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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陆展聊了一会,跟他一起吃了个饭,王恒便前往郡守府,汇报任务执行的情况。
他诛杀了作恶的晶冠翼蛇,又调查清楚了附近一座山谷的地形,凭借这两件功绩,他顺利获得了校尉的军爵。有了这个军爵,就有了参加军枢府测试的资格。
郡守许衾,亲自为王恒撰写了一封推举信,盖上了乌野城军部的将印。王恒拿了推举信,道谢之后告辞,准备返回家中准备一下,择日前往磐石城。
王恒出了郡守府大门,朝守门的护卫微微点头示意。两名护卫,也是带着愉快的笑容朝王恒行了一个军礼。
待王恒走出去十几步后,其中一名护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追了上来,道,“王公子,你在寒水教中,可有熟人?”
听到寒水教这三个字,王恒脸色微微变了变,道,“怎么回事?”
那名护卫道,“十多日前,有两名身着寒水教教服的人,前来打听你的消息。我一时没有提防,说漏了嘴。我想这…不会给公子惹什么麻烦吧?”那名护卫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忐忑。
王恒心中,微微沉了一沉。这么说来,诛杀萧术与朱宣的事情,可能败露了,寒水教的人,已经找上门来。
王恒脸上神色如常,道,“不碍事,一个慕名而来的朋友而已。多谢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那名护卫,仿佛卸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说完行了一个礼后退回去了。
王恒不由放缓了脚步,心中在思量要如何应对寒水教。寒水教是修真教派,可不会像贺家那样,顾忌他在军中的身份。
王恒一路思量,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好在他现在有不少底牌,寒水教想要对付他,也没那么容易。他到时候可以见机行事。
就快到达自家宅子的时候,王恒眼前一闪,被一个人阻住了去路。王恒定睛一看,这个人,也是个东黎人,穿着一身简单的道服,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年纪,身形很高,却没有东黎人的那种粗犷,而是显出几分清秀。最特别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异常地清澈,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在其中。
“二哥!果然是你!我找你找的好苦!”这个年轻人张口便道。
王恒瞧了瞧身后,没有其他人。果然这人的一声二哥,是朝他叫的。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二哥。”王恒道。
“我是阿寒,你不认识我了?”这名年轻人道。
王恒努力地思索着记忆,觉得这个人有一点点似曾相识,却硬是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他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
这名年轻人脸上神色如常,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惊讶,道,“看来你是失忆了。既然你不记得了,我就告诉你吧。我叫赫连寒,是你的三弟。你原来的名字,叫赫连恒,是我的二哥。我们都来自东黎族的羌山部。”
王恒脸上有些茫然,道,“我知道我是东黎人,因为这个身份,我受了别人不少白眼。过往的事情,我确实不记得了。我的脑中,只记得一个声音。但是那个声音,跟你的声音并不像。”
“那个声音,跟你说过一些什么话?”赫连寒道。
“他曾经告诉我,被人打倒了,不要慌。要从地上抓石子甩到别人脸上。”王恒有意只说了一半。
“然后再掏别人的裆,是不是?那是大哥。你那时练不了武,大哥怕你受人欺负,就教了你这招。”赫连寒以平淡的语气接了下去。
赫连寒说的没错,王恒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曾经的世界,早已如过眼云烟一般无法返回。在这个世界,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身世。从此心中算是有了一个寄托。不过,令王恒极为意外的是,赫连寒,对此却并未流露什么惊喜之意,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说的没错。看起来,我真地是你的二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王恒问。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赫连寒道。
“那就去我家吧。”王恒说着,将赫连寒领入屋内。
二人在一间厢房内坐定后,赫连寒便道,“二哥,我是寒水教的人,本来是奉命来杀你的。你在落枫谷杀了我们两位门人,后来有人追查到你。因为你是东黎人,他们就把消息告诉了我。我领了追杀你的任务,过来看一看。如果是别人,我就动手了。没想到,居然是二哥你。”
“那你打算怎么办?”王恒若有所思地盯着赫连寒,问。
“正好我们三兄弟,可以重返羌山。这边的恩怨,我们全都可以放下。羌山隔这里万水千山,寒水教的人,也找不到那里去。”赫连寒不假思索地道。
“放下这里的一切?”王恒摇了摇头,“兄弟,我在这里刚刚起了个头,你跑过来几句话,就要我放弃一切回羌山?羌山是个什么鬼地方?那里有什么好的?”
