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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停云抱着那件披风发了半天呆,想不出理所当然的解释,烦躁的趴在柔软的衣料上,竟然嗅到了芬芳。
他坐直身体,把披风送至鼻尖,果然,正是马车里的香味。
萧停云的唇角弯起,这个姚霜落还真是顺他心意,长得顺眼,还这么香。在山上时,齐娉婷和宇文馥从自己身前经过,就差点把自己熏个跟头!
一想到山,他突然站起身,把衣服轻轻放到榻上,来到一张很普通的床边。床头雕有很繁复的花纹,看形状应该是花朵,除此外,就是一张简单的木床,花纹是唯一的亮色。
萧停云在花心上轻轻一点,墙上立刻缓缓弹出一个木柜,原来这还是机关。他来到木柜附身查看,里面盛放着一个一个小盒子,都用小巧的古锁锁着。
他仔细审视,最后拿出棕色的一盒,把锁眼对准木柜内的突起一按,古锁应声而开。所有的连环真是一关扣着一关。
云世子打开锁,拿出里面的东西看,是一个白色瓷瓶,打开塞子,里面看上去油乎乎的。
他满意的一笑,又放回盒子里,只是把锁扔进木柜,随手一推,木柜严丝合缝的退回了墙壁,外表看不出一丝痕迹。
原来是一幅泼墨山水隐藏了它。
萧停云打开衣橱,拿出一件黑色衣袍穿在身上,随手把小木盒塞入怀,看上去鼓鼓的。
萧声这时又来敲门:“世子,水好了,请沐浴。”
云世子沉声打发他:“你去和他们过节吧,我还有事。”
萧声嗫喏着说:“可是王爷说,让世子回来后务必去前院。”
“我知道了。”萧停云静默半响,自嘲的一笑。
萧声退下了,耷拉着脑袋不开心。世子好可怜,每年都是一个人,老王爷那倒是热闹,二爷一家三爷一家都在,独缺世子一个。
萧停云走至桌旁,随手抽出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
写完,他看着点燃的烛火,毅然起身,闪身出了世子院。
来到马厩,他的闪电正一匹马站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隔空斜睨着那些挤在一隔间的劣等马。
它似是闻到了主人的味道,离得老远时打了个响鼻。
这个点,下人们都特许过年去了,萧停云亲自打开栅栏,摸了摸爱马的前额上闪电式样的黑毛,把它牵了出来。
闪电知道又要出门浪了,撒欢的嘶叫一声,被萧停云冷眼吓住,眨巴着大眼喷出鼻气。
萧停云打马直奔吉安侯府,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摸摸怀里的盒子,脸上不住浮现出笑意。
他想象着霜落捶着腿坐在榻上,自己涂抹药油的样子,不由自言自语:“若不是看你顺眼,活该你疼。”
这药油可是暗卫里的医神配制的,无毒且有神效,用了六十八种稀罕药材不过炼制了两小瓶而已。
在侯府主院吃团圆宴的姚霜落,可不知自己被人惦记着,她正头疼的坐在老祖宗身边,被众星捧月般的围着。
今晚的家宴是最隆重的,毕竟是除夕之夜。三房的人全都来齐,无论嫡女还是庶子,一大家子坐满了两大桌。
老侯爷看着儿孙满堂的齐聚身侧,非常开心。大儿子一家都这么优秀,老二老三家虽不上进,但至少没有坏心眼,家和万事兴算是做到了,他觉得很是欣慰。
今日霜落去天凌寺已经给他报备了,他关切的先问大孙女:“霜儿,今日陪着土帛来客去天凌寺进香,可还顺利?”
