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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未来,吃味她心里解不开的愁,吃味御天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宣泄心中的相思,而他鞭长莫及,再也无法约束……可他不能烦乱,也没有理由生气她做这些。
“恒,在你成为辅政王之前,我就下令鼓励经商,南方种茶,养蚕,北方蓄养,种粮,还有沿海近湖之處,渔业兴盛,各處发挥所长,优势互补。而且,我在宫外也开设了几家商铺,都是做丝绸和茶叶,苍龙的千刀门也有不少收入……我们不缺那点银子的。任何人都夺不走我,如果我真的那么容易就爱上别人,也不会被你一再地伤害后,还……唔……”她的话尾音都被他深沉的吻吞没。
浴桶中,花瓣激荡,她被他拉近,后脑被他大掌托住,她微扬着头,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心神被他略带怒气的黑瞳吸纳。
这样的他,不禁让她想到暮色四合时的沙漠,有着吞没一切的可怕魅力,天是血色,沙染成赤色,风贴着沙,徐徐轻移,看着那景象,不知不觉就醉了。
一声无奈轻叹随着花瓣荡漾水面,她手臂伸出,也顾不得满身地水,勾住他的脖颈,顺从了他邪肆爆发的火气。
炽吻情浓,终是失控,她混沌迷醉,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抱到了床榻上。
尽管吃醋到抓狂,他却还是温柔小心,进袭轻缓,万般谨慎……
却只有如此,他才能真切感觉到,她只是属于他的。
晚膳已迟,她软腻在他馨香的怀中,一动不想动,肚子却分明饿了。
“恒,好像……该吃晚饭了呢!”
他一手拥着她,一手轻抚着她微隆的腹部,不过近六个月,似乎比有孕七个月的还大呢,是他等得太心急,生了错觉吗?
来到慈泉,他一下马车,就问过几个孕妇,瞧着湛蓝似乎是有七八个月身孕的样子,如果是七个月或者八个月……日期又不对。
他脑子有些混乱,一会儿想到那场战争,一会儿又想到宜周皇宫里的明争暗斗,一会儿又想到凰翼阁时,他撞见的湛蓝与完颜袭的那个拥吻,一会儿又是湛蓝自杀之前,被完颜袭无微不至地呵护于马车里……他不想怀疑,却又管不住自己的脑子。
心被纷杂的思绪搅乱,大手不听使唤,就从她腹部轻颤了一下,缓缓移开,拥着她的手臂也松了。
湛蓝敏锐察觉他不对劲,“恒,我不想让你伤心的,可是,御天改过,我必须给他一个让他活下去的理由和机会。否则,那片沙漠会吞没他。”
“我知道。”御天对她的心,他看得清楚,她对御天的无奈和愧疚,他也一清二楚。
“我这辈子是为你而来的。”她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这里,从上辈子开始,住着的只有你,其他人再好,也不能进驻。”
“我知道。”他只是太贪心,太霸道,太自私,看不得她对其他人一丁点的好,哪怕是施舍和怜悯。沉痛地叹了口气,他终是躺不住,坐起身来,视线还是克制不住地,瞥向她的腹部……
她被他看得羞窘,忙扯过睡袍穿上,掩住身体。
“恒,你还是在生气吗?”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呀,心尖堪比麦芒,他这样沉默,这样表示理解,这样一句一个知道,反而让她更担心。
他没有回应,兀自拿过衣袍抖开,冷风呼啸,他转瞬便穿戴地整整齐齐。壮伟的身躯山一样,背对着床榻,冷酷的气韵,让湛蓝心底生寒。
“恒,话已经说到这里,不管你能不能体会我的心,我都不准你心烦去找别的女人诉苦聊天,心里不高兴,还是要告诉我。”
“我知道。”
他口气比窗外的月色更淡,凉凉地,刺透了寝帐的温馨。
她讨厌这三个字,“我知道”。
他所谓的知道,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体谅了吧。她也只能不要再为此纠缠。
“吃饭吧,不要饿着肚子睡觉。”
“好。”既然她格外叮嘱了膳房,为他准备爱吃的菜,就算胃口缺缺,他还是应该尝一尝。他笃定,他若是不吃点什么,她定然也会饿着肚子入眠。
菜端上桌案来,他飞扬入鬓的剑眉讶异挑高,这些所谓地他爱吃的菜,都不是山珍海味,而是他不曾尝过的。
受尽了沙漠的炙烤,一道一道清凉浓香的菜肴,色香味儿俱全,瞬间了拢获他的嗅觉,视觉,和味觉,勉强撑起的胃口,豁然大开。
细长的玉指勾住金黄地酒壶把手,葡萄酒倒进螭龙夜光杯里,琼汁般,清香甘美的酒香弥漫开来。
“喝点吧,可以让心情好些。”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竟是酸甜的?”
