火堆里,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哗然。
阿史那什钵苾咆哮道:“怎么回事?”
很快一名亲随惶恐不安的跑进来禀告道:“叶护汗,大事不好?”
“啪啪……”阿史那什钵苾心中正是有火无处发泄,看着亲随惶恐不安的样子,阿史那什钵苾总感觉他在用这种方式嘲讽自己。打了好一会儿,直到将亲随的脑袋打得猪头,阿史那什钵苾这才悠悠的问道:“快说,怎么回事?”
“始毕可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