霜落起身恭敬的回道:“回祖父,今日很顺利。贵客都到了天凌寺三门,满意而归。”
“那就好。说起来,我也该带你们祖母去天凌寺拜拜,可是,你们祖母那腿脚,想自己上去,难啊。”老侯爷摇头叹气。
祖母不乐意了:“你这老东西说什么呢,只要你爬的上去,我自也能上去。”
众人都大笑,和乐融融。
姚春怡看着好事都是大姐的,自己却连主桌都没坐上,正暗自生气。
唉,都怪自己爹娘没本事。想到此,她埋怨的看向卢氏,没想到卢氏也正盯着自己呢,见她看过来,冲着老祖宗努努嘴,示意她上。
姚春怡想了想,站起身笑着说:“祖母,您要真去天凌寺,怡儿一定把您扶上去。”
老祖宗笑得脸上都是褶子:“好好,好孩子。”
姚冬暖也在这一桌,撇着嘴懒得看她,就她那娇气样,还扶祖母咧,自己上不上得去都是问题。
霜落那一桌除了他们兄妹,都是长辈,霜落其实更想和弟弟妹妹们坐一起。而且自己的腿确实觉得很沉,她想快点吃完好回去泡个热水浴。
姚天祁看出妹妹的不舒服,也尽量只招呼她吃东西,不和她说话。
谁知道就是有不识相的,姚春怡听到祖母的夸赞后,得意洋洋起来,想起自己近日念了许多诗书,觉得正是卖弄的好时机。
她浅笑吟吟的又站起来,“祖父祖母,怡儿想着,今日除夕可否热闹一下?”
老侯爷点点头:“怎么热闹法?”
姚春怡看了看自己这一桌的三房兄妹和姚冬暖,扬着脸说:“大哥哥一向文采出众,不若让大哥哥出些诗句,我们几个弟妹抢答,答出来的才有资格喝酒,这样好不好?”
姚霜落失笑,转头看兄长,就见姚天祁一脸无奈。又不是做学问,过个除夕而已,还对诗句,可是这是二叔家妹妹提出的,当着二叔二婶就给她个面子吧。
祖母摇摇头:“诶,你这孩子,哪里有用酒做彩头的?这样,答得最多的,祖母赏!”
姚春怡娇憨的拍手:“那敢情好,谢祖母。”
同桌无一人附和她,让姚春怡有些抹不开脸。
卢氏这时出言为自己闺女解围,没想到这丫头还有如此心眼,真不错。
“天祁啊,你春怡妹妹一心向学,再者天平、春雨、夏凉也都是要考书院和女学的,不若趁机教导一番,你看可好?”
不知为什么,她把孩子点了一个遍,就是不提姚冬暖。
姚文翔的妾陈氏也破例上了桌,坐在冬暖身边。母子二人都在减少存在感,一晚上没说一句话。卢氏的故意针对,陈氏聪慧不是听不出来,可谁让人家是主母,自己只是个妾呢。
三房的夏氏一听“天平要考书院”几个字,立刻就附议了卢氏,自己儿子将来要有出息,必须要考书院的。有姚天祁考校,还能赢点彩头,何乐不为。
和二房三房想出头不一样,世子一房是无欲无求的。
世子姚文远为女儿霜落倒了一杯茶,这是他作为父亲的关心。他对桌上别人说的什么话无动于衷,他只知道,闺女去陪的那些人都不好相与,今天应该累坏了,渴坏了。
世子夫人姚氏也不关心姚春怡出什么幺蛾子,专心在给闺女布菜。她家的儿女都够出众了,她也不在乎那一点半点彩头。
侯爷见孩子们都跃跃欲试,也乐得热闹一下,就对最喜爱的嫡长孙说:“天祁,既然你二婶说到这了,就随便出几道题考考她们,你意下如何?”
姚天祁起身:“祖父说的是。”
“那好,你们就随便玩,我们长辈只看热闹。”侯爷笑着和媳妇儿对了个眼神,老祖宗白了他一眼,这个老东西。
姚天祁看向弟弟妹妹那一桌,迎见了好几双跃跃欲试的眼,不由哂然一笑,真是帮孩子。
他扬声冲他们说:“只要博览群书,用心记忆,对上诗词很容易。但将来书院或女学是不可能考校这些的。这样,公平起见,大哥我出一道题,你们谁都可以即兴赋诗一首,由祖父做评判谁做的好,这样既能锻炼能力,又能分出高下,你们可同意?”