“这是附近的村民自酿的,为了方便老少皆可饮用,多加了糖。”湛蓝调侃地斜睨他一眼,又巧妙避开了他的视线,“尚能尝出甜味儿,说明你心情还不算糟糕。”
她又指着桌上的几盘菜给他介绍,“三彩菠菜,蒜香茄子,毛豆炒河虾,南瓜饼,还有百合莲子豆浆汁,辅政王素来饮食挑剔,不知道这几样能不能合你胃口?”
若是那些大厨下手,怕是每一盘都堪比宫廷粥膳。能将这些廉价普通的农家小菜,变成精致可口,色香味儿俱全的美食,只有她才会有这样的精妙的心思。
他伸手,握住她搁在桌沿上的手,暖热的温度,从掌心,穿过手臂,直暖了他冷凉失落的心,“湛蓝,你又为我亲自下厨?”
“没有,厨子怎么会允许我这有身孕的女王陛下进油烟之地?他们齐齐跪在地上,不允许我碰锅铲。”
“那这些……”
“我写了详细的做法,让他们做好的。”
他拿起筷子,挨个品尝过,才发现,她竟不曾碰过筷子。“怎么不吃?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不能饿着。”
她又把酒杯斟满,“等你不生气了,我再吃。”
“我没有生气,吃吧。”他筷子伸向毛豆炒河虾,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先给她夹菜。
那是他的习惯,从她穿越之后,在月魔地宫养伤,他是夙焰时,就亲手为她夹菜,以前不管如何别扭,他也总是先顾着她的胃口……这点突然地改变,让她心口猛然一窒。
“恒,你有生气。”虽然他是笑的,笑容却未达眼底,“你不开心,如果不是因为我为御天植树的事,那便是因为别的,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味道不错,吃吧!”他挨个菜地细细品尝,却食不知味,干脆放下筷子只饮酒。
见他唇角的笑也消失,俊颜清寒如冰,湛蓝沉吸了一口气,强颜笑道,“既然如此,今晚我去隔壁厢房睡。等你何时不生气了,我们再在一起,免得你看了我心烦。”说完,她便起身去拿枕头和毛毯,睡袍拖曳过地面,赤着脚,鞋也没有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看着她有些吃力地抬腿迈过高高的门槛,他按住椅子扶手要站起身冲过去扶她,她却头也不回地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一早,正在廊前徘徊的苍龙,见湛蓝从隔壁厢房出来,讶异看了眼身侧正房紧闭的雕花门板。
“湛蓝,你怎么从那个房里出来?”见她赤脚迈过门槛,他忙上前搀住她,“鞋子呢?你现在是孕妇,不能受凉,腿伤也刚好,怎么能如此胡闹?”
这么大声地嚷嚷,不明情况地,还以为赫连恒欺负她了。“在那个房里,昨晚过来的急,忘了拿。”
苍龙敏锐地嗅到火药味儿,浓眉紧皱起来,只得压低声音,“吵架了?”
“没有,只是……我怕他伤了孩子,才分房睡。”
恰在此时,正房的门被打开,那句话,不偏不倚正落在赫连恒耳中,他脸色比昨晚更冷,更阴沉。
既然她话已经挑明,他也不想让她躲担心防备,“你放心,不管孩子是谁的,我都不会伤害他,那毕竟是你的亲骨肉。”
说话间,他把一双崭新的绣鞋丢在她面前,“想这孩子好,就悉心养着,晚膳不吃,早饭别忘了。”
湛蓝脸色煞白,身躯僵硬,周身血液也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凝固。她不可置信,暗怒交加,心骤然间痛得仿佛被千万把刀剁碎了似地。
她看向地上被扔地歪斜的牡丹绣鞋,沉声怒嚷,“赫连恒,你什么意思?你恨我,气我,怀疑我都可以,但不能迁怒孩子!”
“臣不敢有什么意思,女王陛下保重凤体,千万息怒。”说完,他绝然去了完颜袭的小院。
湛蓝恼恨地看向苍龙,“你听到了?他竟然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
苍龙对此事倒是并不意外,“我早说过,他不会给你幸福,你偏要执迷不悟。哪怕你和金风在一起,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
湛蓝气息失衡,“你……你也在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只是气你当初不听劝罢了。”苍龙捡了鞋子,单膝跪在她面前,亲手给她穿好鞋子,“不管他是否承认这孩子,这孩子还是你的,他不要他,你不能不要他,以后,再不要这样闹火气。他若真的不要,还有我们呢,袭,风,我,我们都会对孩子视如己出的。”
是呀,如今,她不能生气,不能动怒,更不能乱了分寸。她不只是一个母亲,还是大周皇朝的女王,她不能为了赫连恒的猜疑,做任何傻事。
她迅速冷静下来,叫来丫鬟,伺候洗漱,热毛巾捂在脸上,泪汹涌而下……