听到王恒说羌山是个什么鬼地方的时候,赫连寒一直波澜不惊的清秀脸庞上,闪过一丝丝的不快之色,不过很快褪去。若不是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二哥,羌山是我们的故土!我们的家!那里有我们的一切!我和大哥,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你。只要找到你,我们三兄弟就会立刻回家!”赫连寒道。
王恒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可以跟你回羌山一趟,去见见家里边的人。但是,我还是要回来的。我相当于在这里获得新的生命,不可能放弃这里的一切。”
赫连寒道,“二哥,羌山没有我们的亲人了!他们都死了!我们回去,是要夺回曾经属于我们的东西,重建家园!”
王恒很奇怪,赫连寒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一点情绪都没有,仿佛说的是跟他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王恒心中并无悲痛,脸上还是微微带上了一点悲痛之色,道,“既然家园都没了,人也不在了,我们在这里重建家园,不是更好吗?”
赫连寒依旧是淡淡道,“那些夺走了我们的家园,杀害了我们族人的人,必须付出代价。所以,就算我们不在那里居住,也得回去报仇!这是我们三兄弟当初的约定!”
王恒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可以跟你们回去报仇,但是我不会留在羌山。”
赫连寒思索一会,道,“二哥,虽然你是我兄弟,但我不会勉强你。其实,就算你不回羌山报仇,我也没意见。只要能见到你平安,我也就放心了。报仇的事情,我跟大哥会去做。现在的问题,是你得罪了寒水教,寒水教命我来杀你。”
王恒双目凛然地望向了赫连寒,道,“这又如何?我不回羌山,你就要杀我吗?”
赫连寒笑了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杀你。我本来是想我们三兄弟回羌山的。既然你暂时不愿回去,那跟寒水教的恩怨,也要想个法子应付过去才好。我可以令你假死一次,然后你隐姓埋名躲藏起来。”
王恒冷笑了一声,“一个寒水教,还没有到我要躲藏起来,隐姓埋名的地步。”
赫连寒微微显出诧异之色,“是吗?二哥,这些年,你实力大涨了?”赫连寒双目微微一动,他的本命神魂,便进入了王恒脑海。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气,一下就笼罩了王恒脑海内的空间。
修道之人进入别人脑海,是很忌讳的事情。赫连寒居然如此无礼,这让王恒心中,微微有些不满。他神念一动,涅凰之火,佛怒之火,混沌之火,通通猛烈地燃烧起来。一下就将赫连寒的神魂,笼罩在了一片火海里。
不过出乎王恒意料的是,这些原本是应该炽热无比的火焰,却犹如冰火一般,没有了一丝温度。那股铺天盖地的寒气,依旧是笼罩在脑海里,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而在赫连寒神魂周围一尺以内,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防护罩一般,一丝火焰都靠近不了。而这一切,还是发生在他脑海里,这里相当于是他的主场。
王恒心中的那丝不满消失了。他这位年纪轻轻,眉清目秀,神情永远淡定如水的三弟,完全有足够的实力直接闯入他脑海。
赫连寒退出王恒脑海,脸上浮现一丝欣慰之意,“二哥的修为,已经大为精进。大哥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
王恒并未答话,而是陷入了思索当中。虽然他还有许多的手段没有显现出来,但是赫连寒刚刚显露的这一手,已经足以说明,如果他动了杀心,王恒未必逃得了。
仅仅是一个赫连寒就这么厉害了。若是寒水教,真要下了决心对付他,王恒估计,自己终究只有跑路一条计策。只是,要抛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切,躲到不为人知的地方去,这个决定太难了。到底要怎么办呢?王恒陷入了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