姚天平和姚冬暖都觉得大哥说的在理,他们都摩拳擦掌想要试一试,就不停地点头。
姚春怡不太乐意。她只是强记了前人的一些诗册,几乎倒背如流,所以才敢大发厥词让大哥哥出上句她们抢下句。
作诗赋词她又没师傅专门教,怎么可能做得出嘛。
于是她不高兴的说:“那多没意思,我喜欢对句。”
姚夏凉专门与她作对一百年,冷哼一声:“你是不是怕啊?”
姚春怡怒目圆睁:“我怕什么?来,看谁不行!”
被姐姐拉了一下的夏凉耸耸肩,虽不再和姚春怡掐,但还是坚持己见:“那就好,反正,我觉得大哥哥说的很对。”
姚霜落在那边笑了,其实她觉得二房三房里的妹妹和弟弟还是很有意思的,很可爱。
对此她鼓励道:“夏凉妹妹待会儿加油,祖母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被她点名的老祖宗探出手指戳她脑门:“你个小叛徒,祖母的好东西再多,也搁不住老给你们散啊,不过,祖母高兴,哈哈。”
姚春怡这时候又插言:“祖母,我们可就奔着您的好东西努力了哦!还有大姐姐,小妹早就想看你现场赋诗了,说不定能拔得头筹呢。”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不以为然,她可不觉得姚霜落是凭本事进的女学,还不是托她世子老爹的福。
待会儿说不定被姚天平夺了彩头,那才是打脸呢,她突然又期待了。
霜落懒得理她,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下腰锤了捶腿。
这动作却被老侯爷瞥见了。
他皱了皱花白的眉,看样子,霜儿今日是累到了。他有些后悔弄这一出,吃完团圆饭就该散了,人家孩子爬了一天山,还要应付贵人,确实是累了一天,难为她这么懂事,也不说破。
但说出口的话怎么收回,以后在孩子面前谈何威信?
他想了想说道:“霜儿,你是考进女学的人,你就不要和弟弟妹妹抢彩头了,你今日陪太子一行,已经有功,祖父一会儿单独给你奖励。”
霜落也站起身,正好和哥哥并立,兄妹俩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明眸善睐,看的老侯爷连连点头,大房的孩子好啊!
“那霜落恭敬不如从命了,谢祖父。”说完,霜落还对侯爷眨眨眼,二人心照不宣。
这孩子真是古灵精,老侯爷开心地想。
姚春怡这个气啊,哦,合着又给人家做了嫁衣裳?不是,凭什么啊,为什么每次得好处的都是姚霜落啊。
她进了女学,不是更应该给弟弟妹妹们带个好头,做个示范的吗。
姚春怡敢怒不敢言,别到时又惹到了祖父,再把自己赶回西院。
大哥姚天祁摸了摸妹妹头,让霜落坐下休息,可别再站着了。
他环视一周,正色道:“我要出题了,弟妹们,你们可听好。”
“慢着,大哥哥!”姚春怡急切的打断了他,这让老侯爷非常不满,怎么春怡这孩子就是毛毛躁躁的呢。
“春怡请说。”姚天祁仍是一派从容,没有被打断的不悦。
“我们没有纸笔,该如何比试?”姚春怡看看三房的人,很是鄙视。她们一点中肯意见都不提,只会蹭自己的光。
姚天祁朗声大笑:“无需纸笔,考的就是临场发挥。春怡,你何时见过饭桌上玩弄纸笔的。”
姚冬暖噗嗤笑出声,也就是她自以为劲儿劲儿的,其实真草包一个,啥都不懂。
“哦。”姚春怡撅起嘴,不让用就算。
姚天祁问询:“还有什么意见吗,没有的话我可出题了。”
姚夏凉快人快语:“大哥哥请。”
姚天祁冲她点头一笑,姚夏凉吐了吐舌头,有些手足无措,大哥哥太温柔了,让人受不了。
“首先作诗呢,先注重意境,其次才是平仄。今日除夕,辞旧迎新,明日新年,迎新送往。先生教过我们,大俗即是大雅,所以弟妹们,请围绕年节赋诗一首,可歌颂,可咏物,可缅怀,可展望,任你们发挥,一炷香时辰。”
话落,立刻有丫鬟去香炉边换上一炷完好的香。
姚冬暖听到后,垂头开始酝酿平仄。姚天平和姚春雨也开始振振有词,看样子都对这个题目挺有兴趣。
姚夏凉人小鬼大,她反正做不出来,索性托腮看着姚春怡,把她看毛了才好。
霜落一听这个题目,就勾起了唇,对于初学者,大哥真是太厚道了。
这一桌的长辈都开始边吃边看着后辈们思索,也不再说话打扰他们思绪。
霜落和姚天祁开始优雅的专注用膳,二人不约而同的觉得,姚春怡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一炷香很快燃尽,除了姚春怡仍是眉头打结,姚夏凉趴在桌上看热闹外,其余的三人都已经成竹在胸的样子。
姚天祁也吃好了,在和霜落喝饭后茶水。丫鬟禀告说香已燃尽,他就微笑着站起身。
“来吧,大家想必都有词了,咱们就一首一首来听。谁先来?”
三个人都有些扭捏,第一次在长辈面前卖弄,放不开。
姚天祁鼓励道:“不用怕,焉知你们作的诗不是极品,就当抛砖引玉也好。”
姚天平最大,他鼓足勇气站了出来:“大哥,我想好了。”
“很好,有时候鼓起勇气也是一种进步。”老侯爷对此表示赞赏,姚天平恭谨的对祖父弯了弯腰。
“畴昔通家好,相知无间然,续明催画烛,守岁接长筵。”念完,姚天平忙不迭的看向大哥哥的脸,一脸的期待。
姚天祁细细品了一把,拍拍手:“很不错,天平是用了功的。”
夏氏觉得与有荣焉,自己的儿子也是有希望出人头地的。卢氏撇撇嘴,她觉得自己女儿既然提出来,那就是有一定把握,先让你们白高兴一把。
姚天平开心的坐下,对未来有了很大的信心。
“接下来是谁?天平给你们开了个好头,继续。”老侯爷催促,再腻歪下去天都亮了。
姚春雨站起身,“祖父,大哥哥,春雨也做好了。”
“吟来。”
“巧裁幡胜试新罗,画彩描金作闹蛾。从此剪刀闲一月,闺中针线岁前多。”说完她脸蛋通红的垂下了头,她知道自己胸无大志,也就只能做些闺中女儿的诗。
姚天祁却抚掌道:“春雨妹妹做的很好。女孩家的巧手以及小心思跃然诗中。”
还未做出诗来的姚春怡恨恨的拽着帕子,有什么了不起。
老侯爷微笑着点点头,虽然纯粹是闺阁诗文,但对仗工整,在女孩里也算不错了。
姚夏凉拍手,为姐姐高兴,却被姐姐羞怯的拉下来。
侯爷看剩下的都是二房的孩子,心道还挺公平,二房俩三房俩。笑着说:“还有春怡和冬暖。”
姚春怡指着姚冬暖说:“祖父,我还没推敲好,先让弟弟来。”得,这会儿知道是弟弟了。
“那弟弟却之不恭。”姚冬暖站起身,他也不想在草包后面念诗:“通宵灯火人如织,一派歌声喜欲狂。正是今年风景美,千红万紫报春光。”
他刚念完,就听姚天祁大赞:“好诗!”
侯爷看了看二儿子姚文翔,道:“老二,你这个儿子可要好好教。”说不定,真的是侯府第二个有出息的。
姚冬暖看向主桌,大姐姐也对自己笑呢,笑得那么温柔好看。他不禁有些羞涩,长嫡姐一点都不嫌弃自己庶子的身份,他长大了一定也要保护她。
侯爷见姚春怡没动静,心里大概有了谱。这种眼高手低的孩子,是该好好教导了。
“还有说的没,没说的我可要和你们大哥评判了。”侯爷沉声道。
姚春怡着急啊,可是越急越没有词,情急之下,她站起来指着霜落道:“祖父,孙女想听听大姐姐的诗,也许能给孙女一些启发。”
老侯爷未吱声,一双眼如铜铃状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姚春怡,把她看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嘴唇嗫喏了几下,刚想狡辩,就听侯爷道:“春儿,你知道你比其他兄弟姐妹少了些什么吗?”
姚春怡手心都是汗:“孙女……不知。”
“你少了容人之量,你少了友爱之心,你少了谦虚之德。最重要的,你没有脑子。”
老侯爷一番话可谓很是严厉了,说的姚春怡眼睛里瞬间就蓄满了泪。她可怜兮兮的看向祖母想寻求帮助,却见老祖宗失望的对自己叹了口气。
“霜儿,祖父知你今日却是累到了,才不想让你再伤神。如今,你且给祖父个面子,为弟妹们吟一首,也好让那孽障清清脑子明明心!”
霜落脸色一整,起身扶住祖父:“祖父,一家人哪里有这样生分的。今日除夕,大哥出题也是为了活跃家宴,霜落不才,就当为今晚的团圆宴画上句点,然后咱们侯府好辞旧迎新。”
姚天祁笑道:“好,霜儿来。”
话音落,外面街上隐约传来了鞭炮的声音,可见平民们家家户户已经开始迎财神了。
霜落浅笑,清脆吟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老侯爷激动地一拍桌子:“有魄力,好诗!”
霜落顺着老侯爷的脊背,让他别激动:“祖父,您先评完刚才的彩头嘛,弟弟妹妹们念得多好。”
侯爷哈哈大笑:“好好。待我评完了,好让你们祖母破点财。”
“天平的诗不错,平仄公正,但有些平淡。春雨的也不错,但意境不适合出头露面,毕竟是闺阁之事。所以,我觉得拔得头筹的是冬暖。天祁,你觉得呢?”
姚天祁点头:“孙儿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他是想说,妹妹的那首,才真的是惊艳。不过他是不会这么说,不然就是拉了那两家的仇恨。再者,霜落也不想出这风头。
老祖宗颤巍巍的笑:“其实我是听的都还好,但你们祖父说冬暖为最,那就给他大彩头,其余的也都有奖励,因为祖母觉得都很不错。”
于是姚冬暖领了一方香砚,这可是稀罕物是,只要沾水就能磨出香墨,而且墨汁上佳,不印不染。除了东西,他还领了一百两银票,这让他非常开心。
姚天平和姚春雨则一人五十两银票,可以自己支配买书本还是花红,夏氏也很满意。
最后姚春怡则被送回西院禁足,明日新年开始,每日进祠堂反省两个时辰。真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终于熬完了团圆宴,霜落未等待放烟火就回了挽霜阁。她觉得今日快累散了架,像是打了一场仗。
姚天祁把她送回去,这时夜色已深。
“大哥,你说姚春怡为什么总拿我当眼中钉呢?”霜落觉得今晚的闹剧,纯粹是姚春怡咎由自取。
“她不是针对你,是针对任何比她强的人。不要理她。”
霜落叹息:“好好一个家宴,非要弄得乌烟瘴气,你看祖父气成什么样了。”
姚天祁摇头:“二叔不管,二婶又不会教,养成这样,实在是因果循环。”
“到了,大哥你回去吧,我要沐浴休息了。”霜落站在挽霜阁门口,对着哥哥挥手。
姚天祁笑着点头,他还要再回爹娘的院子,今晚他可是要守岁的。
二兮早已在门口等待,小姐终于回来了。
“小姐,可还要用茶点?”
“不用了,备水沐浴。”霜落现在只想睡觉。
“是。”倩兮退下了。
霜落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听着爆竹声声,还有天空中闪过的烟火,不由觉得现在的日子舒心极了。只是腿上隐隐传来的酸痛,提醒着她今日的疲累。
盼兮敲了敲门:“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霜落让她进来,就见盼兮手上抱着一个木盒。
她接过,发现没锁,就打了开来,入眼是一个小瓷瓶,形状精致可爱。
“谁拿来的?”她问。
盼兮摇头,一脸懵懂:“就放在门前,奴婢不知谁放上的。”
霜落纳闷,再看向盒子,发现里面还平铺着一张宣纸,叠的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